“好家伙,这么多兵士!”
因为他年纪尚小的缘故,在队伍中,一直看不到前方太多事物,现在已到了城门口,江流却不禁被城门前那一队又一队左右站立的守城兵士,暗吃了一惊。
安稳了些心绪后,他打量起了城门前的兵卒、官员。
见得:
有一紫髯的大汉,头戴金光雁翅盔,身披鱼鳞虎贲甲,正在城门的右边案桌后,身坐一把摇摇晃晃的太师椅,脑袋靠城墙,双腿搭案桌,悠哉悠哉地转着手中狼毫玉笔。
而这大汉周围站立的守城兵士,竟皆腰挎弯刀,手扶长枪,那一身精致的墨色战甲,更是夺目。
如此一幕,又令江流不禁有些警惕了,水蓝色眸子,四下偷偷扫视着周围,心中也在暗想。
“那领头的将官,定然不是一般角色,他手下的这些兵士,看样子,也是一些擅战的老兵,这么,就怪了!”
“如今世道还算太平盛世,洛阳又在汉玄腹地,今夜只是一年一度的洛阳花灯会,用得着如此精锐将士来看守城门?”
“莫不是来抓我的?”
“不不不,怎么可能?”
“老家伙不点头,老二他们没这个胆子,如此明目张胆来杀我,可,不是这样,那是为何?”
“……”
“算了,用不着自己吓自己,就不信他们敢当场捉拿我,哼,怕是认都认不出吧!”
“就这样,进城,看他们能咋样!”
盘算清楚了,江流给自己鼓了鼓勇气,装作安之若素地慢慢朝那守城官案桌前一手握弯刀把柄的短须兵士,靠近而去。
约莫十余息后,江流的前一位——那痴迷把玩一仕女扇的俊朗青年,给那短须兵士拦了下来。
那兵士,也不废话,上来就是一句。
“为啥子进城?”
“咦,今天怎么查得这么严?兄弟,出了什么事了吗?”
与江流差不多,那俊朗青年也察觉到了异样,耐不住好奇,手持仕女扇,搭讪了起来。
然,他那热脸还是碰到了冷屁股。
见短须兵士脸上毫无温色,依旧冷喝了句。
“老子问你为啥子进城?”
“这狗娘养的……”
“算了,不跟一个小兵一般见识了,见娥皇要紧!”
给人当着面儿骂,俊朗青年顿时被气得青筋暴起,仕女扇一合,握住就想狠狠揍那短须兵士一顿。
只是,他怕耽误了时辰,气呼呼地将仕女扇用力一甩开,猛扇着空气,冷笑着回了句。
“老子为周娥皇而来!”
“哇哈啊哈哈……绝了!”
江流一直老实跟着这青年身后,千想万想没料到,这俊朗青年居然开口来了如此一句令记忆犹新的话,不觉得给其逗乐了。
甚至连他身后的九叔,听了,都暗竖大拇指,直呼。
“真乃大丈夫也!”
与此同时,那短须兵士也给其气乐了,乃至他身后的案桌内,平躺在太师椅上的紫髯大汉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嘴角更是疯狂上扬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不待,短须兵士再仔细盘问什么,紫髯大汉那双虎目半睁半闭了起来,漠然地说了句,随后继续悠哉地转起玉笔来。
“君子成人之美,放行!”
得了这一句,短须兵士纵是看不惯俊朗青年那嚣张样儿,也不敢多问了,一言不吭,只做个了手势,示意对方赶紧滚蛋。
倒是那俊朗青年一脸荣光地向那案桌边的紫髯大汉道了声。
“谢了!”
随后,又转头向他身后的雪发少年,招呼了句。
“小兄弟,再会了,我叫赵光祎,别忘了哈!”
说罢,他把手中的仕女扇,放在鼻口,猛地嗅了嗅,心满意足地笑着,向城内冲去了。
……
“赵光祎?”
“这个奇葩玩意儿,打死小爷,也忘不了,哈哈!”
瞧着那飞驰入城内的身影,江流似在回味般,暗笑了下,就领着九叔,,主动上前了两步,一前一后,来到那短须兵士面前。
因方才有气憋着,那短须兵士一见江流虽是比刚才那位还要俊逸出尘,却一身衣服不怎样,甚至还有几处破洞,而在他身后还背着一柄漆黑木剑,怎么都不像有权势家族的少爷,便将闷气发泄到了江流的身上。
非常蛮横地伸手拦在江流身前,大声冷喝道。
“小子,干啥子进城?”
“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江流何等聪慧,岂会看不出对方在拿他出气?
心里骂了句,就冷漠地要随口编个理由,去糊弄。
而这时,九叔晓得江流身份特殊,他们也一直以主仆相称,便自觉地走到了江流一侧,不等江流开口,上去就是怒气冲冲地骂道。
“瞎了你他娘的狗眼,这是我家公子!”
“我们是进城来看花灯了,咋滴,你们洛阳城的花灯不给我们外地人看?”
“要是这样,那我们就走,反正我家公子,也不稀得去看!”
“好徒弟啊!”
“为师没白疼你,嘿嘿嘿!”
第一次江流感觉到收个灵尊做徒弟,其实也挺有好处的,使得他心里猛夸九叔仗义。
而现在既然已经有人给他撑腰了,他果断地摆起谱了来,手指兵士,用一副纨绔的嘴脸,大声喝道。
“哼,说得在理,本少问你,你这洛阳城到底给不给看花灯?不给,少爷我现在就走!”
“……”
“这小孩,也有来头?怎么看都是臭要饭的啊?”
九叔与江流这么一唱一和,令这短须兵士莫名心虚了。
毕竟,他也是有着修为在身,能察觉到,九叔那浑厚的灵力气息,是实打实的不同凡响;
加上现在的洛阳城,因近有花灯会,远有十方山门招新大会,来往的人,不仅比以往多得多,还藏着不少豪门之人。
这么复杂的情况,他又只是一个寻常兵卒,自然是少惹能人为好。
基于此,短须兵士犹豫了下,便要忍下怒气,想含笑再问了清楚。
殊不知,就在此时此刻,他身后案桌里转笔的紫髯大汉,不知为何,噗通一下,从太师椅上,重重摔在了城门口的地砖上。
随后,那大汉不顾身上疼痛,啪地一下双手按住案桌,也不管案桌那被他震碎的惨样儿,一脸火气地凌空飞踢了出来。
“爷儿,小心!”
作为一灵尊强者,对灵力波动的敏锐感知,自是比江流这刚修行不久的,要强得多。
于那大汉飞踢而出的瞬间,九叔及时察觉到了有杀机传来,一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叫着,一个闪身,挡在了江流身前。
以防不测!
而经他提醒,江流乃至那短须兵士也意识到了有人杀来,纷纷向案桌那边看去。
出人意料的是,那短须兵士刚转过神,便见到一大脚板直踹向自己而来。
随之,只在瞬息间,没他惊呼出来,大脚板不偏不倚,踹在了他那略微干巴的脸上。
紧随其后,于江流、九叔等一干旁观者眼中,那短须兵士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如断线风筝,倒飞进了三丈外的护城河里。
见此一幕,九叔与江流皆满头雾水,悄然中,对视了眼。
“自己人打自己人?”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而还没等九叔转过头去,那紫髯大汉已稳稳当当站在了他的跟前,且十分客气地弯下腰,说了句,就摆手相请。
“公子,您请!”
“得,还藏个屁!”
“罢了,知道小爷来了又咋样?小爷就看看老二、老大、老四、老七他们几个谁敢来跟我拼个玉石俱焚?”
听见那一句,江流乃至九叔皆恍然明悟了,只不过,既然这大汉不愿说明,江流当然也不想自找苦头,随口道了句谢,便与九叔,一前一后,大大方方走进了洛阳城。
……
直待江流及九叔的身影从城门处消失不见,那紫髯大汉才敢直起身子,用袖口擦除了额头上的冷汗。
而正当他有所意动时,城门处一早已看傻了的兵士,仗着自己与其关系比较好,斗胆凑了上来,弱弱问道。
“头儿,咋了?这来的是谁啊?”
“不就一小屁孩儿……”
“啪!”
没等那兵士说完,紫髯大汉又火冒三丈地甩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随后,在一干不解的目光及对方满脸委屈中,冷骂道。
“滚你娘的小屁孩!”
“不该知道,别问,这是老子自你从军之时就告诉你的规矩,忘了?”
或许,多日的情分,令他心肠还是难以狠下了,平复了心情后,他安稳地拍了拍那脸上一个火红巴掌印兵士的肩膀,吩咐了句。
“你把王武从河里捞出来,就接着该干嘛干嘛,头儿我,有事要进城一趟!”
声音落下,紫髯大汉,一个闪身,飞入城中,不见了踪影,留下了一干兵士,在满头雾水中,继续干着看守城门的活儿。
……
约莫半个时辰后,这紫髯大汉跑得一身皆是腥臭汗水,急匆匆,进了洛阳将军府。
又只过了小会儿,一身着黑衣便服的紫髯男子,于将军府前,骑上了一匹独角血蛟马,直奔城内那最为有名的《百花群芳阁》而去。
或许太过着急,他一路马踏闹市街头,横行无忌,令不少赏灯过节的游人及商贩,平白遭了殃。
一些摆放着许多精致物品的摊子,甚至都给血蛟马,踏翻了去。
而这紫髯大汉于这些皆熟视无睹,他心中自城门口出来,一直在惊呼着。
“主子真是料事如神,他真来了,他真来了,娥皇姑娘,我马上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