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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慕容冲

    城北动静闹的这么大,太守府这边自然也被惊动了,张简迷迷糊糊的下了床披上外衣来到了院子里,只见院中卫则和何举也是一脸茫然的四目相望大眼瞪着小眼。

    就在几人疑惑不解之时,前堂匆匆跑进来一堆人却是府内属官与尉史。何举急促问道:“外面怎么回事?是灾民闹事吗?”

    尉史喘着粗气略带哭腔道:“太守不好了,北门进贼了。现在已分不清谁是谁,整个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听后一脸骇然。

    何举:“贼人有多少?”

    尉史:“夜色昏暗,属下也是难以确认,看声势应不下千人。”

    何举怒道:“废物,你的兵马呢?”

    尉史:“回禀太守,城中兵马大多下去运粮本就不多,又久不经战阵,都......都溃散了。”

    何举抬手便是一嘴巴:“养你们有什么用!”

    何举胸中虽气但目前的形势已不容许他再慌乱,马上从惊慌和愤怒中清醒过来,吩咐尉史去召集府内护卫。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去了马厩。过了不一会,何举匆匆又跑了回来:“世子,这太守府不可再留,贼人进城必攻此处,现在城中无大兵我们还是避避为好。”

    卫则哪见过这等场面,听何举一说连连称好。何举见卫则同意了,急忙拉着两人来到了门口,马匹已经准备好,几人上马在太守府众人的拱卫下向西门逃去。

    此时街上一片恻然百姓或是慌不择路尖叫疯跑,或是闭门不出以求躲过一劫,可何举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催促队伍速往西门。

    在混乱之中,刘五带着手下几十人穿街走巷急速向太守府而去。本来一切都是按计划顺利进行的,可就在捉拿卫则这事上又出了岔子,刘五带人到了卫则的私宅却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俩人留宿在了太守府压根没回来,刘五气的直接将宅子里的人都杀了个干净,然后带着人直奔太守府。可走到半道觉得他们若不在府内死守,岂不是又扑了个空,刘五估摸着这帮人不能往东面跑因为东面是河,何举知道西面留有驻军肯定会往西门,便吩咐大牛带着人一定要先一步到通往西门的路上堵截,自己则去太守府看看,然后众人兵分了两路,各自行事。

    城中的喊杀嚎叫之声传出数里,在本就寂静的夜里更是显得格外刺耳。城西的璞山脚下慕容冲走出营帐远眺,只见甫州城方向火光冲天,隐隐间还略带喊杀之声。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慕容冲,这绝不仅仅是民变那么简单。

    慕容冲急忙来见军司马王龄建议马上出兵救援城内,可王龄却因不明原因而惧怕犹豫不决。

    慕容冲见军司马王龄怯懦不决也不管他,当机立断点起本部人马:“来人,传令下去。有马者随我去甫州城,其余人留守营地。”吴云走的时候在营中留了能有百骑,虽然不多可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骑士,慕容冲知道没有军令调兵是重罪,但如果就这样坐视甫州城乱下去,最后自己也是罪责难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上一搏。

    甫州城中张简喘着粗气目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不久前张简与何举卫则等人向西门逃窜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伙乱兵,一时间场面大乱,张简本就不会骑马这马儿一受惊张简直接就摔了下来,众人也被冲散。现在到处都是乱兵流民,也分不清谁是谁,夜色昏暗张简对地形还不熟,正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没等张简多想,不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张简以为是匪兵顿时汗毛倒竖转身就跑进了身边的巷子里,这一口气也不知跑了多远,直到听不见人声才敢停下脚坐在道旁歇歇。

    张简喘着粗气四下瞅瞅:“咦?这块怎么这么眼熟?”

    又仔细望了望四周,这不是巧了嘛这不是,这不是巧了嘛这不是。怪不得眼熟,白天的时候自己才来过,不远处就是齐氏商社这个标志性建筑。

    张简:“靠!自己怎么跑这来了。”张简一拍脑袋直呼完蛋,跑错方向不说还跑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齐氏商社甫州巨富之处,贼兵进城怎么会不来这。

    刚要起身开溜却感到大地忽然震动起来,看来有大队人马来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简慌乱的看看四周发现旁边有一个大箩筐,便赶紧操起箩筐把自己罩住心中默念‘老天保佑!’。

    果不其然,张简这边刚躲进箩筐路口那边就出现了大队人马足有二三百人之多,后面还跟着不少人推着各式各样的板车,就连张简从缝隙里看到这阵仗后也不禁感叹‘你们打劫是真专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简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喘,不远处的齐氏商社已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一个个麻布袋被扛了出来装上板车。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张简心头一沉以为又有贼兵赶到,可看到齐氏商社门前匪兵的反应便知道可能来的不是他们同伙,只见百余匪兵列于街上做防御状,身后搬运的人也加快了速度。转瞬间一队骑兵出现在视野之内,高头骏马长鬃飘摆,为首一骑上端坐着一高大健硕之人,手持长槊双目炯炯正是前来支援的慕容冲。

    张简看清来人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他虽然不认识慕容冲可却认识这身衣甲,这身黑甲便和当初来救卫则的人一模一样。

    眼见官兵越来越近,列阵在齐氏商社门前的匪兵已是沉不住气,各自张弓开始放箭,可因为距离远准头差很难洞穿官兵的铠甲,慕容冲用力一抽马屁股拨开箭雨一骑当先冲向匪兵阵列,一时间人嚎马嘶长槊翻飞众匪兵被冲杀的人仰马翻。这些匪兵本就是些乌合之众,装备和凝聚力与这些沙场精锐根本没法比,顿时被杀的四散奔逃,后面搬东西的更不必说早就跑没影了。

    张简在筐里看的是目瞪口呆,见这些骑兵只是一个照面便将齐氏商社前的匪兵杀退,不禁直呼‘牛逼’。可不知是不是自己感慨的动作太大感觉是被发现了,只见头顶的箩筐猛的被掀开,然后两个大汉拎小鸡一般将张简架了起来,没等张简开口解释便已被架到了慕容冲马前。

    张简抬头看着目光炯炯身上沾满鲜血的大汉赶紧大叫道:“自己人!自己人!”

    慕容冲挥手示意二人将其松开:“自己人?你是何人?要敢胡言看我不送你个透明窟窿。”

    张简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道:“我乃临川王世子手下门客张简。”

    慕容冲一听连忙翻身下马,上下仔细打量着张简:“可有凭证?”

    张简寻思一下便将卫则给齐观那封没来及用的信拿了出来交给了慕容冲。

    慕容冲看后拱手道:“哈哈,张先生,得罪了,得罪了。属下是近卫营百夫长慕容冲,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方才在城西正遇世子,世子可是千叮万嘱让我务必要寻得先生,没曾想在这碰上了。”

    张简:“世子与何太守出城了?”

    慕容冲:“正是,末将已命人护送世子前往城西军营暂避。”

    听到二人无事张简也松了一口气,这时探马来报说四周有大量匪兵聚集而来,看人数不下数百人。慕容冲听了禀报不禁眉头紧锁,自己这才不到百骑仗着齐氏商社门前街道宽大才能发挥骑兵的优势,一旦被堵在这或是冲到窄巷里自己这些高头大马便成了活靶子,一时间慕容冲陷入了两难之地。

    张简见慕容冲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也不敢上前打扰。忽的慕容冲眉头一舒,决绝道:“先生,如今四面皆敌我军兵少,甫州街道又狭窄不利于骑兵冲杀,四周的援军怕是要等天亮才能赶到,怕是来不及了,冲也只能尽力护佑您冲杀,莫怪。”

    见这大汉满脸的决绝张简也不禁发愁,杀出去?杀个屁呀!自己也不会骑马,妥妥的拖后腿。可一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身旁的慕容冲已提槊上马呼喝左右准备冲杀,还让一个士兵脱下衣甲给张简穿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简目光扫过旁边的齐氏商社不禁心生一计。

    张简:“慕容百夫长,既然杀出去的希望不大,那我们不如据险而守。”

    慕容冲:“据险而守?”

    张简指了指齐氏商社的宅院:“没错,这齐氏商社的宅院墙高且坚固,据守到天亮问题应该不大。”

    “哦?”慕容冲转头看向了齐氏商社,还真是如坞堡般。

    “好,既然张先生都如此无畏,那我们就凭此和这帮贼人斗上一斗。”

    慕容冲行事果断,刚一决定便下令将战马圈到院内安全处,江南马匹珍贵这可都是宝贝呀。然后命人收罗院内外麻布袋将大门堵死,并准备水以防敌人火攻,最后将人马分成三队分守东西跨院,自己亲自守大门。

    看着忙碌的众人张简嘴角不禁泛起苦笑,昨日白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是生死难料。

    张简走到慕容冲身旁低声道:“慕容百夫长,可否派与我几人到院内巡视一下。”

    慕容冲笑道:“先生客气了,尽管调遣便是。”

    张简随后带着几个人在院子里巡视了起来,方才在前院翻遍了地上的尸体也没发现齐观,张简还真怕他死了,毕竟答应的事还没办呢。几人又把后院搜了个便依旧没在尸体中发现齐观。

    军士:“张先生,属下几人已将这四周搜了个遍,未发现活口也未发现与您描述相似的人。”

    张简:“好吧,辛苦几位兄弟了。”

    “谁在那边!”一个军士猛然朝着旁边湖中假山处大喝一声。声音未落湖水骤起波澜,几个军士扑通扑通跃入水中将一个浑身湿漉漉发着抖的男子拎了出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张简:“你是贼人还是齐府的人?”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抱着头求饶。一旁军士抬腿便是一脚大喝道:“大人问你话呐!”

    张简:“你不必害怕,我们是官军。”

    那男子一听是官军,缓缓抬起头瞅了瞅:“大人救命呀!小的不是贼人,小的叫冯四是齐府的马夫。”

    张简:“哦?那我问你,你们大掌柜齐观在哪?”

    冯四:“回大人,我们大掌柜在晚饭后就带着林管家去临近的元县了,说是要筹措粮米。”

    听冯四一说,张简不禁暗道一声“好巧”,正好躲过一劫。

    张简:“好了,你起来吧。现在外面贼众未退,你不要乱跑。”

    这时前院忽然传来“啊啊啊”的喊杀声。

    敌人开始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