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在开始5分钟后就结束了,再进行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在烟幕弹的掩护散去后,榴弹炮对杀伤如此分散的步兵目标还不如步枪来得管用。
在观测到对手全都逃离了能对杜兰朵发起攻击的距离后,哈里斯命令肚皮舞娘恢复成山地模式。
在高达4米的榴弹炮位上,他再次使用狙击步枪,击中了一名飞速逃跑的偷袭者,但没有办法再打击到更多的敌人了——对手实在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看上去对逃跑与隐匿显然非常擅长,体能出色。
确认了周围没有地雷的威胁,没有受伤的1队队员离开了肚皮舞娘的保护,开始对攻击目标进行确认。
战果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样辉煌。如果不是准尉最后开枪击毙的那个人,他们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无法得到:这些神秘的家伙把同伴的尸体都尽力带走了,试图抹去一切的痕迹。
哈里斯和他的战友们来到最后击中那人的尸体前面。
这个不知名的人的头部直接被子弹击中了,脸部已经血肉模糊无法辨识,另外身体上还有几处弹片造成的伤痕,说明这个人生前先是遭到了榴弹炮的袭击要身负重伤,要不然以其敏捷的身手,还不一定会成为准尉的枪下亡魂。
“这家伙应该是个帝门特军人,”博士仔细地检视着尸体,“他携带的都是我军的标准装备,不过奇怪的是,武器上的出厂编号都被锉刀磨掉了。”显然,这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如同猜想的一样,这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只有健壮富有韧性的肌肉与手指上粗厚的老茧说明这个人生前经受过非同一般地艰苦训练。
蛇头也过来凑热闹,从尸体的战术附件里拉起一团电线:“这是什么玩意?”
“别乱动!”哈里斯大声喊道,如果是个诡雷,那整个1队就这么冤死了。
不过好在什么也没发生,这个人是突然间被击毙的,没有同伴在他身上设置陷阱,如果有选择得话,他们更情愿把尸体带走。
蛇头吓了一跳,把电线放下了。
棒棒糖看上去已经从被困的沮丧中恢复过来,他蹲在尸体旁,把电线挑起来,还在尸体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电子仪器:“这个是单兵短距离无线电,不过还在试验阶段,没有装备全军,这帮家伙不简单,携带的设备这么豪华!”
哈里斯的心情很不好,虽然小队暂时脱困了,但是部下的死让他有一瞬间对自己的指挥能力产生了怀疑。
从担任这个普通侦察小队队长的第一天起,他就把保证小队成员的生命安全视作其重要的目标,然而踏上敌国土地才仅仅两个月,1队就迎来了第一个在战斗中阵亡的队员。
史密斯少校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来到偷袭者的尸体旁,用刀将吉利服的肩膀处割开一个口子。
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马上答案就揭晓了,那个口子里面露出了一个纹身。
那是一朵蓝色的花,6片心形的花瓣组成的一个对称型图案。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身上纹着这么一朵花有点奇怪,但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朵花的含义:那是摩勒沃兹之花,一种生长在全大陆最高峰摩勒沃兹峰峰顶的蓝色小花。
这种小花虽然很娇柔美丽,但是把它当做纹身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人称“摩勒沃兹之花”的帝门特摩勒沃兹特种兵训练营的学员。从这个特种营走出来的无不是全大陆最精锐最强悍的战士或者杀人机器,而据说他们的毕业仪式就是几乎不带任何的给养与工具,徒手爬上摩勒沃兹峰摘取一朵摩勒沃兹之花。
当然这个著名的联邦特种训练营不光为陆军供应精英士兵,同时也为海军陆战队、军事信息调查处、军用产业承包商甚至是雇佣兵组织提供服务。可以说,摩勒沃兹营是个联邦政府国营的军事产业集团公司。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那,队长。”史密斯少校颇有深意地看了哈里斯一眼:“各位,恭喜恭喜,第1队以少胜多地击退了大名鼎鼎的摩勒沃兹之花,我真为大家感到骄傲!”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听在其他的1队队员的耳朵里,倒有种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他们来到芬迪这个异国的土地上,一个活生生地敌人都没有碰上,却先与自己国家的特种兵斗了个你死我活。
“无论如何,队长,我建议你命令你的部下尽快将现场处理干净,然后把这一切都彻底地忘记。”史密斯来到哈里斯身边,小声地对他进行提醒:“你可以把损失都推在芬迪游击队的身上,毕竟,1队全歼了敌人,不是吗?”
这个不用说也可以想象,如果回去后将这一切如实地上报,那么水深莫测地政治斗争说不定会将他们整个小队都从这个地球上抹杀掉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准尉点头表示对少校意见的赞同。
4月5日傍晚,血红的太阳正在一点一点的没入布鲁姆那连绵丘陵的尽头,其实不管是从这个世界上的哪一个国家观看落日,可以说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不同的,只有看日落的人而已。
第1队的杜兰朵装甲车在躲过了毁灭的命运后,终于踏上了返回本部三营四连营地的归途。
不同于出发前的3辆杜兰朵装甲车:肚皮舞娘、脱衣舞娘与应召女郎,现在能安然返回营地的只有一辆肚皮舞娘而已。
在确认了补给车应召女郎尸骨无存后,缺乏工具的1队的队员终于放弃了维修严重损坏的脱衣舞娘的尝试。
全小队除了绑缚在车外的一名队员的遗体外,7名成员一起挤进肚皮舞娘那狭小的车舱,轮式模式在丘陵上的剧烈颠簸使所有的人苦不堪言。
车身上面布满弹孔的肚皮舞娘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到营地,这辆装甲车在距离目的地两公里的地方抛了锚,但是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在营地外围游荡的巡逻队发现了陷入困境的他们,另一辆赶来的装甲车把他们拖回了营地。
至此,第18侦察小队在付出了1人阵亡,2人重伤,损失两辆战车,严重损坏一辆的惨重代价,勉强完成了驻扎芬迪后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非常简单的任务。
哈里斯从老波比参加杀手的葬礼上那张臭脸就可以估计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虽然作为“对手”的芬迪游击队小分队被全灭了,但以装甲部队对上了一群几乎可以说是赤手空拳的农民,还落得这个残胜的结局,他觉得作为连长不把他这个小队长送上军事法庭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为什么袭击他们的芬迪游击队使用的都是帝门特制式武器,保罗.史密斯少校答应由他亲自操刀来写这份报告,以搪塞上级对此无休止的调查,事实上哈里斯相信只要报告里涉及“陆军军事信息调查处”这几个字样,那上级部门的军官都会忙不及的亮起绿灯的。
葬礼后,精神奕奕地少校身着中士的士兵服来向他道别,这次见面,史密斯装模作样地向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准尉,您这次的表现与您的年龄相比,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少校悄悄地和他说道。
“您过奖了,少校。”哈里斯仍旧是一幅冷冰冰地样子。
“我希望你能将这次任务所发生的一切都深埋在你的内心深处,最好是彻底忘记,”少校伸出手:“后会有期了,哈里斯队长!”
“我明白,不过,”哈里斯伸出手,和对方握在一起:“我希望是后会无期!”
不过哈里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愿望显然无法实现。
整个大陆的局势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正在把所有的人无情的卷入一场戏剧化的变化中。而第18侦察小队的命运,正朝着他所不能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简单任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