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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知道很多功夫都是不能与外人道的,自己不过是一时好奇而问的,见他犹豫,知道肯定是不便说,忙道:“丁兄弟不方便说就不必说了,我不过是一时好奇才问的。”
丁三忙道:“不是不给风兄弟说,我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不要说风兄弟只是问问,你就是要学这功夫,我也愿拼了命教给你。”
风清扬笑了笑,心想这丁三虽然鲁笨,却是条真汉子,自己原本是骗他,他却浑然不以为意,也不再问宝藏的事,倒是自己救了他,他一直念念不忘。
丁三见风清扬只是笑笑,以为他不信,便道:“我虽想不出那功夫是什么,但我知道怎么练,非常简单。”边说边做着手势道:“要让身体里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反正就是啥也不想,全身各处都跟空着一样。”然后又讲如何呼吸,如何想象有东西在体内运转。
风清扬熟知练气诀窍,见他说得虽乱,但很有意思,竟和道衍法师讲得类似,便好奇地依他之言,盘腿而坐,让自己心念如空,又想起当日法师所言,天地宇宙,人生功名,似乎俱在心间,眼见近处灯火通明,不过是为点高下之争,世间凡俗,也不过如斯,远看夜幕高垂,繁星满天,千古变化,也终如今夜。
丁三见风清扬在依自己所言练习,心中甚是高兴,便仔细把那人讲给自己的练气之法,一遍遍讲给风清扬,一会儿是脑中如空,一会儿是心胸如空,一会儿是四肢如空。风清扬便觉似有凉气从头顶四肢源源而入,一会儿便觉心体透凉,全身却是气息充溢,恍如在天地间飞翔起来,月隐星出,夜风徐来,又如海波荡漾,龙风齐翔。风清扬便觉身体里一阵冷热交汇,脑中猛然一个激灵,便一下倒地。
丁三见风清扬一下昏阙,忙去扶他,却见风清扬一下又坐了起来,叫道:“真是奇异之功啊,奇怪,奇怪。”
丁三忙问:“怎么样,没事吧?”
风清扬摇摇头,头脑心中和身体四肢冷热之气渐渐平息,就觉的身心舒畅,感觉体内似有无限精力,身体也感觉轻盈了一般。
丁三突然道:“哎呀,那人给我说过,一般人若练此功,恐怕会遭劫难,刚才忘了跟风兄弟说。”
风清扬只是摇头,细想刚才所练与道衍法师所讲心法的第六层境界相似,莫非刚才的练气真的帮自己突破了那番境界,心中终究不明白,听丁三说起劫难,忙问道:“那丁兄弟遇到什么劫难了吗?”
丁三道:“我倒不曾遇到什么劫难,那人说,因为这门功夫将来会吸取别人内力,成为自己内力,因为别人内力与自己内力不相融合,就会造成劫难,我也不知这内力怎么生成的,便问那人,如何才有内力,他便笑着说:‘你从无内力,所以你天生就适合练此神功,你以前全凭蛮力,以后你将会借助外力,拥有过人神力。’”
风清扬大惊失色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吸星大法?我听说起几十年前有一个武林前辈创造出了此功,能够吸人内力。但这是阴毒的功夫,绝不能练习。”
丁三道:“我也不知什么吸星大法,反正我又不做阴毒事,又怎么会是阴毒功夫?”
风清扬笑道:“丁兄所言极是,不做阴毒事,又怎么会是阴毒功夫。”但想刚才似乎确实感觉如吸了天地之气一般,幸好自己听他说得乱七八糟,没有全按他所讲去尝试,而不自觉地结合了道衍法师所讲之法,否则真不知会不会遭到劫难呢。
丁三又道:“后来我便按他所讲的练习,但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风清扬见他实在是啰嗦,便道:“丁兄弟后来怎么就进了日月教,又做了这旗主呢?”
丁三道:“有一天,那人突然叫我去五凤堡,说让我去那里救一位穿紫衣服的人,我一听,以为是他的朋友在那儿受了伤,因为往日有人受了伤总是送到青花茶楼,我以为也是让我去把受伤的人接过来,就赶紧去五凤堡。五凤堡离我那儿不过几十里地远,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才想起忘了问要救的人在什么地方,正想着去哪儿找呢?就见不远处有一伙人正围住一位紫衣老者,那几个人气势汹汹。老人身上有不少血迹,一看就是受伤了,站在那伙人之间,大声喝道,‘你们几个破落货,耍点阴谋诡计就想赢了老子?’就听有人说,‘你杀了我们兄弟,就必须拿命来抵,哪里算什么阴谋。’我一看那几个人作势要砍,赶紧大叫,‘各位且慢。’一边叫一边跑过去。”
风清扬道:“丁兄弟真是好胆量啊。”
丁三道:“这也是全托风兄弟所给,以前我虽是狱卒,其实见人出血,我都吓得两腿发软,自从和风兄弟在汉王府杀过人之后,便觉得天不怕地不怕了。我跑过去时,有个长得很壮的人就大声问我,‘你是他一伙的吗?’我从来也没见过他,就说,‘我也不知他是谁?我是来找他的。’说完我就指了指那紫衣老人,那几个人看我既不认识那老人,又是来找他的,就很高兴,‘好,如果你也是来寻仇的,我们就让你先动手。’我说,‘我不是来寻仇的,是有人让我来救他的。’先前那壮汉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二话不说,一拳就给我打来,我不想和他们打架的,但看他打过来了,便用手挡住他的拳,我怕他还要打,就用手抓住了他的拳头,当时就感觉手心发热,他的拳头就象粘在我手上一样,我看他脸色发白,以为他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便赶紧把他推开,竟一下把他推出了一丈多远。我也不知怎么就会有那么大力量,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风清扬惊道:“丁兄弟真是学了吸星大法啊。”
丁三满脸疑惑,“我也不知是什么法,反正那人爬起来就跑,边跑边叫,‘这人会妖法。’另外一个人看我打倒了他的同伴,二话不说,照着我身上就打来,我怕越闹越误会,就避开他了,哪知他还要打,我急了,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刚说‘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就看那人也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我还奇怪刚才还那么凶的,怎么一抓住他就一下跟变了个人一样,看他害怕的样子,我就放了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跑。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我打跑了他们两个同伙,也不问青红皂白,操起兵器就要向我打来。我一看那阵势,也害怕了,一把拿过那紫衣人的刀,那紫衣人知我在帮他,也就任我拿了他的刀,我拿起刀就拼命向那几个人乱砍,刀刚一碰到那些人兵器上,就把他们的兵器打飞了,那刀也给砍断了,那些人看也不看,转身一下就全跑光了。”
风清扬道:“恭喜丁兄弟练成了绝世武功。”
丁三道:“我哪有什么武功,不过一点蛮力而已,那人见我救了他,就让我跟他走,我说我还要回去,他就说如果我愿意,可以明天再来五风堡这里找他,以后会让我发大财。我想我那功夫是那人教我的,我得拜他为师父。等晚上那人来的时候,他问我救了人没有,我便跪在他面前说,‘师父,人已经救走了,请收我做徒弟吧,我知道你教会了我功夫,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他想了一会说,你也不用一辈子跟着我,你该学的我都已经教你了,你明天就去找那紫衣人,以后就跟着他去。’我说,‘师父,你是我师父,我这辈子就跟你,就听你的。’那人笑道,‘就算你我是师徒,你也不必一辈子跟着我,咱俩也不需要名分,你心里有师父就可以了,以后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别躲着就行。你跟他去,你也只是凭本事吃饭。’后来我去找那紫衣人,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安顿好家人就安安心心跟他走。”
风清扬笑道:“丁兄倒是财运不断啊。”
丁三嘿嘿道:“风兄弟不是说带我找宝藏吗,自从我出了汉王府,感觉到处都跟有宝一样呢,自己原来还不敢离开那里,多亏了风兄弟呢。”
风清扬又问道:“那紫衣人又是谁呢?”
丁三道:“我也没问他,反正听人叫他罗长老,后来跟着他就到了神教,我们又去攻打五凤山,当时五凤山人很多,地势也很险要,怎么也打不上去。罗长老就说,谁第一个杀上去,就升为旗主,赏金一百两。想着那一百金够我娘子和儿子用半辈子呢,我提一把刀就往上冲,见人就砍,一边往上冲,一边往两边砍,那些人纷纷闪开。最后我就跑到山顶,山上的人全往下跑,我不敢往下追,怕别人上到山顶了,我那一百金就没了,就听罗长老说要赏我百金,让我再杀下来,我便又往下杀,后来那些人全投降了罗长老,罗长老就让我当了旗主。我就又到这来了。”
风清扬道:“你们为何要攻打华山派呢?”
丁三道:“我也不知,他们让一起来,我就来了。”
风清扬又气又喜,气的是这丁三为虎作伥,竟然要来攻打华山,喜的是这丁三竟然偶然中练成了一身武功,浑浑噩噩也并不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