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人的目光一个一个看过他们的脸,似乎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那个人,最后他拿出一张画着人像的白纸,问道:“你等可曾看见画像中这人?谁人若有确切消息,重赏黄金百两。”
画像正是古寒的容貌。
一人立即出列,叫道:“有有有!大人,此人之前和我们镖队一起走,但因遇到一些意外状况我们要返回流水城,而他现在往高山城方向去了。”
“还有吗?你们也说一说,只要消息属实可靠,人人有赏。”老人对其他人叫道。
而后众人也围上来,诉说着都是差不多的信息。
“好好好。我知道了。”老人狞笑起来。
他忽然从马上跳起来,几个起落后,每个人的脖子上忽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而后他跳上马背,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卷起一大片尘土……
……
……
眨眼已是傍晚。
却说古寒和醉四海二人在一处停歇,醉四海躺靠在一个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古寒则去到一边把马缰系在一旁的大树上,顺便给它喂了些食。
这时,一条斑斓长蛇无声无息地从大树上轻轻爬下,看这蛇身的花纹,竟像是传闻中的“瘾蛇”!据说谁只要被咬到一下,就算神医也难救……
……
它已经悄悄摸近古寒身后,醉四海眼睛忽然一睁,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一把小刀,手一捏,正准备发射时,古寒却突然站了起来,正好挡住了蛇。
原来古寒这时已经喂好马料,正准备向他走过来。
“小子,让开一点。”醉四海于是不耐烦叫道。
“什么意思?难道我站在这里都碍着你了?你是不是太霸道了?”古寒小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无语。你身后大树上,有一条毒蛇啊,我准备射杀,你却刚好挡住。”醉四海只能解释道。
“什么!”古寒闻言急忙回过头,顿时惊叫道:“混账!敢吃我的马!”
原来那蛇此时竟已将毒口转向了拉干草车的那匹老马。眼看就要咬到……
千钧一发之际,不容思索,古寒快步冲上去,拔出腰携的铁剑,只见寒芒一闪,那蛇瞬间便被刺死。
醉四海还是第一次看他出剑,有点惊讶道:“小子,你很强嘛。”
古寒收了剑。不好意思笑了笑道:“还好吧。”
醉四海道:“俗话说蛇打七寸,你这一剑倒是刺得蛮准的。谁教你的。”
古寒道:“是我爹教的。”
醉四海点头道:“你才六岁,就能使出这么精妙的剑术,蛮不错了。想必你自己也苦练不少吧?”
古寒点头道:“当然,我从四岁就开始习剑了。因为热爱,所以不停习练。父亲曾告诉我,剑乃是百兵之尊,只要我能练到大成,我就能成为武林至尊。”
“百兵之尊……曾经在修仙界又何尝不是呢……”醉四海眼神有些迷离,低声地喃语道。
古寒没听清楚,问道:“大叔,你说什么?”
醉四海很快回过神,摇头道:“没有。……我说今晚在此休息一晚就好。等明天走出这荒山野岭也就快到高山城了,快了。”
古寒点头:“不需急的。先烤个蛇吃吧。”
……
古寒很快就把蛇料理好,架起来烤好,最后把香喷喷的蛇肉切割好,用几支削得光滑的木签串了起来,递给醉四海。
“好吃耶!”醉四海眼睛一亮,突然解下腰中的酒袋,饮下一大口酒,痛快叫道:“蛇肉配酒,天下我有!天下我有啊,想喝美酒!”
古寒见他突然发狂,诧异道:“你不是说不喝酒了。”
醉四海尬住道:“这……最后一次嘛。”
兴许是气氛不错。醉四海忽然主动和古寒聊起了天。
“对了,小子。你刚才说你热爱习剑,我这里刚好有一部关于剑道方方面面的古籍,你想要看一下吗?”
古寒大感兴趣道:“当然,快给我看看。……不怕告诉你,我悟性很高的,以前我爹给我看的那些剑法,我都是看一眼就会了。大家都说我是小天才。”
醉四海有些失笑道:“这么厉害?”
他取出一本古籍,丢给古寒。
古寒接住,翻看一会,良久才有些脸红道:“我好像有一些不太明白……”
醉四海并不意外道:“正常,这个东西你若一下子就看明白那才有鬼。因为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曾经可是修仙界无上瑰宝……”
古寒惊道:“这么厉害?”
醉四海苦笑道:“是,但只是曾经。”
古寒问道:“什么意思?那现在呢?现在不厉害了吗?”
醉四海摇头道:“也不是,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确实被时代淘汰了。”
古寒沉默一下,很快坚信道,“时代也许会淘汰它的缺点,但绝不会湮灭它的优点。只要还有人用剑,总有一天,它会再现锋芒!对吗?”
醉四海一愣,苦笑道:“也许。”
古寒请求道:“这个可以借给我多研究几天吗?”
醉四海点头道:“对我来说已是无用之物,就送你了。”
古寒很开心,道:“如此,那多谢了。”
醉四海却道:“其实是我谢谢你。”
古寒一愣,问道:“为何?”
醉四海有些忧伤道:“因为这部古书,已令我失去太多。而丢给你那一刻起,我突然感到轻松许多。就像封禁已久的枷锁,突然脱落。”
古寒有些不信:“薄薄的一本书,竟令你的负担如此之沉重?为什么?”
醉四海黯然道:“你以后会懂的。这些沉重的起因,大概就是因为我当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能说错误,只能说自不量力啊,我以为可以扛起复兴剑道的大旗,殊不知逆天而行啊,失败也是活该。三十年了,我每日醉生梦死,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我狼狈不堪,我想洗心革面,却一次次丧失掉勇气……如今,我该醒悟了,或者说我不得不醒悟了。”
他说着又喝下几大口酒,直到把酒袋中的酒喝个精光,才把酒袋恨恨地、狠狠地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