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听刘据说完,兴奋的开口道:“父亲,你我二人想到一块去了。”
接着刘据有些迟疑道:“舅舅去世许久,人走茶凉,进儿你觉得任安还会念及旧情吗?”
刘进一笑说道:“父亲,且不说这些年凭借舅公的关系,你依旧和任安多有联络。即便是无联络,若任安见我一面,我定然能说服他!”
刘据皱眉问道:“吾儿为何又如此大把握?”
刘进智珠在握,说道:“我已多方打听任安此人,对其性格秉性可以说有一定的认识。此人念旧情,虽为人谨慎,却也惜身。
待任安面见你我后,若其出兵,我等成功他尚有一线生机,我等不出兵,他必死而族灭。
只需让其知晓这一点,便可以了。”
刘进对任安此人印象太深刻了,为何?
盖因在刘进没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学生时代学过一篇司马迁写的文章《报任安书》。
“全文背诵”四个字可是给学过这篇文章的孩子们带来了无穷的痛苦与折磨,由不得刘进不记忆深刻。
然而,正是因为此,让刘进通过那篇熟悉的文章,一窥任安的性格。
首先,任安此人在大将军手下任舍人,即便是大家伙儿都走了,他也没走,至少可以说得上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记忆里,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历史上任安就在卫太子刘据及其劣势的情况之下,虽然未出兵,但仍然见了他一面,显然是看在大将军卫青的面子上,念了旧情。
其次,卫太子求救,任安只是见了一面,而没有出兵。在汉武帝认为他坐持两端,有坐山观虎斗之嫌而下狱之后,他写信给司马迁,让其向汉武帝求情,从这两点,其性格为人谨慎,且多少有些惜命。
因此,刘进在反复复盘后,又掌握一定的历史走势,他认为有一定的胜算能说服任安。
刘据一听再次皱眉:“为何任安与你我见面,若我等事败,他必死?”
刘进笑吟吟的解释道:“父亲,其莫说任安为大将军旧部,若我等事败,定然是几位皇叔登临皇位。
你觉得我那几位好叔叔能容忍舅公的旧部掌兵权?
再说了,若任安与你我见面后,虽可能不出兵帮助我等,但我料定任安念旧情之人,定然也不会对我等主动出兵。
此首鼠两端之人,父亲,你觉得别人会不会认为他心存坐山观虎斗之心?”
刘进这么一解释,刘据恍然大悟,颔首带着赞赏的目光说道:“高祖有子房为之运筹帷幄,吾有吾儿辅弼,何愁大事不成?”
刘进接着说道:“此等大事,无人可用不可,但知晓人员过多,定然有泄密风险。儿以为,此事少傅石德可参与商议,其余诸人可挑选信得过的做事就好了,不必令其知晓我等谋划。”
刘据一听,思索片刻点点头:“进儿说得对,寡人这就去请少傅。”
说着,便起身,准备找人令石德前来,共同商议。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喧哗。
刘据眉头一皱,起身拉开房门,大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这时,一个桀骜的绣衣使者歪着头,漫不经心的对刘据行礼道:“太子殿下,吾等封陛下之命,搜寻巫蛊,任何人不得阻拦,今太子殿下宫中有人抗旨不准,竟然阻拦我等进殿搜寻,不知太子殿下以为此人该当何罪!”
刘据一听,瞬间勃然大怒,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了,哪里还有那么顾忌,当即开口道:“太子宫诸人听命!今有绣衣使者假借搜寻巫蛊,竟然对太子宫妇女家眷不轨,大逆不道,将人统统给我抓起来,若有反抗者,斩!
一個也别给走脱了,上!”
“吾等遵命!”
已经憋了一天的火的太子宫侍卫、门客等听此命令,宛如猛兽出笼,一个个冲向还没反应过来的那群绣衣使者,将其抓捕起来。
整个太子宫顿时纷乱起来,而趁着此时,刘据也已经吩咐身份的贴身侍卫前去太子少傅石德的住处,将石德叫来了太子宫。
等石德前来,人已经全被抓住了,看到整个太子宫的侍卫门客押着一堆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绣衣使者,大惊说道:“太子,发生了何事?”
刘据没说话,刘进却开口了,说道:“少傅,你也有所耳闻,江充等领人前来太子宫搜寻巫蛊。
却未曾想,有人竟然胆大包天,胆敢对太子宫中妇孺家眷不轨。
父亲勃然大怒,便将众人抓了起来。”
石德一听面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刘据。
刘据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刘进说的话是对的。
显然,石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除一开始有些震惊外,没多久情绪便稳定了下来。
刘据见石德那么快便冷静下来,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少傅,随我前来,吾三人商议一下此事该如何解决。”
三个人来到密室之中,点燃灯后。
刘据便将刘进的计划向石德和盘托出,纵然是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石德还是吓了一跳,但是紧接情绪便平复了下来,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皇孙殿下说的对,吾等不可不做些准备。
其一,此事定然要取得皇后支持,若无皇后支持,殿下势单力薄,恐怕绝无可能成事。
其二,谋而后定,骤然行事,趁其不备,方有一线生机成事。因此不可不精心准备,然后突然行事。
其三,此乃下下策,逼不得已方可行事,既然抓了江充等人,不如派人前往甘泉宫,向陛下说明江充等人意欲对太子宫中妇孺亲眷行不轨之事,看陛下有何反应。
若陛下不怪罪太子,皆大欢喜。
若陛下真有不测,被小人蒙蔽,不为我等所知,趁此机会,吾等也可有更多时间,多做些准备。”
石德果然是老练,一番话,便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的。
刘据听此,也是不停点头,开口安排到:“石德、刘进,你二人听令。寡人这就向母后写信,请求母后支持。
石德你派人前往甘泉宫,向陛下告知江充等人欲对内眷不轨被我命人抓捕这一事,看陛下如何反应。
此外,其余诸事,石德便宜行事提前安排,不必告知与我。
刘进,待母后回信,你且持我符节及长秋宫符节前往北军与北军护军使者任安联络!”
“唯!”
石德和刘进相互看了看,起身拱手向刘据行礼,应了一声。
待石德走后,刘据又迅速安排人员提前准备书信,将这三十多年在太子位置上掌握的一些力量安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