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师和酋长结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其他人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三首。
力蛮低头行礼,“见过高山酋,高山师,力蛮不敢。”
“此蛮为我蛮界叛逆,请高山酋与高山师将此蛮交于我等,日后我再登门谢罪。”
“我原盟的成员还没有交给其他联盟惩罚的惯例,哪怕他有罪也要由我原盟来定!”高山部的酋长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中年男性,言语之间就显霸气和坚定。
力蛮听到酋长的话,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在大草原上,即便他的修为凌驾在部落的酋长及虫师之上,但他也远没有朝着三首出手的勇气。
但凡出手的蛮修都会被整个大草原的联盟共同通缉,受九虫噬身之刑。
深吸了一口气,力蛮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道:
“高山酋,此蛮半日前潜入我浮云部中,趁着酋长不在,盗走我部秘宝,还杀害了与酋长的重要客人。”
“此客人来自火神界,千年以来一直是草原各部最忠诚的朋友,酋长已经发话,必须追回秘宝,不惜一切代价带回此蛮。”
“请高山酋与高山师不要自误!”
高山酋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好看,不仅仅是因为面前的力蛮威胁他,更是因为浮云部酋长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
高山部也好,白河部也好,实际上也都只是这片茫茫草原上激不起半点水花的小部落而已。
但浮云部不同,它是站在大草原食物链顶端的部落,酋长和虫师都是金丹蛮修。
一句话就能决定大草原上九成九人的生死。,即便是高山酋也不愿意和浮云酋平白无故的结怨。
不过,高山酋虽然很是犹豫,但高山师却显得相当有魄力。
“刚才酋长已经说过了。”
“原盟的人,只能原盟来处理!原盟的刑,只能原盟来执行!”高山师横眉冷对着面前的五蛮。
“力蛮!”高山师寒声道,“刚才你对我部部众出手,考虑盛会在前,今日饶你一命。回去告诉浮云三首,我高山部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力蛮身后的蛮修想要争执却被力蛮给拦了下来,怒目相视,“高山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力蛮,你知道对三首出手的代价是什么吗?”高山师不甘示弱。
尽管刚才力蛮不是故意攻击高山师,但高山师接下了他的攻击却是事实。
按照草原的规矩,仅仅是这个程度便足以让他被罚在雪峰上受三鹰五虫之刑。
所谓三鹰五虫,便是仍由雪山金鹰啄其身三日,刑虫噬心五日,生死各安天命,是草原蛮修最畏惧的几种刑罚。
力蛮闻言立刻止住了嗓子,狠狠地看了一眼昏迷到底的那个蛮修就转过了身去。
“高山师,高山酋,今日的事,我浮云三首会向你们讨个说法。”说罢,力蛮就带着其他四蛮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高山部落的众人看着五蛮离去,积压已久的不满已经化作了嘲讽,一时之间戏笑连连。
虫师招来了朵蛮,让几人将重伤的蛮修送往她帐中医治,就跟着高山酋来到了三首的帷帐之中。
“酋长。”虫师轻声说了一句。
“虫师,你刚才还是太冲动了。”高山酋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今天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虫师虽然摇了摇头,但却不是不知而是反问。
“我两盟与九盟早已势同水火,难道酋长认为今日我们成全了他们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我并不是认为相安无事,虫师。”高山酋跟着摇了摇头。
“我高山部从遥远的时代至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日月了。”高山酋感慨而又低落。
“但我们整个部落却只有一千三百二十二个人,蛮修七十三人,其中五十四个仅仅初期修为,可以说连这片草原上的一些盗匪都不如。”
“浮云部随便派一个筑基后期的蛮修就能将我们抹除,但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却没有这么做吗?”高山酋看着虫师神情寂落。
“自然是因为我们高山部自古长存,是大草原的一员。”
“自古以来,还未有部落因其他部落而亡,又有谁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破坏千年以来的规矩。”虫师自然的说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规矩。”高山酋看向了虫师的双眼,“但我们也必须明白百年千年没人敢破坏这个规矩,那千年万年呢?”
“浮云部狼子野心,在蛮界之事上连横合纵,将草原万年局面搅成了现在这般浑水。”
“我有一种预感,浮云部想要做千万年以来一直都没有人敢做的事。”高山酋神色复杂,“规矩这种东西,是拦不住浮云师那个家伙的。”
虫师比酋长年轻得多,很是震惊,“怎么可能!”
“哪怕我们两盟在蛮界问题上被九盟压制,部落之间冲突不断,但还从来没有半个三首出现过伤亡。”
“这说明十三盟仍然保持着万年以来的默契,酋长是不是太过担忧?”
“虫师。”高山酋目露担忧,“正所谓不图小利,必有大谋。”
“假如对方明明狼子野心却隐而不发,那你认为什么利益值得他这么做?”
虫师一脸的复杂,想去想象又不敢想象,“……这叫我怎么去猜。”
高山酋年纪比虫师大得多,已经没有了虫师做事的魄力但却比虫师看得更长远。
“在云波诡谲的现在,其实我不愿过多的得罪浮云部,虫师你明白了?”高山酋看向了虫师。
虫师被高山酋一席话打动,不免声音低了两分,“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
高山酋闻言却是一笑,“虫师,其实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说你错了。”
“我想要真正表达的是浮云部我们得罪不起,我们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将自己视为和对方平等而不留情面。”
“时代变了,虫师,部落和部落已经不再平等了。”
说到这里,高山酋又话锋一转,“但必要时,我们也不必担心,畏首畏尾。”
“毕竟——我们高山部的历史一样悠久。”
“这也是今天我没有阻止你的原因。”
说到这里,高山酋仿佛也年轻了几岁,“既然浮云部不顾颜面的想要杀害那个原盟的兄弟,想必他掌握了浮云部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远远不是对方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必须掌握这个秘密,不然我预感我会因为这件事后悔终生。”
虫师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我会让朵蛮竭尽全力,我也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
两人谈到这里,帐外传来了其他人尊敬的声音,“酋长、虫师,朵蛮请你们过去。”
“知道了。”酋长在帐中淡淡的回复了一句就和虫师对视了一眼,彼此默契地朝着朵蛮所在而去。
两人还未进帐就听得见帐内传来,“逃!逃!逃!”如同噩梦般的声音。
酋长和虫师快步向前,三两步就走进帐中看到了守在床边的朵蛮,“朵蛮,这人如何?”
朵蛮为噩梦中的此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答道:“他的伤势很重,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势,勉强稳定了下来,尽管性命无忧,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看着此人在床榻上不安的扭动,朵蛮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让他在不安中寻得那么丝丝的安稳。
酋长打量着床上的此人,很是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他的身份。如此也很正常,原盟成员虽然亲如兄弟,但也不是人人相识。
看着对方口中一次又一次的“逃!”,酋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一定要将其救醒,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朵蛮闻言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说到这里,酋长又和虫师离开了此地。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一直重复逃?”酋长在路上思索的问到虫师。
“也许是逃避浮云部人的追杀让他压力很大吧。”虫师猜测的回答道。
酋长摇了摇头,“我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的两人一时也得不到答案就返回了各自的住所,第二天清晨,两人就在一声急促的呼喊中醒来,黑着脸来到了朵蛮的住所。
“酋长、虫师。”朵蛮自责的跪在了两人的面前。
酋长和虫师越过朵蛮来到窗前,却发现之前已经稳定伤势的那人已经死在了床榻上。
双目瞪大,被人以狠辣的手段摧毁了髓海,明显对方连一丝被探测的可能性都不想留给高山部。
而此人尸体的旁边,正倒着两具高山部部众的尸体。
面对面前的惨状,酋长和虫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但他们偏偏却无可奈何。
“朵蛮护卫不利,请酋长处罚。”朵蛮以一个受刑者的姿态向酋长跪下,看得出来她是非常的自责。
酋长沉着一张脸,尽管内心非常愤怒却没有胡乱的怪罪谁,“朵蛮,这件事不怪你。”
“如果你昨晚在这里,我相信此刻也只是会多一具尸体。”
酋长自己查看了伤口,下手的人似乎想要故意为酋长留下线索,酋长能够轻易的发现三人全都是被一种精湛的“技艺”杀害——这是警告。
“今天发生的事,不要传出去。”
酋长在原地沉默了稍许,下令不得外传,让朵蛮自行做事,然后就带着虫师再一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