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岚控制下的两个基地在改变,其他那些还在白月掌控下的基地,也在改变。
暗潮涌动,虽然大部分坦隆尔人都身在局中看不清整体,可身旁那些细微的变动,却已经牵扯住了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有了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和陌岚采取的措施一样,白月也没有在明面上对这些坦隆尔人的生活做出什么改变,只是在暗地里改造自己需要的那些东西。
对白月而言,生产力其实是最重要的,它虽然掌控着那么多星际人留下来的基地的权限,但这份权限并不能让它做什么。
这么多年下来,星际人其实已经把各个基地里面,有用的东西都差不多撤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必要的,或者是有可能用的上的武装力量,就是玩家们之前用的那些武器。
虽然以星际人的科技程度来说,那些武器都属于是比较落后,而且威力不大的,但在这个星球上,不说用来对付虫族,对付这些普通的坦隆尔人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后那里除了一些基础的医疗设备,或者是功能型的开采设备,就真的是没有什么东西了,甚至是用来制作营养膏的机器,都只有星际飞船上有。
各个基地的食物来源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星际飞船,每一个基地的食物来源都需要从星际飞船那里获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星际人想要掌握食物这个命脉,从最根本的地方杜绝坦隆尔人的叛乱可能。
只不过因为基地的数量众多,十天半个月就补充一次的话,星际人也忙不过来,于是就给每个基地,按照上一年的人数预估,分配好大约一年的量,然后每年进行配送,如果有消耗的过多的话,也会有系统提示及时补充的。
不评论说星际人这一手段如何,反正三百多年来确实没有一个坦隆尔人,能从星际人的手底下挣脱这种控制。
所以白月其实也蛮面临着一种很尴尬的局面,它想要控制星际飞船,但星际飞船那里有拾柒,随时给它进行捣乱,导致它很多大动作都没有办法做。
但它要是把运算转移到各个小基地上去,虽然没有了拾柒捣乱,可小基地里面的东西物资非常贵乏,能做的事情也很少,只能花费时间来慢慢改造。
再一个就是白月无法相信那些坦隆尔人,这很正常,它是一个人工智能,虽然现在可能有一些开窍了,但它本质上还是完全无法人类各种想法的人工智能。
所以它没有办法去控制一名活生生的坦隆尔人,让对方就对自己从此言听计,它需要迂回的去完成这一条件。
白月选择的手段很简单,那就是监管者所使用的生物芯片,这种生物芯片的功能就是让携带者可以获得一部分简单知识,必要时可以可以用芯片来控制这个人的生死。
星际人在时,每一个监管者的体内都需要注入这种生物芯片,而且他们也确实非常听话温顺,白月很自然的,就把注入芯片这种事情,当做了自己可以控制那些坦隆尔人的手段。
因此白月最开始忙碌的这段时间,是在将一些机器改造成可以用于制作这种生物芯片的,白月准备将每一名人的身体里都注入这种生物芯片,这样他们每个人都会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等掌握了这些坦隆尔人之后,白月的下一步……不对,应该说它已经同时在进行的计划,那就是将那些闲杂的机器改造成一些机床之类的东西,来制作类似于武器的东西。
那个时候白月就可以让这些坦隆尔人,去和耶古森林中和那些可怕的虫族发起战争了。
只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白月需要面对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材料非常稀缺,因为它想要制作的那些东西,都是星际人不需要的,所以各个基地里里都没有准备足够
而且合适的材料。
倒不如说如果真的有这种材料的话,也八成都被这些星际人们给卖了换钱,反正又用不到。
没有足够的材料,白月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只弄出了几万个生物芯片。
不要觉得这几万的数量看起来很多,想一想整个坦隆尔星球上的人类数量有150多亿,这几万个数量,也就是杯水车薪罢了。
最容易获取材料的办法是在耶古森林当中,然而想到耶古森林中有虫族女皇坐镇,白月是不敢将手插入其中的,它现在并没有跟虫族女皇发起战争的足够底气。
最多也就偷偷摸摸的放出去一小部分的机器人,进到耶古森林当中采取需要的东西,而且数量还不能多,就是担心会被虫族女皇发现。
可巧的就是,陌岚这里是空有一片森林作为仓库,却没有匹配的科技技术,能够转化为相应的战斗能力。
就像是一个穷人守着山上能治病的药材,却不能把它当成饭来吃掉,而山底下的富人,顿顿都能吃饱,却少了治病的药材。
囊中羞涩的白月不得不去思考,怎么能让手底下这么少的东西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原来计划中一人一个的控制生物芯片,现如今就只能想办法去挑选,最好用的一些坦隆尔人来给他们注入,使得他们成为自己的力量。
上次追杀玩家们,白月指挥的只是他们逃跑沿途路线上的那些矿区的监管者们,其他的监管者们,直到这时候,其实连什么消息都还不清楚呢。
就连星际人全军覆没这种事情他们可能都没有听说,依旧在过着自己正常的土皇帝日子。
白月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很担心他们会引起什么乱子,从最严肃的一点说起,如果这些坦隆尔人们都不受控制,白月看似掌握着大部分基地的权限,但实际上这些基地里的东西并不足以让它把所有坦隆尔人都消灭掉。
也就是说白月看似很强大,也很强势,但它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压制住这些坦隆尔人,也就只能先采取隐瞒办法——在它有能力做什么事情之前,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变。
就保持着星际人还在时的状态,别让他们发现什么。
至于已经惊动了的那些监管者们,也很容易,他们身上个顶个都有生物芯片,无法违背白月的命令,不然白月虽然能叫他们死掉。
已经制造出来的那些生物芯片,就让他们下发下去,挑选一些强壮的坦隆尔人,组成队伍,训练他们学会使用星际人的武器,将来也好有应对虫族的力量。
也就是拾柒把星际飞船上的权限压制的太狠,关键东西白月都用不了,不关键的东西,拾柒也会随时捣乱,不让白月顺心,导致白月只能利用那些小基地。
于是,一个虫族女皇,一个人工智能。
放在其他故事当中,都应该是非常有逼格,让整个星球为之颤抖恐惧的大反派,在这里却只能如同做贼一样互相偷家——白月派几个机器人去耶古森林里偷材料,陌岚让玩家们潜入各个矿场筹划捣乱。
整个气场全无,没有身份可言。
是陌岚不想成为像她母亲一样的虫族女皇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是一时爽还是一直爽,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白月也不是甘愿就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的,只是它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首先拾柒就给它局限住了,让它大半功能发挥不出来,其次星际人是真的没给它留一点好东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白月也想遍地是工厂,无数机器流水线被制作出来,建造一个机械星球,可它没有那个材料啊……
……
你、回来了……看见帕克,阿妈张了张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着
时间过去,阿妈和帕克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
以往还有呼兰在中间做个传话筒,让一家人看起来不那么生分,但这会呼兰留在了耶古森林里,能维持家里和睦的人不在了,立刻显出来这份冰冷来了。
倒不是说阿妈不爱帕克了,只是帕克的改变太大,已然到了阿妈不能轻易承受的地步……谁家孩子才十五六岁,就长得像二十多岁了。
而且帕克身上那股非人类的冷血冷清气质,也是掩盖不住的,陌岚身为虫族女皇的意识会影响到帕克,转化为虫族之后的本能,也在时时刻刻的影响着他。
阿妈其实很早就发现了儿子的变化,没有一位爱着孩子的母亲,会察觉不到孩子身上的变化,只是开始有着呼兰帮忙遮挡,家里还是原本的样子,也就没有点出来的想法。
后来帕克有了监管者的身份,阿妈惶恐又庆幸的,惶恐着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庆幸那么高高在上的地位竟然轮到了她的儿子身上,更不敢用正常的态度来对待帕克了。
现如今也就只能打一两声不那么冷漠的招呼罢了,呼兰……没回来吗?阿妈小心开口。
帕克看了眼阿妈,他心里清楚的很,阿妈之所以会这么对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让一个人类和成年老虎待在一起,哪怕那个老虎说自己不吃人,也没人会不害怕。
即便心里不怕,本能也会提醒自己,小心猎食者。
呼兰留在那里了,之后你和阿爸也过去吧。帕克尽量柔和的笑了笑,可他的表情最大也就是这样了,并没有柔和到哪里去。
好。阿妈并不敢反驳,虽然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真让她和帕克说,她也是不敢的。
阿爸呢?帕克问了一声,其实也能猜到去做了什么。
家里阿爸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不如干点什么,就不安稳,哪怕现如今整个9956-4矿场都是他说了算,阿爸也不想真的啥也不干的待在家里。
阿妈先收拾东西吧,住处我和呼兰已经准备好了,过去就可以住,这里的就捎带些常用的,省的不好赶路,我去找阿爸回来。帕克侧过了身子,背对着阿妈,说了些话,便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帕克……阿妈抬抬手,她刚刚仿佛看见帕克眼角有泪,只是又怀疑自己眼花,不敢确定。
虫族哪有眼泪呢。
挖矿的工作还没有完全撤下去,不过阿爸听帕克的,没再下去矿洞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反倒是听说有些挖土平坑的工作,也像挖矿一样给钱,便来干这个活了。
既然陌岚准备要利用起来那些废弃矿洞,坦隆尔人肯定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只是这里还要留下来人,不能全部搬迁移走,给他们找个新的住处就是最先的。
但住处也不好找,除了现成的废弃矿洞能住人,地面甚至连几块平整的都没有,想给他们建房子,也得选在一些空地上才行。
于是趁着耶古森林里的房子还在建造,让坦隆尔人继续下矿也没多少用处,还不如让他们先平地了,给他们找了些别的活干,也省的每天的营养膏白白支出。
但这活干起来没有工具,平地的这些坦隆尔人只能从其他地方搬来一块块大石头,再砸碎成小块,铺在地面上,填补坑坑洞洞的。
而高出来地面的山丘土堆,就只能依靠坦隆尔人用手指去挖。
陌岚能面不改色的将坦隆尔人视为食物,却看不得他们做这种事,便给玩家们发了个任务,让玩家们提供了一大批的木头工具,这才让平地这份工作容易些。
铁厂炼铁的进度缓慢,哪怕规模在扩大了,也需要时间,一天成品才那么多,玩家们自用都不太够,别说做出一
些工具来给这些坦隆尔人用了。
也就是耶古森林里的树木,足够坚硬结实,用来做工具还能撑一撑,不那么容易坏……说不定比玩家们炼出来的不合格铁还好用一些。
没怎么费力,帕克就找到了自己的阿爸,转化为虫族之后,他的视力好到夸张,想见的或者不想见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阿爸听了帕克的话之后,也没有别的意见,甚至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应了下来。
这种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让帕克心里多了些安慰,好像有什么变了,但也有什么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