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倾影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说道:“任大官人,文家向来都是江南士绅的表帅,现在国家正值危难之际,我希望任何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都不要发生,赚几个银子到没什么,怕的就是有些人,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前几日在黄天荡逃走了金国水军的主力,就是有人私通外敌,现已被秦相查出,于刑部问斩,任大官人有些个事情还希望你能说清楚的好。”
任翘楚拱手道:“武大人,我们文家传到我这一辈已经三代了,世受朝廷亲赖断不敢行这等悖逆之事。”
武倾影:“可你却私下里关押了皇城司的人!”
任翘楚:“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用私刑。”
武倾影:“那你的意思是说,皇城司的人捏造事实,戕害忠义之士。”
任翘楚:“在下对朝廷的一颗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武倾影:“哦,把生意一直做到五国城和西夏,可真是有一副赤胆啊,岚逸,把东西拿出来!”
沈岚逸拿出朱罡藏起来的账簿递到武倾影手中。
……
“管家,这行吗,他们可都是朝廷的人。”
任吉用筷子搅和着茶杯里的水:“到了咱们府上,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
“可是这。”
任吉:“少废话,把那茶壶拿过来。”
家仆转身去桌上拿茶壶,任吉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一刀捅死了家仆。
任吉:“别怪我,只有死人的嘴才安全。”
随即端起茶走了出去。
……
“岚逸,把东西拿出来!”
武倾影接过沈岚逸递来的账簿,说道:“受命来贵府的皇城司暗线,被你们捉住前将这东XZ了起来,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啊?”
任翘楚一时无话可说,反应片刻回道:“想必这不是府上之物吧。”
武倾影冷笑道:“你是说本官在拿你寻开心!”
任吉端着茶笑着走进来,撇了任翘楚一眼道:“嘿嘿嘿,各位大人,招待不周,这是雨前的新茶,几位慢用。”
武倾影看向任翘楚:“金国人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还敢串通了市舶司一起,你文家和蒲家仗了谁的势!”
武倾影怒拍桌案,震的桌上茶盏晃动,飞溅出半盏茶水。茶水沾到手上,武倾影掏出手绢擦净,又将手绢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轻咳一声。
……
赵廷玉用木板固定住狗的下巴,又用白布将木板裹在狗嘴上,站起身,用剩余的碎布擦净手上的血迹。
赵廷玉:“断掉的舌头已经用针线缝合,六十日后可接着用这个方法,用烈酒将狗灌醉到睡去,再用铁锁将其固定住,找一巧匠将舌头上的线去除即可。”
文丹青抱着酒坛子,看着趴在地上,连呼吸都满是酒气的狗说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这样医病的。”
赵廷玉:“我师父给断了腿的小鸟接过腿,我从旁边看的。”
文墨轩蹲在狗的身旁,瞪着两个黝黑的眸子问道:“大哥哥,你这样把狗的嘴巴绑死,它要怎么吃东西啊?”
文丹青:“这也是你师父教的?”
赵廷玉略显尴尬,重新给狗做了包扎。
三人离着正堂不远,只听得屋里一阵拍桌子声,紧接着是便是一个女人的呵斥声。
文墨轩:“姐姐,刚刚家里来了好多人。”
“应该是来找姑父的,不用管,让他们吵去,紫天王就先在这里,你带着大哥哥去奶奶那里,让大哥哥给奶奶也看看。”文丹青轻轻捏了捏文墨轩的耳朵,又转而对赵廷玉拱手施礼道:“劳烦公子再替我祖母诊治可好,我姐弟寄人篱下,全仰仗祖母才能生活的下去,若不然我们就,唉,和你说这些个做甚!”
文丹青把头撇向一边,用手蹭去眼角的泪水:“我去柴房看看,公子先随舍弟去吧。”
赵廷玉跟着文墨轩往后院走去。
“小兄弟,可知老人家得了什么病?”赵廷玉心中打鼓,自己出山以来从来没给人正儿八经的看过病,随说道:“我医术不精,恐怕没法给老人家医好。”
文墨轩:“我也不知道,反正周边大小郎中找遍了,也没见有好转,反倒是病的越来越厉害。”
赵廷玉摸了摸怀中的几个药瓶,自己数算着,“蕴血丹还有六颗,凝香丸还有四颗,九灵圣玉膏还剩下最后一小块是绝对不能给乱用的。”
……
杨琳倒背着手,悠闲的在文府散着步,身后两个文家的人。临来之前,师父们便和杨琳商量过,让她暗中在府中探查。可眼下被跟的这么紧,着实不自在。
杨琳:“两位不必跟随,我就自己随便转转,你们请回吧。”
两个家仆不做声,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杨琳走,他们便走,杨琳停下,他们也跟着停下。就这么走走停停,四进门的大院很快就转悠完了,一直来到后院。两人将杨琳拦住。
“姑娘,后宅杂乱不便以外人观看?”
杨琳:“为什么?”
另一家仆道:“后院养狗,不便入内。”
杨琳:“这样啊,好吧,诶,你们的狗怎么跑出来了!”
两个家仆顺着杨琳指的方向看去,杨琳立即从身后点了两人的穴道。
“对不住了,早让你们回去又不肯。”杨琳双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腋下,将他拖到路边的花坛中:“呼,还真沉呀!”
……
武倾影轻咳一声,五音奇才全部端坐于位置上,没有一人敢动桌上的茶。武倾影慢悠悠的将手绢叠好放回袖中。
武倾影:“散功茶,任翘楚,江南六府还没人敢在我的面前动歪心思,你好大的胆子啊!”
“武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江南六府不过一隅之地,竟然也能让武大人如此妄自尊大。”
只见一人立于门前,一袭红衣,肤发苍白,谈吐时虽有三分笑脸,眉宇间却自带七分杀气。来人正是邓恩。
邓恩站在门前,身后跟着解家母子、清忠禅师武头陀、白衣秀士方令初、天竺和尚孔雀五人。
任翘楚立刻变了脸,态度骤变,啪的一拍桌子骂道:“你们这几个唱曲儿的臭戏子,也敢在我这里造次,来人!”
数十个教头拿着刀剑枪棒,从屋里的屏风后杀出将众人围住。五音奇才见状,立刻聚拢到武倾影周围。武倾影见到邓恩,心中不由得开始忐忑,眼下形势虽然对自己不利,但绝对不能向对方示弱。
武倾影故作镇定:“难怪你敢这般造次,原来是找了新主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先替大宋除了你这个祸害!”
武倾影使出全力,碧落掌直逼堆坐在椅子上的任翘楚。武倾影距离任翘楚不过两步远,却不料被站在邓恩先其一步,就好似早预料到了一般,轻松的绕过围在屋子正中间的五音奇才,挡在了武倾影的面前。单手拨开武倾影的碧落掌,将她的掌力引去一旁,又挥拳打向武倾影的面颊。
邓恩虽来的突然,武倾影却也早就留心防备,她撤力变招,碧落掌迎向邓恩的拳头。二人拳掌相对竟打出了如同火药爆炸般清脆的响声,掀起一阵短暂的气浪,以两人的拳掌为中心扩散。两人各退一步,双方立刻剑拔弩张。
……
杨琳将两个家仆拖到花坛中藏起,来的后院门前,轻轻的推开一条门缝侧脸往里看。满院子的狗有的还在酣睡,有的则吐着舌头四处张望。杨琳掩上门,忽听的有人往这边走,她立刻躲进花坛中。
赵廷玉在文墨轩的带领下进了后院。杨琳见到赵廷玉还活着心中既高兴又惊奇,刚要起身相认,又怕打草惊蛇坏了正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门去。又听的一阵喧闹,十几个家丁拎着棍棒朝前院走去。杨琳自知时间不多,翻上院墙,打算沿着墙头绕过院子里的狗群。探出头才发现,后院的有处房屋竟然有人把守。杨琳无奈,只好跳下院墙回到花坛中去。
“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文丹青站在杨琳身后,虽然身上被尘土和狗血沾脏了衣服但举止依旧端庄。
杨琳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被撞了个正着。
“妈呀,吓了我一跳。”杨琳见来人是个姑娘这才放下心来。又见对方一身紧身衣袍,虽气质不凡但身上不太干净,想来应该是这家的丫鬟婢女。
“我是朝廷派下来视察你们的。”杨琳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手指蹭了下鼻子,摆出副趾高气昂的傲娇姿态道:“你们这里卫生还不错,你先去吧,我再去别处看看。”
文丹青没有作答,直勾勾的看着她。
杨琳抬腿要走,却忽略了脚下被点了穴的两个家仆,踩到其中一人的大腿绊了个踉跄。踢倒了身边的花圃,露出了躺在里面的人。
文丹青见到花坛中躺着人立刻警觉起来:“姑娘还是把话说清楚,不然你可能得吃点苦头!”
文丹青不由分说,右手挥拳上前拦住了杨琳的去路。杨琳没想到文丹青会功夫,单手抬手格挡文丹青的拳头。文丹青左手一招“双龙抢珠”手指刺向杨琳的眼睛,杨琳伸手挡住文丹青的手,顺势抓住她的手指。反关节拧向一边,却不料文丹青右手一招标指戳向自己的喉咙。杨琳伸手挡住文丹青的标指,正戳在杨琳手心上。
杨琳背靠墙壁根本行动很受限制,于是往外一推,想要跳出花坛。文丹青最拿手的就是螺蛳壳里做道场的贴身短打,要的就是在这种置锥之地与人缠斗。杨琳的折骨手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非她所长。
杨琳:“你也算是大户人家的人,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招式?”
文丹青:“你个姑娘家到别人家里图谋不轨,还怨人家打你!”
文丹青挣开杨琳的双手,虚晃一招拉开距离,紧接着一击鞭腿再次逼的杨琳退了回去。逼退杨琳之后,借着鞭腿踢开的这一段空间,紧上前一步,右手刀劈在杨琳肩膀,杨琳吃痛,身体偏向挨打的一侧,文丹青趁势抓住杨琳的手臂,反掰到她的背后,试图将杨琳顶到墙壁上制服。
文丹青:“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杨琳怎甘心就这样败在一个小丫鬟手上,借助捂肩膀的的由头紧紧抓住文丹青的手,左脚一招倒踢紫金冠,踢在文丹青肩膀上,文丹青左肩似过电一般从肩后一直疼到手掌。杨琳就此挣脱,趁势使出枪法里的一招蛟龙出海,不过兵器没在手上便想借机使折骨手。杨琳右手作虎爪状抓住文丹青的下巴。文丹青见杨琳挣脱,且刚刚被压制的身体还未立起右手呈鹰爪形,抓向杨琳的后颈。迎面碰上了杨琳打来的右手,二人虎口相碰,各自震的手臂发麻。
文丹青没能讨得便宜,而且两人的距离也被拉开丧失了一定优势,加上半天没有擒住对方,逐渐恼怒。
文丹青脚下暗中用劲儿,扭动脚尖踩进泥土中,踢起花坛中的泥沙,如同箭雨飞蝗般打在杨琳的脸上。杨琳不知打来的是何物,慌忙双手遮住脸。文丹青疾步上前,以日字冲拳连击杨琳,最后双拳齐出一招崩拳直接将杨琳打的捂着胸口连退到墙边,嘴角出血。文丹青紧贴上去使出招撇身锤侧身肘击杨琳面门,杨琳单手扣住文丹青的手肘抵挡,文丹青手臂下甩砸向杨琳小腹。杨琳出手架在文丹青手腕上搪开,腰胯用力将文丹青推出去。文丹青顺势转身,一击摆拳打向杨琳的头,逼的杨琳后撤躲过。落地后垫步上前,紧接一招双峰贯耳直接打向杨琳的太阳穴。
杨琳双手架住文丹青打来双手,趁她门户大开,使出碧落掌,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文丹青直接被打出花坛,如同落叶般摔在地上。文丹青挺身而起,蹭去嘴角流出的血,从袖子里拿出一对峨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