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太子宫的寝室,太子刘据已经趴在床上,面色时不时抽抽一下,显然这一顿鞭子可是抽的刘据不轻。
“父亲。”刘进向刘据行礼道。
太子刘据看到自己儿子过来,指着一旁的坐榻说道:“坐。”
刘进坐下,刘据说道:“你可曾听说了,北军护军使者任安已经畏罪自尽,太子少傅一家也已经被廷尉抓了。”
刘进一听,先是假装震惊,接着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刘据叹息一声:“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没多久。”
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多越少。刘进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因此,有些事,刘进并未告知刘据。
但此刻,听闻刘据说这个,刘进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刘进没有说话,刘据再次叹息一声:“他们都是受我牵连啊!”
刘进点点头深表赞同,面露难过的说道:“可父亲,你已经被陛下下令闭门思过,且太子印玺也已经被收回了。陛下终究需要一些替罪羊。
父亲,护军使者任安已经自尽,想必陛下应当不会难为其妻儿家眷。
但石德本便是太子少傅,如今已经被廷尉下狱,恐怕他即便出得起罚金,恐怕也只能赎其家眷不受牵连。
太子少傅此番下狱,我太子宫若是不表示一番,恐怕要寒了诸多任我等调遣的朝廷官员的心啊!”
太子刘据点点头道:“我此番前来,也是这个意思,我已经被父皇禁足,可你未收到牵连,可否看看太子府内库还有多少钱财,替我去一趟廷尉,即便不能保住太子少傅的命,至少要保住其家眷。”
刘进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父亲,此举令我前去不合适。若由我去,恐怕会令陛下觉得我太子宫忤逆于他,且在此敏感时机,更不能冒此险。”
刘据一听,皱眉想了一下,确实如刘进所说,他不禁问道:“你觉得该如何?”
刘进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踱着步子,思索起来,良久斟酌的说道:“或可探听一下廷尉那边的口风,若是切实可行,不若用有口碑的游侠儿。”
“游侠儿?”刘据一听,眼前一亮道:“说到次,太子宫中倒是有一门客,我觉得可行此事。”
刘进一听,皱眉问道:“何人?”
刘据开口道:“此人名叫樊仲子,此人虽是太子宫的门客,但据我所知并不常在太子宫中,然而,我却听说,父皇将我关押后,门客中不少皆已离宫,此人非但未离宫,反倒是在我太子宫最难之时回到太子宫听从调遣。
其任侠之风,或可做好此事。”
刘进一听,直接拍板说道:“如此义气之人,自然非他莫属了。”
刘据一想也确实合适,开口说道:“你且查查内库还有多少钱,我令人将樊仲子叫来,请他询问一番廷尉那边是否可行,若是可行需出多少罚金。
剩下的事等樊仲子打探消息后再说吧。
此信物给你,你且查查去吧。”
说着,刘据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刘进。
刘进接过玉佩,拿在手里拜道:“唯。”
刘进摆摆手:“你且去吧。”
“儿告退。”刘进拿着玉佩便离开了,接着便前往了太子詹事处。
太子詹事乃是整个太子宫的大管家,秩两千石,地位仅仅次与三公,和九卿同列。
整个太子宫掌家之事都是他做主。
此时太子詹事正在屋中安排太子宫中之事,转身出来的人看到刘进便要行礼,刘进当即将手指树在嘴唇,示意不要说话,众人便知道刘进的意思了,向刘进沉默行了一礼,便去做事去了。
就这样,太子詹事浑然不知刘进前来,刘进就默默的在一旁等着,没有打扰。
过了片刻,刘进见太子詹事伸了個懒腰,刘进赶紧迎上去笑着说道:“太子詹事,辛苦你了。”
太子詹事回头一看,发现是刘进,赶忙站起来,给刘进行礼道:“见过史皇孙殿下,臣失礼了,请史皇孙恕罪。”
毕竟太子刘据并非刘进一个儿子,为了分辨,太子詹事自然要将其母姓称呼上。
“不必多礼。”刘进将太子詹事一扶,“是我令诸位不要打扰詹事做事的。”
太子詹事起身,开口道:“殿下请坐。来人上茶。”
刘进顺势坐下了,待茶水上来,两人喝了一口,太子詹事才问道:“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刘进将玉佩拿出来道:“遵我父亲之令,看看宫中还有多少钱财。”
太子詹事一看那玉佩,便知道刘进并未传假令,接着便喊人到:“来人呐,将家令丞叫来。”
家令丞便是掌管太子宫钱财的官员。
“唯。”接着一人应道。
没多久,一面白须少的男子到了太子詹事这里。
看到刘进、太子詹事,他赶紧行礼道:“见过史皇孙殿下、见过太子詹事。”
太子詹事指着一个坐榻道:“快坐,今日喊你前来,便是太子安排殿下看看宫中还有多少钱。”
家令丞一听,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太子詹事一看家令丞这个样子,不禁皱眉道:“有什么就说什么,何故如此作态。”
刘进也点点头和气的说道:“太子詹事所言甚是,你且说吧。”
听到这话,家令丞也接着坦然说道:“回禀殿下,太子宫中已经无余财了。”
“无余财了?”刘进皱眉,“怎么回事?”
太子詹事一听也有些皱眉。
家令丞直接开口:“殿下,前些日子太子为避免受辱,抓捕了江充。为求自保,发动宫中诸将士。
为激励将士,钱财由多少算多少,均已经发出去了。
近些日子,府中的诸多物资、薪资等款项皆已经亏欠。
若非仗着太子宫之名,诸多商人已经不将物资贩卖给我们了。”
刘进一听,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
太子詹事此时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接着家令丞哭穷说道:“殿下,虽然我等乃是太子宫人,外人给我们几分面子,但毕竟人家也要吃饭,长此以往,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