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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封王之仪

    战局在发展,倒是不影响长安城的封王仪式的举行。

    汉武帝令太仆在高庙的龟室之中用龟甲占卜良辰吉日。

    且封王仪式不但对时间有讲究,对季节也有讲究,《圣论》中说“孟夏之月,天子行赏赐,封诸侯,庆赐,无不祈悦,故《左传》赏以春秋。”此时正是四月,乃是册封之好时机。

    经占卜,四月二十日乃是良辰吉日。

    这一日,众人皆在宗庙外,谒者引着众人前往宗庙内,在宗庙的大殿之下,众人就位。

    汉武帝从后出,站在供桌之前,等待太仆宣告吉时祭祀。

    祭祀乃用太牢,牛羊猪三牲齐备。

    太常主礼,汉武帝领众人下拜。

    御史大夫不在,由大鸿胪代劳宣告宗庙:“今封建王,裂土封藩……”

    宣告宗庙完毕,御史捧上舆图,由刘进选择确定封地。

    刘进早已经有所准备,自然便选在了那琅琊郡的位置。

    此时的封地选择便是象征意义了,此前实际勘验地图的步骤早已经准备完毕了。

    下一步乃是授予茅土。

    汉武帝在五色祭坛前,手持白茅。

    刘进上前跪地拜道:“小子进,受兹青社。”

    青社乃是五色祭坛中的青土。

    五色祭坛分为青、赤、白、黑、黄。封于东方者取青土,封于南方者取赤土,封于西方者取白土,封于北方者取黑土,封于上方者取黄土。

    刘进所在琅琊郡为东方,自然取青色社土。

    汉武帝将白茅装上青土转身递给跪在地上的刘进。

    刘进将茅土接过来。

    此茅土颇为重要,无论刘进是否就藩,这茅土均在供奉在未来的琅琊国国社之中,每年皆进行祭拜。

    接下来便是读册与授印玺。

    众人坐定,谒者引着大鸿胪在前面走到宣诏之处站定。

    另外一谒者引着刘进走到大鸿胪前,谒者手捧诏书递给大鸿胪,拜道:“制诏其以刘进为琅琊王。”

    大鸿胪听吩咐,将诏书拿出,打开诏书,开始宣读汉武帝给刘进的册封诏书:“朕承祖考,唯稽古建尔国,封与东土,世为汉辅,……”

    诏书宣读完毕,谒者道:“臣刘进再拜。”

    刘进听谒者吩咐再行跪拜之礼。

    跪拜完毕,尚符玺郎手捧玺印交付给侍御史,侍御史上前,站在东面,向刘进授玺印绶。

    刘进跪拜三下。

    手捧玺印绶,宣读誓词道:“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

    待宣读完毕。

    谒者高喊:“琅琊王刘进新封,谢!”

    中谒者代表汉武帝道:“谨谢。”

    接着刘进接过一旁的王冠,谒者为其上冠。

    赞者道:“谢皇帝为王兴。”

    刘进再次拜谢后,起身来到自己的位置。

    刘进向汉武帝供上赏赐的礼品,该项仪式算是完毕了。

    自今日起,刘进便不再是地位暧昧不明的史皇孙了,而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号:琅琊王。

    当然,此时刘进亲生母亲为太子妃,刘进此刻便是汉武帝的嫡长孙,且又是汉武帝隔代指定的继承人,自然不可能让刘进就藩的。

    但被封为王,再住在太子宫便不合适了。

    因此汉武帝令将作大匠在长安城起琅琊王宅院。

    待落成之后,刘进便要入驻其中了。

    至于刘屈氂一家,在刘进分封之后,便被行刑丢了性命。

    在浚稽山鏖战九天攻破敌人阵地的御史大夫商丘成攻略匈奴阵地,杀伤匈奴士兵无数。

    之后商丘成且战且退,到达了蒲奴水(蒙古国翁金河),匈奴军队见战局不利,只能收兵。大胜而归的商丘成自然也收到了远在长安的刘屈氂的消息。

    看到消息,商丘成原本大胜的喜悦一扫而空,一阵后怕,又是一阵庆幸。

    某段时间,他也曾和丞相走的挺近,在对太子的意见上有过理念相同的时刻,但后来渐渐和刘屈氂越走越远了。

    假意刺杀昌邑王然后嫁祸太子的阴谋他没有参与,不然的话,即便是打了个大胜仗,恐怕非但得不到赏赐,能不丢性命就算是好事了。

    至于重合侯马通,收到消息时已经是破灭车师之后,对他而言,根本就无所谓了。

    他也不是太子的人,也和李广利有距离,唯一听从的便是汉武帝的命令,刘屈氂之事牵涉不到他。

    至于李广利,则是继续贪功冒进,从郅居水准备继续向北。

    然而却不知军中早已经暗流涌动了。

    刘屈氂之事并非李广利一人所知,军中高层均知其情况。

    打了胜仗之后,看李广利仍一意孤行想要前进的样子,随军长史和决眭都尉煇渠侯鹰庇商议暗地里会了一面。

    随军长史对决眭都尉煇渠侯鹰庇道:“煇渠侯你可知往北为何地?”

    煇渠侯鹰庇道:“再继续往北恐要到北海了。”

    煇渠侯鹰庇原本便是匈奴人,乃是原匈奴浑邪王的裨王,后来浑邪王被霍去病击败后,便投降了霍去病,鹰庇便被封为了煇渠侯。

    因此对于匈奴的地势地貌了解的自然是非常清楚。

    长史听此,忧心忡忡的说道:“将军不惜全军安危以求立功赎罪,此地已距大汉近千里,若继续向北,恐被匈奴所围,必然招致失败,不如我等用兵劝谏将军,令将军向南转回大汉,煇渠侯以为如何?”

    煇渠侯鹰庇思虑片刻,迟疑道:“兵谏上级,此非为下之道。”

    长史道:“煇渠侯此言非也,若上级为一己之私陷我等与死地,我等岂可坐以待毙?”

    煇渠侯依旧有几分犹豫道:“待我回去思虑一番。”

    长史见未能当场说服煇渠侯,有些失望,但还是最后做了努力道:“煇渠侯当早做决策,否则继续深入,恐为时已晚。”

    “我定尽早答复。”煇渠侯拱手应了一声。

    煇渠侯回去将此告知其身边亲信,征询亲信之意见,然煇渠侯本身便是降将,身边之人自然也多是原匈奴之人。

    其亲信有久居大汉,已经视己为汉人者;也有身在大汉心在匈奴者。

    因此一问,众人意见不一。

    煇渠侯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