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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颓倾飘摇

    第六回颓倾飘摇

    从日本回到安海的郑森努力用功读书﹐同年考取秀才﹐并成为由官府供给粮食及俸禄的南安县学的廪膳生员

    倪雅谷神父原意要天草四郎与其回到澳门﹐但郑青则一直缠着四郎﹐要四郎教他剑术﹐天草四郎亦喜爱郑青的机灵﹐便在安海留了下来﹐教导郑青剑术及担任郑森﹑郑青兄弟的护员倪雅谷回到澳门后﹐没有多久就在澳门过世了﹐消息传回安海﹐众人皆感悲泣

    1639年起整个东亚皆不平静﹐在北方明朝任洪承畴为蓟辽总督﹐集结明军主力13万余众在松山﹑杏山及锦州一带与清军的11万人在对峙

    皇太极在1936年称帝﹐改国号为大清后﹐积极对明朝进行疆土的掠夺﹐而此时皇太极的主要目标﹐为打破宁锦防御的体系﹐攻击宁远以北明军最大要塞锦州

    同年马尼拉屠华事件后﹐安海与马尼拉的贸易产生变化﹐中国再也无法透过贸易﹐取得西班牙人从墨西哥送来的白银

    巴达维亚此时对东亚的贸易政策也产生了转变﹐日本幕府政权的贸易态度摇摆不定﹐因锁国政策驱逐葡萄牙人后﹐也改变与荷兰人的贸易规则日本人下令荷兰人需拆除平户的荷兰商馆﹐并要求将存货尽速消化及处理完

    郑芝龙原意与荷兰人合作赚取日本白银﹐但巴达维亚更看重﹐印度市场的前景﹐将日本赚来的白银﹐转入到印度市场﹐导致台湾的荷兰人缺乏现银﹐无法向安海商人购买货物因此﹐郑芝龙不顾朝廷禁令﹐便直接与日本进行交易﹐此点也造成荷兰人与郑芝龙的关系紧张

    1639年荷兰人对马六甲进行围攻﹐澳门与印度间的贸易通路被硬生生截断﹐中国所需的胡椒与象牙通路也被迫中断胡椒与象牙这两项商品﹐乃整个南中国海地区最热门的买卖事业﹐从暹罗国王到马六甲商人及澳门的商人﹐全部买卖这两项商品﹐巨大的利益﹐也让荷兰也想指染胡椒与象牙的通路

    同年﹐广州爆发葡萄牙人杀害中国士兵的事件﹐广东官方对此事甚为不满﹐开始禁止佛朗机人进入广州城内尔后﹐只允许中国商人才能将货物﹐沿珠江将货物载运至澳门澳门与广州交易通路受到影响﹐确为福建的安海商人创造了机会﹐安海商人则快速填补此一空缺

    1640年郑芝凤考取武进士,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使﹐郑芝龙则在福建与广东交界的山区中剿匪此时﹐北方满清骑兵设法越过了长城的守防﹐侵入山东及直隶的沿海区域﹐切断明军海防部队的补给线﹐部份海防部队与明军水师﹐转投满清的旗下

    明朝部份水师投降满清后﹐整个勃海湾的海权落入皇太极的手中﹐让满清政权不但可透过海上﹐从朝鲜获得给养﹐也可介此﹐劫掠明廷北方的补给线因此﹐朝中开始考虑满清从勃海湾进攻北京的可能性﹐部份官员甚至提议郑芝龙的水师北上截击清军

    明--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

    郑森的父亲的安排下迎娶泰州知州董扬先之女﹐这是郑芝龙安排郑森进入中央体系的一环郑芝龙当年不屑科举﹐但如今对郑森确有无限的期待﹐期望郑森能考取功名﹐走科举仕宦之路﹐因此尽全力为郑森进入中央体制内﹐而全力的铺路

    同年郑森在福州省城考举人﹐理应可顺利中举﹐然郑森在考场之外﹐对时局夸夸而谈﹐惹怒主考官让其十分不悦当主考官得知郑森为郑芝龙之子﹐福建地区头号富二代时﹐也知晓郑芝龙曾入寇为盗﹐更是不留情面的将其刷下

    其实﹐郑森在郑芝龙的教导下﹐其眼界早就超越一般的读书之人﹐其世界观﹑地理观及对海洋的观念﹐也不同于当年仅在四书五经内﹐打转的读书之辈

    明朝除在松山与锦州间与满清铁骑对峙外﹐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也发展到数万余众﹐更提出"均田免赋"的口号﹐所到之处各地百性唱着"迎闯王﹐不纳粮"的歌谣李自成不但攻占了洛阳﹐杀了万历皇帝之子福王朱常洵﹐甚至还意图攻下开封城

    此时﹐明朝已进入风雨飘摇之际﹐若非靠着东南之税入﹐明朝实已难以为继﹐但福建也感到省库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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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末民变四起﹐李自成盘据在河南﹑甘陜一带﹐张献忠则在川﹑襄一带作乱此时郑芝龙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粤东山区征剿瑶民得知郑森在福州考举落第﹐特意的回到安海老家﹐将郑森痛骂了一顿

    "我都听说了﹐你会考后在贡院大谈时局﹐轻佻纨绔﹐惹的主试官不悦﹐将你刷下"

    "我花这样大的心力﹐聘请名师让你学文习武﹐就是期盼你能走科举之路﹐成为国之栋梁﹐为我郑家光宗耀祖…"郑芝龙将跪在地上的郑森﹐指着鼻子骂道

    郑森个性刚烈也不服的反驳道﹔

    "我只是不屑有些贡生谈论时事﹐确不识时局﹐孩儿只是回了几句﹐谁知考官成见迂腐﹐仅为此事便将孩儿刷下"

    郑芝龙被郑森一回嘴更气了﹐大力坐下道﹔

    "你懂什么时局啊﹐现在北方满清铁骑压境﹐民变四起﹐饿孚遍野…"

    "在海外荷兰人与佛朗机人在马六甲﹐又打的不可开交﹐荷兰人又对占据在鸡笼西班牙人意图发动攻击…"

    "你懂时局﹐你懂个屁啊!"郑芝龙道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这样告诉那些贡生﹐目前的局势便是如此"

    "而那些贡生完全不识时局﹐只会清谈"郑森也毫不客气的怼回

    郑芝龙被郑森一怼﹐火气更大了﹐对郑森的行为更是大肆批评而门外郑森的其他兄弟郑渡﹑郑恩﹑郑荫等人﹐则嘻笑看着大哥被骂

    郑青沏了一壶好茶﹐领了叔叔郑芝豹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进门郑芝豹便道﹔

    "好了!好了!生那么大的气做啥﹐大老远就听到你的骂声了"

    郑青赶紧将茶端给郑芝龙道"父亲!歇歇气﹐喝口茶"

    "大哥不听话﹐我帮您教训他"说完便拿着茶盘看着郑森﹐向他扮了一个鬼脸﹐走到郑森身后踢了郑森屁股一脚

    郑森示意要教训郑青﹐郑青则跑向郑芝龙道﹔

    "父亲出门好久﹐郑青好想父亲﹐郑青向父亲请安"

    郑芝龙被郑青这样一闹﹐火气稍缓郑芝豹在旁见状赶紧道﹔

    "今年没考上﹐明年再考便是了"

    郑青在房内转玩着郑芝龙身旁的地球仪﹐一边转还一边说道﹔

    "我找找我母亲的家乡﹐有一天我也要向大哥一样﹐去母亲的家乡看看…"

    郑青语音刚落﹐郑芝龙便想到郑青幼年丧母﹐郑森而从小就离开母亲旁﹐想到这心一软﹐便不在骂下去了

    郑芝龙道"你已成亲﹐明年亦可为人父﹐望你多理解为父的苦心下去吧!"

    郑森跪谢父亲教导后﹐郑青则开心的拉着郑森向门外走去﹐门外的兄弟﹐看着郑森向他嘻闹着﹐郑森做示要打人﹐郑渡等兄弟便一哄而散了郑森走出门口﹐郑芝龙又叫了郑森回去﹐郑青则跟在郑森的身后﹐也跟了进来

    郑芝龙看着跟在郑森身后的郑青道"你跟着你大哥进来干嘛﹐出去玩"

    郑青跑向郑芝龙的怀里道"不要﹐我要听听你们说什么"

    郑芝龙被郑青闹的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喝了口茶道﹔

    "好!好!但你不要乱插话喔"郑青点点头

    郑芝龙看着郑森道"近来北方洪承畴与满清对峙在锦州﹑松山一带…"

    "朝廷部份水师降清﹐掌控勃海海权我收到风声朝中有人提议要为父率军北上﹐在海上截击清军﹐对于此事森儿你怎么看"

    郑森道"国家危难之际﹐此乃报国效忠之良机﹐若父亲允许﹐孩儿愿领军北上为国效忠"

    郑芝龙听完喝了口茶叹气道"森儿﹐你有报国之心﹐为父的心里明了…"

    "但你的个性过于直率﹑刚烈﹐处事不够圆融﹐易遭他人所害况且为父培养你熟读经书﹐便是希望你考取功名﹐走仕宦之途你去领兵打仗﹐不是罔废为父培养你的苦心吗"

    郑森被父亲一举说破自身的顾虑不周﹐低头而不语郑芝豹则插话道﹔

    "大哥﹐你的看法是…"

    郑芝龙摸摸郑青的头看着郑芝豹道﹔

    "四弟芝凤﹐去年考取武进士﹐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再过几年必并受朝廷重用"

    "我们现在应不急于表态﹐对四弟的仕途﹐先给予全力的支持即可"

    "那若朝廷下旨下来﹐强行要我们派军前往﹐那该如何处理…"郑芝豹道

    郑芝龙笑了笑抚了下胡须道"一个字﹐拖…"

    郑森一听急了道"朝廷存亡之际﹐急如星火﹐一旦拖延下去﹐大明危矣!"

    郑芝龙一听火气上来﹐猛拍桌子正要生气﹐郑青在郑芝龙的怀中道﹔

    "父亲你不要生气﹐你吓到孩儿了。"说完向郑森吐了舌头﹐使了脸色

    郑芝龙看看郑青机灵且灵动碧绿的双眼﹐想起了凯瑟琳轻抚着郑青道"不生气﹐不生气"

    郑芝龙看着郑森道"南方水师北上天候不适﹐水土不服﹐战力将有所减况且水师北上﹐所有后勤﹑补给事项都未定之天﹐冒然行事只会损兵折将"

    "况且我方水师其家眷皆在此﹐强行调往北方﹐若战事时短尚且可行﹐时间一长经年累月﹐军心容易动摇"郑芝龙道

    郑芝龙看着郑森问道"朝廷与满清已征战十年﹐若为父让你率领一队水师北上﹐你认为你可以支撑多久"

    郑森被郑芝龙一问﹐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但受其所学的忠孝节义所影响﹐年青气胜的郑森﹐总认为应为朝廷尽忠﹐向父亲道﹔

    "难道就如此不做为﹐看着大明颓倾"

    郑芝龙听完冷笑的道﹔

    "做为﹐如何做为!崇祯帝求治心切﹐生性多疑﹐刚愎自用"

    "为剿灭流寇阵前大将履遭更替﹐先用杨鹤主抚﹐后用洪承畴﹐再用曹文诏﹐再用陈奇瑜﹐用洪承畴,再用卢象升﹐再用杨嗣昌﹐再用熊文灿﹐又用杨嗣昌"

    "袁崇焕被以通虏谋叛的罪名遭判凌迟,当年对我有恩的熊文灿定罪与匪私通,入狱斩于市﹐此乃皆为忠君之士﹐却被弃于市"郑芝龙道

    郑芝龙看看怀中的郑青﹐望向郑森道﹔

    "为父的希望你们二人谨记﹐满清的铁骑与民乱的流寇皆不可怕…"

    "可怕的是善变的…君主…与朝中擅议的朝臣…"

    郑芝龙一阵话说下来﹐让郑森完全无法响应﹐郑芝龙道﹔

    "森儿有忠义之心﹐为父明白但你的个性像你母亲刚烈且坚毅﹐但有些事还是要审时度势﹐才不会遭人所陷﹐希望你能明白"郑森听后点点头﹐表示知晓

    郑森与郑青两兄弟退出书房后﹐看到郑彩与郑联两兄弟在门外等候﹐郑森看到两人作揖道"两位阿叔﹐安好"

    此时﹐郑彩据守中左所(厦门)﹐而郑联则守护浯州(金门)﹐郑彩看见郑森﹐拍了拍郑森的肩膀道﹔

    "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郑森点头示意

    在郑彩身后的郑联却毫不作声﹐眼神对郑森轻视的与郑彩进入了房中﹐此举让郑森非常的恼火

    郑森也深知﹐自己未考取功名之事﹐已传遍整个家族﹐再加上自己带有日本的血统﹐常让家族的兄弟在他的背后讪﹐身为长子的他﹐愤愤的立志要有所做为

    郑森与郑青两兄弟离开父亲的书房﹐正往前院走去﹐远远的就听欢呼的吵杂声﹐到了前院看到郑家的兄弟﹐围着郑芝龙手下的大将施天福与身旁的年轻人

    郑森看到施天福赶紧前去向施天福问道"阿叔﹐安好!"

    施天福看到郑芝龙的长子郑森﹐也赶紧道"郑舍﹐安好!"

    施天福身旁的年青人﹐也向郑森作揖问好…

    一旁的郑渡﹑郑恩﹑郑荫等兄弟七嘴八舌的道﹔

    "施琅﹐好厉害阿﹐这六百斤的练武石﹐可以轻松的举的起来!"

    在安海的大院里﹐郑家的兄弟都在此习武练剑﹐今天施天福带来的年轻人的神力﹐引起众人的围观

    施天福向郑森道"施琅是我的大侄子﹐天生神力﹐剑法超群"

    "前几年被你三叔招募﹐但不受重用﹐这次托我来找你父亲﹐看看有无适合的职务"

    郑森看着长他数岁的施琅﹐向其点点头并道﹔

    "施兄﹐剑法超群我郑森想会会不知可否"

    施天福在旁一听急忙阻止道"郑舍﹐千万不可﹐千万不可!"

    郑森示意郑渡拿木剑过来道﹔

    "我最近一直深居苦读﹐想活动﹑活动筋骨施叔你不要扫了﹐我们年轻人的兴"

    郑渡等人在旁边鼓噪着﹐施天福禁不住众人的鼓噪﹐示意施琅不可下手过重﹐比画即可郑森接过郑渡拿过来的木剑﹐将其中一剑抛向施琅﹐施琅接剑后随即向施琅袭去

    郑森虽也曾向天草四郎学习剑法﹐但因血统的关系﹐郑森一直不愿让众人﹐提起自己带有的日本血统之事郑森不但在家族内不愿讲日语﹐对天草四郎所教导的剑术﹐也提不起兴趣

    郑森画圆一边护着身体﹐剑锋直向施琅而去﹐施琅则轻移步伐﹐巧妙的闪过郑森的攻击郑森回身一转刺向施琅﹐施琅纵身一跳﹐站在郑森的剑锋之上…

    郑森一惊﹐用力将剑挑起﹐施琅顺势而起﹐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地﹐引起众人惊呼纷纷拍掌叫好

    郑森正要运气提剑再攻向施琅时﹐郑青手握日式竹剑﹐快速的从旁窜出大喊声﹔

    "大哥﹐我来"飞向施琅攻去

    郑青的竹剑飞身向施琅劈去﹐施琅将剑侧身挡住郑青的劈击郑青使出四郎所教导的拂舍刀的小太刀在近身内﹐向施琅连攻数招施琅身形高大﹐郑青仅十岁身材较小﹐近攻之内对施琅较为不利﹐施琅跳出郑青的攻击圈与郑青保持一定的距离﹐让郑青的剑锋尽量不靠自己太近

    郑青见施琅一直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决定使出梦想剑提气入剑﹐飞身劈向施琅施琅感到郑青的剑气袭来﹐心中暗暗一惊﹐但已来不急提气阻挡﹐奋力将剑举起﹐硬是挡住了郑青的剑﹐但感到手臂一麻﹐幸好天生神力挡住这一剑

    施琅提气入剑将郑青的剑在空中画开﹐郑青也感受到施琅的剑气﹐顺势的在空中旋转一圈﹐转瞬间化掉施琅的剑气

    郑青落地后﹐再度提气准备再攻施琅﹐施琅感到郑青的剑气袭来﹐此次不再用肉身挡剑﹐也蹲下身做好架势﹐提气准备抵御郑青的攻击就在此时四郎跳进两人之中﹐右手提气将郑青的剑气挡住﹐并夺下郑青的竹剑

    郑青见师父出手﹐并夺下手中的竹剑﹐恭敬的站好身子﹐并向四郎鞠躬道﹔

    "师父!"

    天草四郎走向郑青摸了摸郑青的头﹐用日语道﹔

    "只是比划﹐不可提气入剑知道吗"郑青恭敬说声"是…"

    施琅也收起剑气起身﹐看着这位年纪相仿之人道﹔

    "阁下所教导的剑法极为精妙﹐不知师承何人"

    施硠见四郎未答话再道﹔

    "在下施琅﹐师承武举人蔡秉元﹐源自南少林剑法不知尊驾师承何人"

    郑森在旁道"此人为我及令弟剑法之师长﹐来自海外名为施龙"

    天草四郎来到安海后﹐为避免无谓的困扰﹐郑芝龙用天草四郎﹐其中的四郎日语发音的Shiro﹐将其与闽南话中同音的施龙﹐称呼四郎

    天草四郎手持竹剑﹐一手拍护着郑青的背示意离开﹐转身看向施琅点头示意施琅手举起木剑﹐双手作揖回礼﹐施琅感受到四草的剑气护体﹐此人之剑术可畏绝世高手﹐对郑家有如此高深剑法的护员也感到惊讶

    施天福在旁道"散了﹐都散了吧"

    郑森看四郎带着郑青离去﹐转身向施天福道﹔

    "父亲在书房与三叔与郑彩兄弟议事﹐要不我带你们过去"

    施天福高兴道"郑舍﹐有劳了"

    郑森领着施天福与施琅﹐走向父亲的书房﹐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着﹐离去的四郎与郑青的背影

    天草四郎带着郑青来到住处﹐屋内雅致﹐在四郎的屋内的墙面挂有十字架﹐十字架前供奉着四郎的血剑四郎跪在十字架前开始祷念﹐郑青看师父天草四郎跪下﹐也赶紧跪在四郎身后

    四郎祷起身拿起血剑﹐缓缓拔出血剑﹐看着血剑说道﹔

    "这是我天草教徒四万余众﹐与幕府松平军万余人所铸之血剑"

    郑青抬头看着四郎﹐只见四郎运气入剑﹐断剑剑气红光闪耀着屋内﹐四郎将剑拍抵在郑青的肩上问道﹔

    "我为何教你剑术"

    郑青感到四郎的剑气﹐在自己的肩颈旁游走﹐惊恐的说道﹔

    "世间人生平等﹐希望徒儿能悲怜一切,慈爱一切剑即为心﹐修剑修心"

    四郎将剑锋靠近郑青的颈边道"我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四万教众惨死于刀下﹐白骨累累﹐尸体无数﹐我用血剑掘墓﹐仅想埋藏我教徒之忠骨…"

    "但松平军袭来﹐我持血剑斩杀来敌﹐然每斩一刀在敌身上﹐血剑的剑气也在我身上斩杀一刀"

    "我只见尸首遍野﹐在荒野中插满无数的十字架…小西﹐有马的身影在我面前历历在目﹐而我身上淌流鲜血﹐顺血剑滴落而下…"

    "血剑铸成之日﹐我立誓愿天火贯烧己身﹐以天父之名扫荡世间一切罪孽﹐愿以我的血为被残杀的兄弟﹑姊妹而复仇…"

    "愿天主原谅…化身为魔…以血剑复仇"

    天草四郎沉默了半晌再道"日后经倪雅谷神父的教导﹐暂放下一切仇恨﹐以天主之名普爱世人"

    天草四郎举起血剑﹐端祥看着跪在地上的郑青﹐高举血剑﹐血剑剑气直逼郑青而来天草四郎将血剑硬生入鞘﹐剑气未收﹐只见血剑伴随着剑鞘抖动﹐跪在地的郑青见自己跪下的身影被血剑的红光照耀不断的摇晃

    天草四郎收起剑气﹐再次将血剑供奉在十字架之前道﹔

    "你年少轻狂﹐随意使用剑法及剑气﹐我不愿你无意间背负血债﹐希望你能体会悲怜一切,慈爱一切…"

    "剑即为心﹐修剑修心的真理﹐今日就罚你跪在血剑之前﹐向天主忏悔"

    天草四郎说完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跪在血剑之前的郑青郑森在门外看着﹑听着天草四郎对郑青所说的一切﹐深知四郎身上背负着四万教众的血债﹐其身上的悲愤感﹐是现在郑森所不能完全理解的血债﹐看着跪着的郑青﹐郑森不发一语的默默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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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11月

    郑芝龙在安海的大宅内﹐大摆酒宴﹐家族族人皆前来道贺﹐镇守在外的各将领也纷纷来贺今年大明局势更为危急﹐明清松锦之战松山﹑锦州﹑塔山、杏山四城失陷﹐明廷将领举城投降﹐致使关外精锐﹐中国之粮刍﹐尽付一掷松锦大战后﹐明朝在辽东防御体系已完全崩溃,仅剩下在辽东山海关的吴三桂。

    在台湾的荷兰人在8月对在鸡笼的西班牙人发动攻击﹐8月25日荷兰人举起飘扬的战旗﹐以极小的代价占领西班牙所筑的城堡﹐掳获城堡中人员共446人﹐包括115名的西班牙人﹐西班牙结束在北台湾的统治

    荷兰人与北台湾的各村社建立结盟关系﹐并发给结盟的村社一面荷兰旗1640后荷兰加强在台湾的掠夺﹐开始苛征人头税﹐凡来台之汉人﹐年满七岁﹐不论男女皆需缴纳人头税也因人头税的开征各地皆有反抗﹐荷兰人从北部彻回后﹐洗劫虎尾珑﹑二林﹑东西螺等地

    在海外英国﹑荷兰对葡萄牙及西班牙在印度尼西亚和印度的殖民地﹐不断的持续攻击抢占原荷兰有意再次抢占澳门﹐但在1640年葡萄牙再次脱离西班牙重获独立﹐荷兰人此时也失去攻取葡萄人殖民地的理据﹐但葡萄牙重获独立的消息传到巴达维亚时﹐已是1642年的十月了﹐此后巴达维亚当局宣布对葡萄牙休战十年

    郑森今年再次赴福州考举﹐但再次的落举﹐郑芝龙难掩失望的神情但为了培养郑森﹐郑芝龙动用各种关系进行打点﹐准备将郑森送至南京的国子监进行深造﹐也希望此举能让其历练﹐结交江南的权贵之士

    就在此多事之秋之际﹐郑森的长子郑经出生﹐郑芝龙喜获嫡长孙甚为高兴﹐在安海大摆满月酒﹐也为拢罩在众多阴影下的时局﹐带来一丝喜讯

    酒宴之后隔日郑芝龙在家中招集所有人员﹐对目前时局进行议事﹐郑森经历两次的落举﹐在家族间地位更低了﹐此次的议事恭谨的站在父亲的身后﹐听着众人议事

    郑芝龙道"松锦之战后﹐辽西天险尽失﹐崇祯皇上遣了圣旨过来﹐要我派出两名干将﹐领兵三千北上我立向钦差大臣说明﹐需新铸鎗炮与战船﹐才能北上执行此任务"

    "我算了一下时序﹐新铸枪炮与战船在明年五月应可铸成…只是这领兵的将领﹐不知在座的各位﹐有谁愿担当此任"郑芝龙环视众人道

    此时在身后的郑森其实是想担任此职务﹐挽回在家族中地位日渐低落的窘况﹐但郑森也知父亲跟本无意领兵北上﹐只是想探探众人的口风因为﹐父亲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他宁可送钱北上﹐也不愿领兵北上﹐父亲根本就不信任朝中的那些官员

    郑芝龙看着众人再道"可有人愿意领军北上"

    驻守浯州的郑联首先发话道"大哥﹐在此之际﹐朝廷松锦之战大败﹐要我们领军三千北上可有帮助啊"众人听闻纷纷点头

    郑联再道"况且我们这北上的三千人马﹐究竟是要水师北上抗击清兵水路﹐还是要调派兵勇抵抗清军铁骑﹐还是去剿李自成部﹐皆一无所知﹐这要我们如何布署"

    施天福也道"松锦之战听闻朝中明军13万之众﹐被斩杀5万余人从杏山到塔山死者众多﹐马匹﹑铠甲数万被弃"

    "更可笑的是﹐我们南安县的老乡﹐洪承畴率八总兵13万人兵败后﹐崇祯帝还以为洪承畴战死﹐设了十六坛哭祭之!结果后续来报﹐我们的那位老乡降了清﹐把崇祯帝气的亲手把祭坛砸了"

    郑芝龙听着众人评议时局﹐就是无人想领军北上﹐哀戚的道﹔

    "老夫最近常在广东连州山区进剿瑶匪﹐常感风寒﹐身体不适若非此原因﹐则老夫将亲率兵马﹐北上勤王"

    众人一听郑芝龙如此一说纷纷反对﹐说此事万万不可郑芝龙看着众人反对亲自率军北上之事﹐便发话道﹔

    "郑森已有子嗣﹐看来我郑家已有香火相传﹐若枪炮铸好就让森儿领军北上为皇上尽忠义之事"

    郑森一听父亲的说法﹐一时间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一向反对自己带兵打仗﹐今日反而要他亲自带兵北上勤王但一时间也不敢多问﹐直接上前领命道﹔

    "森儿愿代父亲领兵北上勤王"

    领兵北上之事议完﹐郑芝豹对日本贸易之事向郑芝龙道﹔

    "近来荷兰人的缺乏现银﹐无法大量购买我们的货﹐对于我们直街与日本直接贸易之事甚为恼火﹐据闻派出船舰有意阻止我方的船航向日本"

    郑芝龙道"陈衷纪来信说道﹐荷兰人在前两年开征人头税﹐对拒缴人头税的村舍﹐进行清剿"

    "但现在朝廷需要白银﹐来支撑与满清的对抗﹐广东与福建的省库皆空虚﹐很多事都窒碍难行"

    "现在朝廷苦于李自成与满清铁骑的祸害﹐去年在马尼拉对汉人的杀戮之事﹐皆不作声响导致我方与马尼拉的生意往来﹐受到极大的影响﹐无法取得西班牙人的墨西哥白银"

    "现在最大的白银来源﹐需全靠日本而来依我看来加紧与日本的生意往来﹐即使现在是北风季节﹐也要派出船只载运私绸前往日本﹐降低被荷兰人被劫掠的风险"郑芝龙道

    "那我们还要跟荷兰人保持贸易关系吗"郑芝豹道

    郑芝龙笑道"当然要与荷兰人保持贸易关系﹐现在若与荷兰人闹翻﹐我们便成北抗满清与李自成﹐东抗荷兰两线作战的局面了﹐当然要保持跟荷兰的贸易关系"

    "那荷兰人缺乏现银﹐这事怎么处理"郑芝豹道

    郑芝龙再次笑道﹔

    "荷兰人缺乏银两﹐但生意还是要做﹐把丝绸的次级品卖给他们…高级的丝绸品﹐我们自己卖到日本去"

    "还有芝豹你通知李国助﹐让他去打点长崎奉行﹐若荷兰人敢劫略我们中国的船立即发动华商向日本长崎的奉行抗议﹐让日本人去对付荷兰人"郑芝龙道

    郑森站在郑芝龙身后﹐听着众人所议之事﹐但他实在不懂父亲心思究竟为何﹐以前他想领兵常被父亲指责﹐今日反而是父亲提出要自己领兵﹐前去北方勤王此事则在郑森的脑中盘绕着﹐直到议事与众人的酒宴结束后﹐自己也琢磨不出来…

    安海城灯火辉煌﹐郑家在此因嫡长的出生﹐更是大摆酒宴﹐在酒杯的交错中﹐郑森心里五味杂陈﹐实在是不识滋味宴后郑森送迎宾客后﹐便一个人走到安海城外的安平桥上﹐独自一人的走在桥上看着安海城外船舶满满的停在海面上﹐回头看着安海城的灯火﹐心想这是父亲打造出来的基业﹐看着自身穿着素袍网巾书生的打扮﹐如今一事无成﹐赴福州省城考举﹐还皆连两次落第﹐心中更是满满的不甘

    北风袭来安海入夜后﹐已有几分凉意﹐在桥上的郑森看着通往海洋的水道﹐心想这水道与日本平户相连﹐这漆幽的大海可到达母亲住处﹐便走向海滨想伸手摸摸海水﹐感受与母亲相连的感觉

    郑森回到安海的大宅﹐众人皆已休息入睡﹐回到房内看着自己的妻子﹐搂着刚出世的孩子安然入睡看着那刚满月的稚脸﹐确难掩心中的波涛﹐转身离开走向父亲的住处走近父亲的住处﹐郑森见父亲的房间仍有灯火﹐正在跺步寻思要不要打扰父亲之时

    "进来吧!"郑芝龙在房内说道

    郑森推开房门看着郑芝龙坐在茶桌上正喝着茶﹐恭敬的进门后缓缓关上门﹐静静的坐在父亲身旁郑芝龙不做一语﹐看着郑森倒了杯茶给他郑森双手接过茶杯道﹔

    "父亲这么晚了﹐尚未休息…"

    郑芝龙看了郑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年纪大了﹐酒后口渴﹐便起身喝茶了"

    郑森看着父亲的脸庞﹐两鬓的头发皆已发白﹐眼下的绉纹也日渐越深﹐而自己至今无所功绩深感惭愧﹐正要为心中不解之事开口时﹐郑芝龙道﹔

    "你是为领兵北上之事而来的吧!"

    郑森在功绩彪榜的父亲之前﹐常感到自己一无是处﹐连心中的畴躇也被父亲一眼看穿﹐心中犹疑的问道"父亲让孩儿领兵北上的真正意图是…"

    郑芝龙道"森儿﹐你个性刚烈如同你母亲﹐又熟读经书﹐但脑中仅有忠君爱国之事﹐对世间的险恶﹐尚未知晓"

    "今天的场面你看到了…"郑森点头表示知道

    郑芝龙再道"从眼前的局势来看﹐我手下之人不愿北上﹐我也借口不愿北上﹐当然更不会让你领军北上"

    郑森赶紧将茶热下﹐倒了杯新茶给父亲后道"父亲的意思是…"

    郑芝龙看着郑森笑道"你的个性就是太急﹐对自己太执着﹐脾气暴燥又不懂宽容处事众兄弟间若有人提起你母亲之事﹐便面容一垮﹐易将情感流露于外﹐这是你个性上的最大缺点"

    "但你对事执着﹐总是不服输﹐总想克服困难﹐去解决困难之事﹐这又是你的优点"郑芝龙停了下看看郑森再道﹔

    "你说说看﹐你对目前局势有何看法"

    郑森道"孩儿听父亲说过﹐四叔鸿逵在南京驻守﹐莫非所练之兵将调派给四叔"

    郑芝龙听闻后笑道"总算你有长进﹐我对你另有安排"

    郑森一听集了起身向父亲作揖道"请父亲明示"

    郑芝龙道"现在北方情势不定﹐内有李自成等流寇作乱﹐这批新铸枪炮也需时间处理在此期间你先学习军中事务﹐而你两次落举﹐为父也知你心中的疑虑﹐你领兵带兵也可成为众兄弟的表率"

    "另外﹐我已安排打点好﹐让你进入国子监就学﹐在去南京之前﹐你先随着训练新军﹐也可磨练﹑磨练"

    "现在最主要之事﹐即是稳住东南半壁﹐让此地的百姓可休养生息﹐对北方提供稳定的财政支持朝中大臣对于为父有诸多不信任﹐这也是我要你走仕宦之路的主因…总之﹐此事不可张扬﹐枪炮铸成之前﹐局势可能还会有所变动"郑芝龙道

    "森儿﹐你现在亦为人父﹐渐渐的你也会知晓为父的苦心﹐还有你此次落举或许是件好事"郑芝龙道

    郑森惊讶的想到﹐此次落举父亲居然完全没有责备﹐内心有是充满疑惑便问道﹔

    "父亲是何意…"

    郑芝龙啐了口茶笑道"你就是太耿直﹐少根筋不知变通"

    郑森见父亲如此一说﹐不语的低下头来﹐郑芝龙看着郑森道﹔

    "你若中举﹐就算时局许可﹐明年进京考上进士﹐以现在的局势而言﹐想谋个一官半职也难"

    "就算有﹐也难发展长才乱世出英雄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是懂的﹐父亲也是在乱局之中才有这番基业"

    郑森点头道"孩儿明白"

    "你入学国子监后﹐要广阔的结交权贵﹐你看看这海图与这地球仪﹐世界是如此的宽广﹐但朝中之士对此甚为无知"

    "我一面要违反朝廷禁令与日本直接进行交易﹐一面又要打点官员﹐而与日本交易所赚取的白银﹐除供应自身军费所需外﹐还要提供朝廷财源﹐但朝中之士是如何议论为父的…"

    "你日后赴南京就学后﹐势必将有所闻﹐父亲在此告诫你﹐务必低调行事"郑芝龙道

    郑森对父亲的苦心深感于心﹐也对父亲的布局感到佩服﹐听完父亲的警诫后﹐内心也宽容许多往后的时日里﹐在赴南京之前﹐郑森除研读经书外﹐也在军中学鎗统及练兵等事谊

    郑芝龙将郑森安排在施天福的旗下﹐在此期间郑森多与施琅有所接触﹐对施琅的韬略也感赞同但施琅也恃才而骄﹐而且年长郑森三岁﹐常不给郑森面子﹐而郑森对此也感到不悦施琅常向郑森打探天草四郎的消息﹐郑森则含糊而过﹐让施琅认为郑森似乎有意隐瞒﹐常想找机会与天草四郎会会剑术

    崇祯十六年1643年正月﹐李自成在襄杨称「新顺王」﹐5月张献忠攻克武昌自称「大西王」此时﹐明将左良玉拥兵二十万﹐据九江观望自保﹐在朝廷的严令下出兵﹐打败在武昌立足未稳的张献忠﹐占据武昌但左良玉之部军纪不佳﹐对百姓多有扰乱﹐以至于「百姓不恨贼而恨兵」

    明--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8月

    郑芝龙向朝廷秉报新的鎗炮已铸好﹐但此时李自成的农民军劫掠黄河一带的城市﹐福建与北京间的连系也中断数月当福建与北京间连系重新恢复后﹐北京方面已搁置原计划

    虽郑军无需北上与清军对抗﹐但崇祯帝还是需要郑家军弥平民变﹐因此郑芝龙让四弟郑鸿逵调兵三千﹐北上驻防镇江

    郑军北上这日﹐整个安海城好不热闹﹐誓师北上的军队在衙府前列队﹐准备从安海搭战船﹐从舟山进入长江而到镇江郑家的军旗布满整个广场与海面上的船只﹐军队中的火鎗手﹐弓箭手﹐长矛手﹐藤牌兵等皆列队等待校阅﹐在校阅队伍最前方排列着﹐数十门大炮包裹着展新的红布﹐等待着福建巡府张肯堂的检阅

    在锣鼓声中一列爪哇黑人的火鎗兵﹐首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后面跟着是红发白皮肤着皮靴头带头盔﹐衣着鲜艳的红毛火枪兵﹐再来是持刀的日本浪人卫队在此之后﹐身着明军盔甲与甲冑马队士兵﹐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的登场﹐郑芝龙与福建巡府两人并列骑在马上﹐在马队之后出现﹐身后跟着郑芝豹﹑郑彩﹑郑联﹑施天福等将领﹐郑森也着军装在众将领之后骑马跟着

    安海城内的男女老少﹐全出来站在街道边上﹐观看这壮盛的军容列队﹐而郑家的家眷也在其中郑森在马队的后方﹐看着前方父亲骑在马上的背影﹐看着街边的人对壮盛的军威拍手称赞﹐心里虽有一丝得意﹐但离父亲的身影遥远﹐也感到落漠…

    郑森骑着马看到郑家的家眷皆在街边﹐对郑家军的通过﹐皆不吝给予欢呼郑青与四郎也在街边观看着﹐郑青看到郑森着军装的姿态﹐使劲拍掌咧嘴而笑﹐天草四郎看着郑森微笑而点头﹐郑森也示意而回过了家眷区郑森觉的落后前方的马队﹐驾喝一声加速上前追去

    北上军队校阅完毕﹐郑芝龙领着巡抚张肯堂来到郑家的大宅﹐众人下马后﹐郑芝龙即招呼巡抚入内歇息一行人在郑家大厅内张肯堂道﹔

    "今日看到郑帅的军威壮容﹐乃社稷之幸"

    郑芝龙道"去年圣上下旨﹐要末将派兵三千北上支持﹐飞黄立即着手铸造新的枪炮﹐打造新军北上驰援"

    "但北方张自成的流寇四起﹐占据中原数城﹐至始福建与京城的讯息中断﹐遗误了战机还请巡抚大人勿怪罪"

    张肯堂道"飞黄将军此话差矣现今福建省库空虚﹐飞黄将军据守此地﹐让黎民百姓可得安宁﹐又自费打造三千甲冑兵﹐勇驰援弥平民变﹐此乃地方之幸啊"

    "听闻此次飞黄将军原安排令公子领军北上﹐但为何在校阅中﹐未能看到令公子呢"张肯堂道

    郑芝龙在人群中搜寻着示意郑森过来﹐待郑森来到身边﹐向巡辅大人道﹔

    "此乃郑森是飞黄的长子"

    郑森向张肯堂恭敬的作揖道"南安生员郑森﹐拜见巡抚大人"

    张肯堂向郑芝龙道"郑帅公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刚才队伍怎一直没见到"

    郑芝龙笑道"森儿不才﹐连两年未能中举﹐原想让其驱逐鞑虏为国效忠﹐建立功名但现朝廷策略有变﹐森儿又无战功﹐因此在众将官之后﹐所以巡抚大人因而未见"

    张肯堂看着郑森道"当今闯匪四处为乱﹐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去年我上书圣上召回因建言被贬之贤臣﹐有幸朝廷接纳了意见阴润﹑李清﹑刘冒﹑御史周一敬等人才回复原职"

    张肯堂看向郑芝龙"公子天生聪颖﹐科名只是早晚之事﹐郑帅切勿急燥"

    张肯堂与郑芝龙一席话谈完﹐便率众将进入郑芝龙的总兵署内的厅堂议事﹐而郑森并无任何官职在身﹐只能静静退出殿外等候而郑森看着郑彩﹑郑联兄弟﹐施天福﹑施琅及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冯澄世等人进入议事﹐郑森双手紧握住拳﹐他痛恨只能在殿外等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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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安海天气闷热﹐此时受大陆及海洋气候的影响风向不定﹐已进入季风即将转向的季节郑森与冯澄世在海边正拿着火鎗练习装填﹑击发等动作﹐施龙则领着郑家的众兄弟在一旁练着剑法每当火鎗的击发产生巨大的声响﹐皆能引起郑家众兄弟间的一番欢呼声

    郑森小时候刚回到安海时﹐因中文及家乡话不佳﹐常被家族间的兄弟讪笑因此﹐除了在郑青面前两人互学佛朗机话与日语外﹐在家族间绝不使用日语﹐血统的问题让郑森心中产生若干的阴影﹐对施龙所教之剑法也就没有多大兴趣﹐便经常找冯澄世练习火鎗及火炮的使用及海战等进行的攻法

    郑青与大哥两人走的最近﹐郑青幼小﹐加上外表与瞳孔颜色与兄长们不一﹐常被郑渡﹑郑恩﹑郑荫等人所欺负自从施龙来到安海后﹐郑青苦学施龙所授的一刀流剑法及修习内气﹐没几年的光景﹐其剑术早超越众兄长﹐但个头不高常被取笑

    郑森领着自家众兄弟与冯澄世离开海滨﹐顺着平安桥走向安海的大宅郑森在内心里一直寻思着﹐想到己结婚生子﹐然而确一事无成﹐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实让内心十分郁结

    郑青在后方与施龙边走边聊﹐看着郑森落寞的背影﹐快速向前追上郑森﹐一脸鬼灵精怪的问道"大哥﹐这你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怎样有心事啊"

    郑森看着郑青用日语问他﹐不悦的转开头去不愿搭理郑青见状用官话再问道﹔

    "听说父亲要你去南京国子监就学﹐我先说好﹐我也要去喔…"

    郑森没好气的道"我拖家带口的去读书﹐你跟去干嘛"

    郑青拿起手中的竹剑在空中比划道"我跟施龙师父去保护你跟大嫂啊﹐况且我也想去看看南京这大城啊"说完转身看看在后方的施龙

    在旁的冯澄世插话道﹔

    "这件事不劳小少爷操心﹐老爷已吩咐我陪同前往﹐打点所需的一切"

    郑青听闻生气的道"冯哥都能去﹐我干嘛不能去﹐我去找父亲自己说去"说罢收起竹剑﹐飞奔向安海的大宅而去

    郑森看着飞奔而去的郑青﹐回头望向施龙两人皆相视而笑郑森向一旁的冯澄世道﹔

    "说真的﹐我还真羡慕郑青那种直率的个性﹐我总觉我背负了太多的压力…"

    然此话一出郑森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在后的施龙承受四万教众的血债﹐自己却如此自顾自怜﹐便低头静而不语…

    回到大宅的众兄弟﹐看到宅前人车杂沓﹐心想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各部将又在此议事郑森看到施天福与施琅正准备进入﹐往前向施天福闻道"阿叔﹐有事吗"

    施天福身后的施琅见郑森双手作揖﹐点头示意﹐但目光随后便转向施龙的身上施天福见郑森如此一问便道﹔

    "听说巡府大人﹐受朝廷指派要郑帅这再调二千人马北上﹐你父亲正为此事发愁﹐招集大伙来议事呢"

    郑森一闻心想朝廷真到存亡之时﹐如此急烦的从南方调遣兵马北上突然间施琅向郑森道﹔

    "郑舍﹐我会后想与施龙讨教剑术未知可否!"

    郑森望向施龙﹐然施龙笑而不答﹐郑森道﹔

    "施参军﹐比武之事﹐我万不能代人答应﹐况且此事我需问父亲之意"

    施琅听闻不悦道﹔

    "既然郑舍不愿成全﹐会后我自行将帅禀报"说完便与施天福入府议事

    郑森对施琅的态度甚为恼火﹐右手紧紧的握拳﹐但现在的郑森既无官职﹐又无功名﹐在家族间的地位日益低落﹐想到此便像泄气的皮球﹐右手缓缓的松开在旁施龙看见泄气的郑森拍拍其肩道﹔

    "大丈夫です(没关系)"

    郑森看到施龙来鼓励他﹐深知施龙所背负的远过自己﹐点头而不语…

    "大哥﹐不然让我再来会会施琅"郑青拿起竹剑正欲比划时﹐身后的施龙一手摸摸郑青的头﹐郑青一脸精怪的吐了舌头﹐将竹剑收起

    郑森入内见父亲议事﹐安静的走到父亲身后不发一语﹐默默听闻众人议事郑联发话道﹔

    "前阵子要我们派兵驻守辽宁的觉华岛﹐阻击清军水路后来福建与北京因民变联系阻碍数月后﹐要我们派兵三千至江南以防民变"

    "现在又要加增二千兵马﹐大哥此事需慎重之"郑联道

    郑芝龙抚着胡须看着施琅道"此事施参军有何看法"

    施琅起身道"郑帅﹐上次调派三千镇守镇江﹐此次要再调拨二千﹐依末将看应不是镇压民变"

    郑芝龙一听略为起身说道"施参军﹐有何见解"

    施琅恭敬的道﹔

    "左良玉打败占据武昌的逆贼张献忠后﹐一直占据着武昌拥兵二十万但左军军纪败坏四处劫掠略﹐一直传言左良玉有就食南京之意…

    "依末将看调派之兵马﹐并非防李自成的兵马南下﹐而是防左良玉的兵马顺江东下袭向南京"

    郑芝龙听闻开心哈哈大笑道"施参军果然文韬武略﹐见解独到"

    郑芝龙拿出一封信道﹔

    "这是南京大儒钱谦益写来的信﹐大概的意思是说鸿逵镇守镇江﹐劝我向圣上自请入卫南京﹐保江南安全"

    "我听闻朝中有人向圣上奏请要我入卫南京﹐钱谦益的来信﹐更是让我确认此事"郑芝龙道

    郑森听闻钱谦益之名﹐知道其乃江南大儒﹐为当代文学领域集大成者钱谦益曾会试中颂扬张居正的功劳﹐一举中第在殿试中因党争之因﹐未能夺得状元屈居探花﹑更是引启当时士论的哗然因此便向父亲问道﹔

    "父亲识得此人﹐当代集大成者的钱谦益"

    郑芝龙转头看下郑森后道"为父不识此人﹐但知党争后﹐钱谦益一直寻机复起"

    郑芝龙抚拂胡须环视众人笑道﹔

    "但是﹐他迎娶小他三十余岁的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这事可是闹的沸沸扬扬众人皆知啊"

    郑森听父亲如此一说有些恼火﹐郑森看重的钱谦益的学识﹐父亲则只闻其人韵事﹐还惹的众人讪笑郑芝龙看着尴尬的郑森笑道﹔

    "你这些叔伯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他们没有那么多学养﹐他们更不是讪笑是羡慕啊"

    施天福笑道"是啊!是啊!如果我有机会﹐我也想迎娶江南名妓﹐英雄配美人﹐人生何其快意啊"

    郑联在旁笑道"你就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依我看阿森还有机会﹐你们这些人都别想了"语毕又引得众人讪笑

    郑森被郑联如此一说更为恼怒﹐碍于父亲在场也不便说什么郑芝龙道﹔

    "钱谦益此人虽在野多年﹐但名声在外﹐如今朝政内外杂繁﹐我个人看不出数年势必复起"

    "森儿若有机会﹐此人可与结交"众人一听郑芝龙对钱谦益的评价﹐也就不再评议及讪笑

    施天福道"若有人奏请朝廷郑帅入南京﹐那何不自请入京﹐除可掌握江南富庶之地外﹐对江南一带的丝绸与瓷器的通路﹐更可完全纳住掌控之中"

    郑芝龙听闻后挥手道"不可﹐不可"

    "若我自请入南京﹐左良玉必认定我与他争夺地盘﹐到时他找个理由来攻虽是乌合之众但拥兵二十万﹐万一真打起来﹐势必影响江南货品的供给"

    "再者﹐南京为我朝留都﹐我若自请入京﹐势必引起朝中那些自命秉持正道的腐儒不满到时万一被参﹐我与日本直接与贸易之事…朝廷下禁令来﹐那就便宜荷兰人了"郑芝龙道

    施天福道"我们与日本贸易之事﹐不就是为了筹措白银供给朝廷吗"

    郑芝龙笑道"我们是这样子做﹐但朝上大臣的议论可不是这样﹐万一被这些的权臣参奏把勾结外夷﹐背判朝廷的罪拿来说事﹐就算先不降罪﹐日后秋后算账﹐我也难以承受"

    施天福问道"那此时应如何处理此事"

    郑芝龙转身向郑森问道"森儿﹐你的看法如何。"

    郑森深受经书之忠孝信义所影响﹐认为忠君之事为应所当然﹐但也深知父亲必另有考虑﹐转念便道﹔

    "军中大事﹐森儿不敢对此﹐妄图评议孩儿日后赴南京后﹐度势再向父亲秉报"

    郑芝龙一听也知道郑森慢慢的也学会察颜观色﹐不急于表露已见﹐点点头望向施琅道"施参军有何见地"

    施琅道"我赞成郑舍的说法﹐现今朝廷只需郑帅调动兵马北上﹐表示朝中群臣意见不一﹐若此时过早表态﹐恐落人口实"

    "况且左良玉在朝中必有耳目﹐若郑帅自请入南京﹐左良玉必有动作因此﹐应再调二千兵马北上入镇江﹐配合朝廷再观其变"

    郑芝龙环视众人﹐郑彩﹑郑联等人﹐也纷纷点头示意郑芝龙道﹔

    "施参将再调拨二千兵马北上﹐归鸿逵指挥调派"

    施天福起身作揖道"谨尊帅令"

    议事后众人步出﹐郑森在郑芝龙身后欲秉报﹐施琅要求与施龙比试之事﹐正想开口时施琅大步向前道"施琅一事相求﹐望请郑帅准许"

    郑芝龙看施琅一眼说道"何事﹐说吧"

    "末将想领教领教施龙之剑术﹐望请郑帅成全"施琅道

    郑芝龙看了郑森一眼﹐向施琅道"武将比试﹐可相互切磋武艺﹐是件好事"

    "若逞凶斗狠﹐有失武德近日杂事繁多﹐改日必让你俩会会﹐今日便作罢吧!"

    施琅听闻后虽有不甘﹐但也不能违背将帅之意﹐也只能道"未将谨尊帅令"说完便随施天福身后而离去了

    郑森看着施琅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好像解决了一件棘手之事般目光转向父亲的背影﹐感觉父亲的背影就像一座巨墙与大山﹐让他难以望其项背与翻越﹐而呆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父亲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