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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因果错节

    被钳住脖子的野人黑眸一凝,硬着腰背与嵬名岘僵持力道,然后一提膝杵向了嵬名岘的下盘。嵬名岘自然也是踢腿抵挡,不过用胫骨撞上野人的膝骨之后,他却拧了表情。野人拿准他颤抖的一瞬间时机,手刃一滑逼开了嵬名岘。

    杨臻上前接住退下来的嵬名岘,嵬名岘拄剑撑立之时,杨臻发现了他胫骨上冒血的伤口。他俯身稍作检查道:“没伤到骨头。”

    “不碍事。”嵬名岘站直了身形。这点伤剑客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生擒不到,那就废了他再说。”杨臻眼中终于上了狠色。

    “我随你。”嵬名岘看他的样子便知他有了打算。

    杨臻与他对视一眼,旋即背手一掏迅疾地撇出了开面的鲲游扇,野人躲闪之际杨臻也滑步窜了过去。野人控手一甩,袖环之上又甩出一枚飞镞。杨臻的滑步势头不减,但却在落下下一步之时突然起力旋身腾飞而起,他一抡手捏住飞旋至野人脸前的鲲游扇,整个人瞬间翻至了野人身后。野人虽然也惊艳于杨臻的轻功,但却也不忘一蹭腰际触发背后的暗器。杨臻落地之时拧身挥扇,正好将向他射过来一梭飞镞原路打回。

    野人因未来得及转身而躲避不及侧身差了半寸,那枚飞镞便在他的颈侧划出了一道口子。

    野人脸上的愕意被嵬名岘尽数看在了眼里,杨臻在其后分神,他也并未闲着,远攻数招之后再次将剑飞掷而出。野人看他的架势本来打算另作防备以躲避他的弧旋飞剑,到这回长剑却直接直飞了过来,野人纳了闷动身一躲任剑飞向了自己身后,也是此时野人身后的杨臻握掌攥住了剑柄。野人朝正面的嵬名岘转手拧腕,袖中又直射出了一条细索,嵬名岘这回没接招,而是腾身空翻将细索踢得斜飞出去。

    野人刚想撤手收回细索,身后却突然旋射出了嵬名岘那柄细长的剑。那柄剑角度刁钻的钉中了细索的一个环扣,然后霸道的带着细索、牵拽着野人一起飞向了前方。野人为了自保只能再次弃了那条细索,如此长剑便只带着细索扎在了藏锋旁边。

    两人从野人的背后同向齐上,嵬名岘几招攥上了野人袖口的一节细索使劲一拽暂时掣住他半边身子的动作。而另一边鲲游扇在杨臻手中转得花哨,巧劲一使,鲲游扇便绕着野人的左臂飞旋了两圈,直接剌掉了野人的大半截烂袖子。

    “你怎么会有鲲游扇?”

    在杨臻收扇之时,野人总算是认出了杨臻手中那眼熟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知道问了?”杨臻已经不想跟他好好说话了。

    杨臻换招之时,嵬名岘也立刻作出了反应,他撤身扫腿将野人逼退了散步,由此杨臻的划扇便能擦到野人的肩背了。

    野人肩胛骨被划了道口子,吃痛抖身之时朝周围撒了几粒嵬名岘看着眼熟的小球核。

    嵬名岘心头一紧急声道:“退!”

    球核落地之后纷纷爆炸,那野人见他们二人因此后退,便发了疯般地不停往外摔球核,一时间爆炸声纷起,蹭得土石飞溅。

    杨臻明白这是他黔驴技穷之态,便朝嵬名岘递了个眼色乘胜追击。嵬名岘会意,运起轻功比了径直朝野人飞去,野人竖腿一提将嵬名岘踢飞,又扭身抗住了杨臻的抡扇。不过也是此时他才看清嵬名岘和杨臻设计好的招式。

    嵬名岘被踢飞的方向正是杨臻的位置,野人一挡杨臻的扇击,杨臻正好把鲲游扇向后一甩,鲲游扇的扇骨恰好接住了嵬名岘的凌空点立,杨臻一扬手又赠予了他一道力,他便顺势直接空翻至了周从燕身后的那堵墙上。翻身之时他还顺势拔出了插在墙上的长剑和藏锋,他脚下用力踏着墙反弹出去,重飞回来之时直接抡着双臂将两柄长刃砍向了野人的天灵盖。

    野人果断抬起右臂挡在了头顶上。

    嵬名岘和杨臻只当他是为了保命不要这条胳膊了,可当真看上去时却是铮的一声,嵬名岘都被震得有些手心发麻。

    野人右臂一拧,瞬间便形成了一种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姿势。杨臻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机件擦碰之声,心中一紧立刻扭身将尚在凌空的嵬名岘推开。同时,野人右臂手背上突然生出了三根半尺长短的爪状银刃,杨臻躲闪及时,所以并未被伤到,不过前半身的衣裳却被爪齿勾住,一拉一扯间,他右侧大半边的衣袖便都被扯掉了。

    周从燕终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苏纬所写的那“六块方肌”。

    嵬名岘身处一边,看到的是杨臻的正面,但杨臻背后的野人却突然瞳孔一缩、神情怪异了起来。他本以为那家伙又是要出手伤人,便打算提前防备着替杨臻提防一些,可那野人却只是梗着往前迈了两步哆嗦着嗓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臻侧脸看他,“打不过了才知道问这些?”他正过身来满脸嘲弄。他这么一转身,周从燕和嵬名岘看到他背后的情状之后便也有些明白了野人为何会那般模样了。

    “你肩上的刺画……”野人已经有些结巴了。

    杨臻在意的倒是野人裸露出来的右臂。那条右臂并不是一条筋骨附着皮肉的胳膊,而是一条关节清晰的铁胳膊。明明是块铁疙瘩,可先前却灵活得几乎与真胳膊无异。他心中突然跳起了一个令他有些兴奋的念头:苏老阁主没准儿能站起来了……

    “佟哥,你背后……”周从燕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杨臻右肩胛骨上的刺青,日头一照黑色的刺画竟还泛着一丝红。她能认得出那是只鸟,而且看上去气势逼人,不过她看到后第一感觉并不是好看,而是有些怵得头皮发麻。

    “背后?”杨臻总算是被提醒到了,他本以为是身后沾了什么东西,但背手摸索却什么都没摸到。他左右歪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右肩后黑红刺青的冰山一角。他掰着自己的肩膀把刺青看了个完整之后便被难住了,他长这么大从不知自己身上竟然有这东西——这玩意儿貌似是只四尾朱雀……

    “你是温家人?”野人盯着杨臻问。

    杨臻想都没想便返给了他一句:“你才是温家人!”

    对于旁观的周从燕和嵬名岘听得稀里糊涂,昏睡过去的鸿踏雪或许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不过此刻发生的事他已经没有机会及时知道了。

    “我确实……”野人想试探着靠近杨臻一些,“曾经是温家人……”

    杨臻没兴趣听他唏嘘过往,虽说自己背后那类似于温氏家徽的东西让他想不明白,不过这种破事哪里比得过鸿踏雪和方尔玉的命。“昨天来的那个人,你把他怎样了?”他问。

    “擅闯神兵城者死。”野人盯着他说,“你若说不清你的刺青从何而来,也是死路一条。”

    杨臻眼睛一抖,切齿问:“你把他杀了?”

    野人并未被杨臻的神情影响分毫,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般地说:“你若说出你那刺青的来历我便把他的尸体送给你。”

    “徐枢!”杨臻是真想杀人了,“他是方家人你知不知道!从梅里来的方家人!”

    野人的兽相总算是有了变化,他的一双浑浊的老眼哆嗦着甚至是要抖出水的样子,“你……”

    杨臻步步捶地,迈过去一把掐住了已经僵住了的徐枢——那个野人的脖子,几乎是要把他举起来了,“他是方家派来找夜牙玺的,是来吊唁方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