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堂,三楼。
一众赌客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到了姜凤青的身上。
毕竟他们对于这个一直不见面目,不明来历的对手也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一来就击败了三号位的张千万,又反杀了挑战他的二号位的李白,现在又会挑选谁作为他的对手呢?
“我觉得这十号估计会选一号位的李振宇,毕竟从现在来看李振宇下注的筹码是最多的。年轻人,不都喜欢高利益的事吗?”
“我看不然,这个十号虽然从手相来看年纪轻轻,不过从他的言行举止,我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我估计他在下注的时候肯定是把仅有的一枚紫色财神币全部压上去了,所以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去冒着巨大风险,去挑战一个没有十足把握战胜的对手。”
“我倒是觉得十号有可能会去挑战三号,毕竟他之前就把三号打败过。”
“不能因为之前打败过,就断定他一定能赢。要知道赌桌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或许你上一把还是一手差牌,这一把就是绝世好牌了。”
正当一众赌客都在为姜凤青该挑选哪个对手犯愁时,却见姜凤青抿了抿嘴唇,朗声开口道,“我选四号位作为对手。”
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挑选一个在这赌局中还没有与人对战的赌客作为对手,可是得冒着极大的风险。
至于被姜凤青挑选的四号位赌客是一名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头。
而老头的身后,除了那名财神堂侍女,还站着一名如花似玉的豆蔻娇女。
老头原本乃是朝堂之上一名吏部的重要官员,可以说十分容易捞油水。
故而在职位上退下来之后,便立马在长安城买下一件大宅院,并娶了十多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
这人一闲下来,就总想着找点事做。一来二去这老头就迷上了赌石。
虽说这老头没学过赌石,可毕竟钱多,哪怕一直输钱,他也乐此不疲。
在听到姜凤青要选自己作为对手的时候,老头先是一惊,随后满脸不屑与嘲讽。
“哼,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以为一时侥幸赢了一局就得意忘形,想来与老夫对战。简直是自寻死路,老夫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老头冷哼一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虽说他对赌石并不怎么精通,可接触了这么久,还是略懂一二。
更何况如今他可是拿着最近几天以来,价值最高的一块赌石。
一百八十万!
当老头第一眼看到这数字时,内心可谓欣喜若狂。
要知道,自从他接触赌石以来,一向是输多赢少,拿到的赌石价值也都在一百五十万以下徘徊。如今好不容易给他破了记录,他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有多么强烈。
“有了这一手好牌,再加上我对赌石规则的深度理解,以及逻辑推算能力。”老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呢喃道,“这回我肯定能赢!”
老头头也不回地地把手中的玉匣子抛向身后。
侍女一阵手忙脚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老头的玉匣子捡起,然后连忙向荷官走去。
对于这个能娶一群年纪能做他孙女的少女做老婆的变态老头,侍女内心是极为鄙视与不满的,故而一刻也不想与他多呆。
随着两个人的玉匣子都被传到了荷官手中作态,荷官淡然打开玉匣子,瞄了两眼。
老头此时都已经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我觉得四号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他在赌石里开出了什么。”
众人看到老头这番模样,不由都觉肯定得会是他获胜,毕竟他这自信爆棚的样子,简直就像提前买通了荷官一样。
至于荷官也没让众人失望,很快就看完,即将宣布结果。
“这一局,十号获胜。”
荷官冰冷的声音,在老头听来无异于惊雷在耳畔炸裂,令他不由惊怒交加,那表情好像随时准备掀桌子打人。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收买了荷官,这是作弊!这是作弊!”老头大声吼道,令众人皆是大惊。
敢在财神堂大声喧哗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最后不是被打的半死扔到街上,就是被没收掉全身财物。
“估摸着这老头是手气爆棚,开出了不得了的宝贝。”
“不过啊,他这宝贝碰上了十号的大宝贝。”
“哈哈,估计他现在也是被气得神志不清,居然敢在财神堂的赌桌和荷官叫板!”
众人也能理解老头此时的心情,同时也能同情他接下来的遭遇。
只见荷官淡然开口道,“还请这位老先生冷静冷静,不要影响其他赌客,以及打搅我们接下来的赌局进程。若是不想坐在这里,可以让侍女带你到一旁去休息休息。”
荷官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并没有令一向狂妄不羁的老头有所收敛,反而让老头觉得她这是在妥协退让,甚至是被他说中事实,从而心虚了。
负责老头的那位侍女这时候缓步来到老头身后,轻声道,“还请客人跟我去一旁的静室吃点点心,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只见老头鼻子一抽,冷哼一声,随即拍案而起,一甩袍袖,一股强大的劲力直接将侍女抽倒在地,嘴中吐出鲜红的血,与明亮的黄金地面形成鲜明对比。
而站在一旁的老头的一个小老婆更是满脸鄙弃地向那倒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的侍女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这贱奴居然还敢指使我家老爷,真是不想活了,找打是吧?”
荷官当即眉头皱起,喝道,“居然敢在财神堂出手伤人?!你们莫非今日是不想走出财神堂的大门了!”
不过荷官此时虽然在呵斥,却并没有出手。因为财神堂的荷官们虽然有修为在身,可这一身修为都是用在赌桌之上。
真动起手来,她们甚至还打不过修为低于她们的对手,故而财神堂特意让那些有着强大实力在身的执事们都站在每一层的包厢外,以便保证在发生意外时,能够第一时间镇压。
然而此时,荷官惊讶地发现,那些之前还站在包厢外的黑袍执事们,此时居然一个人都看不到。
要知道,这些黑袍执事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平日的固定点位,就是在包厢内服务赌客的赌局进行,在包厢没客人时,现在包厢门口视察楼层的安全。这些都是雷打不动的规定。
荷官清楚地记得,今天三楼的包厢似乎只定出去一个,而且还是定在半夜。故而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十二名黑袍执事都不见的情况,就算出了意外,也应该提前通知一下她们这些荷官的。并且还应该调动几个紫袍执事来守备三楼。以免出现现在这种意外情况,还不能及时解决。
不过当荷官就要收回目光,准备自己想办法解决此时赌桌上的意外时,她忽然发现那原本是用两块屏风遮拦视线的解石场所,此时居然用上了五块大屏风。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的老头已然爆发出一身修为,这令他仿佛回到当初担任吏部大官,拿捏那些个想求他办事的富商和官员。
不过虽然他此时似乎震慑全场,得到众人一致的沉默。可当他的目光从赌桌旁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时,得到的却只有无视与冷眼。
老头能感受到有好几个赌客身后的仆人的实力都不逊于他,甚至比他更强。尤其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十号位的赌客的头顶草帽上时,那人身后的那道高大身影身上迸发出一股远远强过他的气息,令他连忙收回了视线。
一阵清风吹过,令他被下午喝的酒弄醉的脑袋再度清醒了一些。不过仅仅只有一些。
老头一眼瞥向正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泣的侍女,便是皱眉,拿起茶杯就往侍女身上砸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的老子心里烦!”
茶杯重重砸在侍女肩膀,然后摔在坚硬的黄金地面,碎成无数块。
侍女身上的薄裙瞬间出现好几朵血花,可侍女却反而没有再哭出来,只是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很小声地呜咽着,娇躯蜷缩成一团,痛苦地颤抖着。
其他赌客身后的侍女此时都低下了头,没人敢抬头去看那和她们一样的侍女的遭遇。
毕竟这是在财神堂,她们见过太多太多同伴被来这里的赌客们肆意糟蹋,折磨羞辱的场景,而财神堂似乎认为这些行为是这些花了钱的赌客们应当享受并给予保护的权利。故而当这些侍女们试图反抗挣扎时,财神堂甚至还会出面维护赌客。
财神堂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卑贱的侍女,他们只在乎金钱和脸面。
这时,赌客们心中都开始有了疑惑。
他们并不在意这个三号老头在耍着酒疯,因为他们认定这个老头就算发疯也不敢对他们动手,毕竟他们可都是长安的大人物,若是联合起来,就算这老头还没下任,也得被打压到底。
不过他们疑惑的是为何财神堂迟迟没有人来出面处理这个耍酒疯的老头。
“咳咳,荷官,我想知道你们财神堂三楼的执事大人们去哪里了?”
终于,李振宇出声发问。
老头一惊,立马瞪向李振宇,显然他不喜李振宇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不过李振宇一点也不畏惧他的目光,只见李振宇身后的一名老仆人抬起沧桑的脸庞看向老头。
老头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在他的肩膀,仿佛千钧重负。
“这……执事大人们都去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暂时没有时间管这里……”荷官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不过李振宇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下再度发问,“那不知他们去处理什么事了,需要多长时间?”
荷官无奈道,“这个属于财神堂内部的事情,恕我无可奉告。”
荷官与李振宇足足对视了半天,冰冷的目光对上清澈的眼睛。
嘎吱
一阵大风吹倒了远处解石场所的屏风。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