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那个野人去咸阳城?”
“他也要带。我只是想着嫪毐已经死了,那么公孙粱也可以出来了。”
“公孙粱?他一向招摇,做事也不够稳妥,你要带着他去咸阳城。”
“他在咸阳城混了几十年了,对那里的大人物还算是了解。而且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他和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带着他去,非但能掩人耳目,而且心里踏实。难道说,我去了咸阳城,还要成天和上造你在一起。”
伍衡思索一番,“你考虑的很周到。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他去吧。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他可不是间网的人,如果任务失败,届时你可不好交代。”
“我做事,你放心。”
“那我就先走了。”
“走之前,去跟我祖父说一声,他老人家昨天还刚问起你来。”
伍衡忽的想起来什么,“你的家人,你要让他们留在云阳城?”
“我去了咸阳城都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如何带上妻儿,我去恐怕要住在学室。再者,我良人现在有了身孕,我也不好让她多走动。”
“你家良人会让你走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比男人都识大体。”
“也比山中猛虎都要凶悍。”
两人相视一笑。
果不其然,次日东方奚要去咸阳城,秦月娥听到竟然没有说什么……
而他祖父也只是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若是真的能成为大人物,那就是咋们东方氏祖先有灵。”
秦月娥立在门口,一直目送东方奚出了城门,她猛地发现自己脸上流了两行清泪,只是嘴上还不饶人。
“平日里不是说自己胸无大志,只想留在家里嘛。现在有人要找他去做事,跑的比狗都快。出去就别回来了。”
东方奚猛地感觉一烧,有个传言,如果耳朵无缘无故感到烧,那便是有人思念你。
东方奚望着两岸,心想,他这穿越了,虽然没有什么金手指,但是天命如此,他总不能像易小川一样,什么都不做吧。
最起码,他可以改变秦国的命运。
……
五日后,三人舟车劳顿,终于抵达咸阳城。
公孙粱被憋了半年了,好在东方奚给了他一本《易经》让他打发时间,否则公孙粱早就被急疯了。
这下倒好,他把这半年来潜心钻研出的所感所悟一条一条给东方奚讲解。
东方奚听得头都要炸了。
“我悔不当初啊!早知道你这么聒噪,我就应该继续把你关着。”
“你小子,以为自己做了秦吏飘了是吧。我可告诉你,在咸阳城,区区一个秩吏,就是这个。”
公孙粱把自己小拇指向下一指。
“别看我是个士人,嘿嘿,到了咸阳城,只要你肯伏低做小,哄的大人物高兴,能做得了大人物的门客,别说是区区文吏了,就是大夫来了,也得给你个面子。”
“这么说,我到了咸阳,还全仰仗你了。”
“你此番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等到到了咸阳城,你小子尽管告诉别人,你是我公孙梁罩着的。”
周五在马车里前面坐着,这一路上都是他驾车驭马。
这个年轻人和东方奚住久了,自然而然发现了东方奚对他的好。
毕竟,只有东方奚时不时犒赏一些美玉,不仅如此,东方奚还亲自做了一个玉串给周五戴上。
在单纯的周五眼中,东方奚是给了他族群荣誉的男人。
三人行,还得事事靠周五。
周五体力惊人,一拳能干死一头狼,有这个保镖,东方奚事事不愁。
东方奚一面听着公孙粱吹牛皮,一面还要看着地图,指导周五走哪条路。
正说着,马车终于爬上了高坡,东方奚遥遥便看到了一座青砖围铸起来的城池。而在那座高大的城墙前,竖着四个瞭望高台。
三道方形大门赫然映入眼帘,城门石匾上刻着咸阳二字。
“我居然看到了两千年前的咸阳城。”
东方奚一个激动之下,居然自己下了马车,随后他便弃马车而下,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往城中走去。
公孙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再回到咸阳城。
他也跟着下了马车。
人靠衣装,两人因为衣着不俗,城门守卫简简单单搜查了一番两人的“验传”【秦国身份证】,这就让二人进城了。
进了城门后,公孙粱就想着,“今夜入榻,我就先带你去咸阳城最好的酒肆。”
公孙粱知道,现在东方奚可有钱了。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话说着,东方奚还可以摸了摸自己的褡裢,出来时自己带的财物不多。如果他在咸阳城混不下去,到时也可回去。
东方奚一进城门,并不急着去转悠,他来是为了见秦王的。
“嘿——”吃人嘴短,现在公孙粱全靠东方奚的钱袋子才能过活,他赶忙追上去,“不去酒店,那你去哪里住啊?”
东方奚到了城内,到处都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个个目露凶光,而且这街市上,虽然人很多,但是并不怎么热闹。
大家只是奇怪的盯着东方奚,不刺激间都不怎么说话。
东方奚拉着公孙粱上了马车。
“我怎么看今日城中气氛不对劲?”
“这里可是大王脚下,这么安静,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等过个几天,咸阳又会热闹起来。”
那就是和嫪毐有关系了。
“你不是说你认识咸阳城的权贵吗?那你知道王绾吗?”
“王绾!?”
公孙粱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激灵。
“你要找他。那可是当今大王的老师,大王昔日未加冠时,没事就去他府上转悠。这样的人,连文信侯都要给薄面。”
“你就说,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吧?”
“这个,我还真知道。”
“带我去。”
“你小子和他非亲非故的,找他干嘛呀?你不会想着,剑走偏锋,投靠他吧?”
“有什么不可以?”
“好好好。”
两人坐在马车上,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绕到城西人家处。
“这里就是了。”
公孙粱指了指门前牌匾,上面写着王府二字。
匾额兴起于先秦,历史上曾出现“无处不匾”“无门不匾”的盛况,能够挂牌匾的人家,必定是有地位者。
东方奚一家三进之宅,虽然很阔气,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像秦氏立个门匾。
一辆马车到了门口,下来的还有一个长得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门前仆人见了,自然立刻请到了前堂。
“不知二位先生前来有何要事?”
“我想要拜见太傅。还请通传一声。”话说着,东方奚从长袖里拿出嬴政交给自己的玉佩,“还请将此物转交给太傅,太傅见了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