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行此险计,最后真的能成吗?”
“身在敌营,除了子明这一策,在那般凶险的环境下,应也无其它好办法啦……!”
“好了,不用吵了!”而就在这时,被自己的心腹吵吵嚷嚷的头都感觉有些大了的许秋山,这时提高着声音,对厅中心腹道。
然后他又道:“子明那边我们在这里再讨论,也对他无丝毫益处。”
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梁鸿的影画来——
“梁子明,你要有骨气,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恩赏得了举人身份吗?你不是要以此考进士吗?好,老夫就睁眼看看,即便是想做老夫的女婿,却是连进士都考不上,那他根本就配不上老夫的女儿!”
“许阁老,您请放心,如果我连进士都考不到,就说明我就不配迎娶雅雅!”
“子明,如今大任皆在汝肩上,莫要负了君王朝廷,你一定要接下此任!”
“小婿断不辱命!”
“此去,子明,必能马到成功!”
“谢岳父吉言!”
与女婿梁鸿一幕幕的过往,像是影画一般,在脑中一帧帧的播放着。
特别是最后,在女婿梁鸿就要去女真答应去谈判的时候,那种梁子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情绪,这时候就特别的强烈。
“我终是对不住子明啊!”许秋山心中不禁喟叹道。
脑中又浮现出自己唯一的女儿,雅雅哭着问自己要丈夫。
许秋山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旋尔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也开始充满锐利。
他看了看厅中的诸人,旋尔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着肃杀与森森的冷意:“总之,接应子明一事,万万不可出任何纰漏,否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更加迸发杀意的说道:
“老夫会杀人的!”
所有在场的人顿时都心中一颤,然后纷纷站起身来,朝着许秋山行礼,道:“职下等,领命!”
……
却说梁鸿回到了玻璃工场。
先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间。
刚坐下来,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一会,一个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的青年走进来,他是梁鸿的随身小厮,是这一个月来梁鸿主持工场事物时,在工场打杂的人里,见到他,觉得挺机灵的,就让他做自己的随身小厮。
所谓“随身小厮”,即给自己跑腿之类的,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的。
他的名字叫赵三。
赵三一进来,见到梁鸿自己给自己倒茶,忙小跑过来,对梁鸿谄媚着笑道:“大人,您怎么自己倒茶?您知会我一声,我刚才就在门口呢。”
梁鸿笑道:“就倒个查的小事,谁倒都一样。”
那赵三舔笑着道:“那可不同,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没伺候好大人您呢!”
他说着这话,又看了一下外面,见外面巡逻的兀真兵丁已经走开,便忙小声问:“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嗯。”梁鸿点点头,随后找出纸笔,用左手写了几个字,随后交给赵三,道:“这个去南城墙修造工地那边,交给张廷严,务必。”
赵三听梁鸿说的十分郑重,当即重重点点头,然后高声道:“先生?您说你要吃些蜜饯小吃?好,我这就去给您买!”
赵三看着外面又晃悠过来一个巡逻的兀真兵卒,他当即又大声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将梁鸿递给他的纸条揣入怀中,就又急匆匆的朝外走了。
这赵三的身份原是工场打杂的人,其实并不准确,在这赵三慢慢在工场边打杂,边接触人,慢慢的就和梁鸿也能点头哈腰的说上几句话。
有一次,赵三趁四周没人,就到梁鸿的跟前,递给梁鸿一块玉佩,这玉佩梁鸿一看,便即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的玉佩,或者换句话说这是自己送给许妙雅的玉佩。
这怎么会在这个打杂的手里?
那赵三当即就说,自己是大康朝廷派过来的暗线,于是这不,两方面就对上了。
一对上线,梁鸿很快就了解掌握了在燕京里的其他朝廷里的暗线的情况,而根据赵三说的,这支朝廷暗线,将会以梁鸿为主。
换句话说,就是梁鸿是这支朝廷安插在燕京城里的特务头子了。
梁鸿一得到这么一股强有力援助,当下就开始安排怎么才能从这燕京逃出去。
随后梁鸿进行了多个计划的复盘,都觉得有所欠缺,终于梁鸿想到了一个比较猛的计划,当然相对来说有些危险,但是要成功了,那将对大康来说,对大康的军民士气来说,都有很好的提振作用。
赵三匆匆的走出了工场大门,大门两旁站着的兀真守门士卒,也自然不会拦他,都知道他是场监大人的亲随。
而赵三在路过工场大门的时候,一个士卒还跟他打趣:“又出去给场监大人办事去了?”
“大人想吃些蜜饯吃食,唤我去买一些!”赵三嘻嘻笑着说道。
“可别偷吃,要是你家大人发现了,辞了你去!”兀真士卒们调笑着说道。
“那哪敢啊?”赵三当即一副被吓到、一副凛然的表情,道,“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份差事,要是丢了,可不伤心死我?”
听赵三这么一说,还这么一副表情,那些守门的兵丁们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三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卖蜜饯小吃的铺子,在那小吃铺子里,给那店伙计说了自己要的几样小吃,趁店铺里的人(有其他客人,也有店铺里的其他伙计)不注意,悄悄的把纸条递给那跟自己说话的那店伙计,随后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用纸张包好了!”
那店伙计极快的接过那纸条,然后道:“客官放心吧,都是用油纸张包的!”这店伙计听懂了这赵三的话,所谓“纸张”,就是指张廷严了。
在赵三提拎着包好的蜜饯吃食,然后走出了这小吃铺子后,不一会,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也走出了这小吃铺子。
燕京城,南城门附近的城墙上,一个又一个苦力、囚犯,在搬着石头,也有的在用粘合土在砌着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