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尧从阿吉手中拿过药瓶,蒋以泉问道:“你们以前住的地方有郎中给你看病吗?比如说你手上的外伤。”
孙传尧道:“没有,我们只有药铺,你和他们说哪里不舒服,他就给你一些草药或者药丸,自己回去服用。我们那里的人若是受伤,大部分都会留下病根,没办法治愈。山里小镇,出入不太方便,比不上长安城的繁华。”
阿吉道:“你可以留在长安,师父一直抱怨说身边缺人手,你可以帮我们熬药,扫地或者养花,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做事了。”
孙传尧听完阿吉的话,不禁浅笑道:“这好像不太可能。”
蒋以泉看着孙传尧难得笑了起来,怜惜地摸着他的头,随后问道:“你头上有一道伤疤,还记得是谁给你治好的吗?”
孙传尧摇摇头道:“小时候的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记不太清楚了。”
蒋以泉问道:“现在还会疼吗?”
孙传尧道:“不会。”
蒋以泉和阿吉走后,孙传尧觉得思绪有些倦意,可能是因为早上起得太早,便到床榻上又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到午后,日光斜阳,才想起要吃午饭的事情。
孙传尧起身将短刀放到怀里,披了件外衣,来到后院灶房。灶房内没有人,案板上放着一些碎肉和菜蔬。孙传尧拿出面粉,擀了几张面皮,裹上肉馅儿,蹲下身燃起柴火,在灶台上煮了一碗馄饨,放到桌上,埋头吃了起来。
孙传尧才刚吃了三个,抬头见到李燕亭走进来,从墙角拖出一个凳子,坐到孙传尧对面。
李燕亭单手拖着腮,目光悠悠地说道:“阿尧,你的手好些了吗?”
孙传尧从汤水里舀出一个馄饨,垂下头,低语道:“蒋以泉说过几天应该就能痊愈。”
李燕亭犹豫片刻,将手臂放了下来,用两个手肘撑在桌沿上,说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这两天,景宣带着阿娘和季彦到城外上林苑散心,不在王府。今日晚上宣阳坊难得有集市,刘昱安找我和赵倬良吃晚饭,刚才倬良的随从传消息来说晚上有事去不了,我可以陪我去吗?”
孙传尧问道:“你们是去吃饭还是喝酒?”
李燕亭眨着眼睛,微笑道:“都有,我们只喝一点点。亥时之前肯定回来,对了,夏云岭也会去,她和景宣已经订下婚约,和我很熟悉。”
夏云岭是未来的王妃,孙传尧一念闪过,如果自己杀死她,李景宣会心疼吗?
孙传尧将手里的筷子轻轻搁到碗上,正色道:“燕亭,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可是宣阳坊内都是凉州人和流民,不一定全是坏人,但是他们一无所有也不需要退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妃,这样过去太危险了。”
李燕亭道:“阿尧,你可以放心,刘昱安是禁军将士,值守宫廷,身上有些武艺,会保护我们的安全。再说你在凉州待过,有你在我们才放心。”
孙传尧皱着眉头,内心深处对刘昱安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何况自己也不需要禁军侍卫的保护,对皇族亲戚之间的晚餐聚会更没有兴趣。
李燕亭见孙传尧没有答话,不悦道:“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也要去,本来我就是来问你想不想去的。到时候刘昱安和夏云岭会在宣阳坊等着,我总不能无故爽约,让他们两个人去玩吧。”
孙传尧默然良久,看着李燕亭,答道:“我们只出去两个时辰,亥时之前回来。”
李燕亭点点头,同意了。
宣阳坊每月初五都会有集市,各种临时搭建的摊贩摆满街道,人群来往,非常拥挤喧闹。
这样混乱的局面,孙传尧到是不太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
刘昱安长得清秀俊朗,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夏云岭穿着浅紫色绣花罗衫,褶裙和皂绫帔衣,与李燕亭,李季彦一样流露着不谙世事,端庄淡雅的气息。
孙传尧打量着刘昱安的身形,知道他身上藏着短刀,会使刀剑。
刘昱安看着孙传尧,笑得轻松自然,说道:“燕亭,你还带了朋友?你没说还会带一个朋友过来。”
李燕亭道:“他是越王府的客人,赵倬良不来,他陪着我过来。”
孙传尧答道:“我叫孙传尧。”
刘昱安和夏云岭好奇地望着孙传尧,等着他把话说下去,孙传尧却只说了名字,便不再开口。
李燕亭连忙拉着夏云岭说道:“走吧,我想去看看西域的草药和银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