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兴的经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将【龙】的概念隐藏,他只说是一处古老的秘境,其他如数告知。
正一脸认真听着的段云,在【纳兰若】这个名字蹦出来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不同于同时期的族人,可能是出于个人兴趣,他尽自己所能的收集了百十年来各大势力和家族中天才弟子的情报。
其中,纳兰若的名号基本上震慑了一个时代。八十年前实力突飞猛进,达成明目境;五十年前成就凌云境,不久前号称已经半只脚踏入巨力境。当然,她修行速度并不是最快的,但是和她同一境界中,却没有能够稳胜其的存在。
这集中发生在突破凌云境的那时,她号称一个人横扫了各大门派的高手,就连云剑宗的核心弟子们也未曾幸免。据说,当时和她交手的弟子,都没有人撑过三招。
强者为荣的时代,催生了很多高位者想要得到她的心理。但是,无论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的求婚者,都吃了闭门羹。
每次,纳兰若是以自己心中有人为由拒绝,而拒绝的同时,都会把一块玉佩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而,五十年过去了,和她成婚的人仍旧没有出现。正当那些家伙坐不住,打算来讨个说法的时候,离火教发动的战争不期而至。
一边谈着,段云一边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阅一会后,他补充道:“尽管纳兰若的说辞非常靠不住,但经过一部分修士的考察,他们终于有了些许发现,这个发现也是证实纳兰若语言真实性的重要依据。
那就是,标志着纳兰若身份的项链,在百年前的一次战役中丢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并不怎么名贵的玉佩。要知道,那项链的珍贵程度虽然不高,可那却是纳兰家少有的身份象征。据知情人士介绍,这种东西只有可能破碎,而不可能遗失。
丢弃会自动寻路找回,被夺走会化作碎片戳在犯人的眼球上。只有被当作物品交换、赠与,才有可能【消失】。”
余兴默默的听着他的介绍,从衣服下翻出项链,一边把玩一边听着。
段云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长篇大论:“......所以,按照推论,她的项链是紫罗兰混合着满天星的配色,再加上一些相当精巧的玩意......喂,余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讲?不过,你这项链倒是,等等,这,这!”
要不是余兴用手推开了段云,他的脸都快贴到自己胸口了。段云指着项链说不出话,却又突然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这家伙对南宫飒下手那么重,我本来还寻思这女孩长得挺好看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没想到啊~”
轻咳一声,余兴回答:“不不,对于目前的我来讲,儿女情长并不重要,约定和我自己的事情要更重要一些。
南宫飒好看吗?平心而论,人家相貌出众,举止大方,身手敏捷,修为不俗,我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名氏哪有资格配得上她。
而且,我不能让这种小事情阻挡前进的脚步。”顿了顿,他指向头顶的星空,露出了罕见的激动目光:“这片天地中,还有很多需要我探索的和求证的事务。和绝大多数修士不一样,我的目的不在【证道】而在【求真】。
修为的提升只是一个顺带结果,而不是我的根本目的。”
仔细品味这句话,段云若有所思。修士不求强大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天赋都好的出奇,但天赋异禀的却不求强大,他倒是头一次见。
余兴履行了诺言,将自己的能力施展一些,随后他拉起眼睛发直的段云,去观摩下一场比赛。
很快,修士们上场了。这次的战斗,是王浩与王棣VS李晔与李启。
其中,王浩是以炼体术著称。其身躯之坚硬,拳风之凌厉,就连段华都难以媲美,身法更是甩了众人一大截。
就在大家认为这是场苦战的时候,王浩竟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尚未召唤出通灵兽的李启秒杀。
鲜血溅在高台上,被猛烈的狂风吹撒,整个场地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尽管剩下的李晔拼尽全力反抗,那顽强的模样让段云看了都十分心疼,但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被暴揍了一顿后,失去意识。
通过观摩,余兴感知到,王浩从头到尾甚至没有使用一丝的灵力元素化,所用的战技也仅仅只是强化身体和恢复状态,这还都是用纯灵力填充的。
难道,他对这有什么抵触吗?
余兴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这让他对王浩产生了些许兴趣。
经过接近两天,最初的战斗终于决出胜负,胜出组在公屏中如下展示:
段家:段云与余兴、段华与洛铭;
王家:王浩与王棣;
玄铭宗:风维与慕容雪;
归真教:南宫华林与欧阳风;
幻兽门:百里司与百里魈。
之所以多了一组,是在最后又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试炼,从败者中选出了最强者。不然,这个游戏会进行不下去。
规则早已不复存在,每次纳兰铭他们都会根据自己想法和场地上实际情况去进行调整,这也是一种策略和智慧。
如果一直死板的固步自封,那就别谈什么进步了。
胜出组集体休息了一天一夜,而败者则失去资格,在比赛结束之前不得再次出现。
经过高层的讨论,即将进行的,是被称为角斗的对决。
规则很简单,参与者完全可以自主挑选对战人,且对方不得拒绝。获胜的条件,便是将对方打趴为止。同时,角斗士的战斗是不能被别人所影响到的,这也是规则之一。
凡是私自插手或者干涉的,均视为扰乱秩序,直接取消资格并逐出场外。
这种宛若凡尘间,远古时代的角斗的作风,既可以展示自己的身体素质,又可以产生威慑。
随着段晖大喝一声,三个场地合成一块,四周的空缺则布满了毒刺和岩浆。这基本上都算是说明了规则。
站在场地上,来不及思索对敌的策略,如雷般炸裂的声音便从余兴耳边传来:
“余兴是吧,我们等候多时了,请赐教!”
王浩两人拱手一推,剩余的众人自觉将场地让出,当裁决者宣布开始的同时,一道身影就从原地消失。
那是王浩。
原本所处的地面化作龟裂的土块,在尘土飞扬之前,铁拳已经砸在了余兴脸上。
坚硬的拳头将面部骨架击碎;笔直的鼻子被砸的凹陷进去,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眼球由于无法承受过量的冲击而从眼眶中挣脱出来,又被余波轰成血雾,喷洒在空气中,宛如迎风飘扬的红旗。
余兴被打得倒飞出去,而王浩并没有就此罢休,用力一跺,岩石组成的地面直接出现深坑,而他也借此追上了空中的余兴。
施展千斤坠,王浩从无处借力的空中硬生生将余兴踹了下去。两人一同落地,如雨般的拳击砸在余兴那残破不堪的身体上,足以媲美中品法器的骨架被恐怖的劲道震散,惨白的骨骼穿透皮肤,裸露在外面,还挂着丝丝血迹。
直至所有的骨骼碎成粉末,不再有哀嚎传出,王浩才停下他的攻击,将沾满鲜血和骨髓的双手拿开。
这时候,就连观众席也能看出余兴要归西了。当所有人心中提着一口气,而王浩也腾出手来,准备对段云发起新一轮进攻时——
突如其来的湍急水流冲散了剩余三人的站位,段云与两人被迫拉开位置。水流奔腾了半个时辰,最后变成蒸汽消散于天地间。
扭扭腰,吐出一口浊气,一道挺拔的身影从蒸汽中央徐徐出现。
正是余兴。
真是千钧一发啊,余兴想着。倘若没提前设下术式,仅凭身体的反应,此时恐怕早已成了一滩肉泥,被王浩嵌在岩层里头了。
段云也反应了过来,冷哼一声,他左手化岩,右手着焰,火枪和岩枪不期而至。但这凶猛的一击,却完全没能撼动两人的防御。
仅仅是挥了挥手,那炽热的阳炎便彻底熄灭;岩枪则是被飞跃而起的王浩砸了个粉碎。
这又会是一场苦战啊。至少,段云是这么想的。
看了一眼余兴,得到回应后直接解放兽人形态。碧绿色的眼瞳被猩红覆盖,本就健硕的身躯,此刻更加庞大;身上覆盖着沉重的岩石盔甲,硕大却不失灵活;长枪上喷洒着焚烬的烈阳之炎,凶狠且无比炽热。
这还是段云第一次完整解放兽化,导致他不得不停下来一段时间,进行理智与本能的对垒。同时,也被王浩抓住了机会,一记直拳贴着狂风,直击段云脖子。
就在即将得手时,兽人一个闪身,轻松躲过这一击;他咆哮着,抓起王浩的一条手臂,仅凭本能便将其从半空甩到了地面。
不待喘息,兽人抓起吐血的王浩,一只大手捏着头颅,另一只手反扣手肘,将其从地面上狠狠地滑行了数十米,血液和岩石的碎块混在一起,其中还有少许遗落的牙齿。
那兽人疯狂的嘶吼着,尖锐的吼叫让大部分修士不得不运用自身灵力来封住听觉。将已经神志不清的王浩扔回了王棣身旁,身上黑色的邪火也逐渐消散,段云终于取回了自己的理智。
余兴按兵不动,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如果贸然上前,那王棣这边可能会发动招数,这对他俩来说相当不利。
而王棣似乎也发现了余兴的想法,他挥手将失去意识的王浩治疗好,便也回敬以淡淡的微笑,安若泰山。
两人都似斩铁断金的宝剑,此刻深居鞘中,隐藏自己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