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走带跑赶了一柱香的时间,沐灵毓这才稍稍放缓脚步。
“还走的动吗?”
阿兰点点头。
沐灵毓听见不远处好似有水流的声音。
果然,没走几步迈过杂乱的草地,一条延绵的河流出现在二人面前。
没有了树木的遮盖,月光照耀在二人身上。
沐灵毓这才发现女孩的手脚上布满了划痕。
单薄的短衫和遮不住小腿的裤子,使得阿兰被尖锐的灌木划得遍体鳞伤。
长短不一的血痕分布在干瘦的四肢上,零星的血珠从中渗出。
沐灵毓关顾着跑路,这才想起来女孩一直光着脚丫。
很难想象那娇小的脚掌下会是怎样一副惨状。
“我背你。”
沐灵毓将身上的外衣盖在女孩身上。背对着她弯下身,没等阿兰反应,双手勾住她的腘窝。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阿兰失去平衡,径直趴在沐灵毓的背上。
“走了。”
沐灵毓颠了颠背上的女孩,调整了一下位置。
好在阿兰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沉重,不过如此软弱的女孩能重到哪去。
顺着河边,沐灵毓二人一路向山下走去。
阿兰将双臂环抱在沐灵毓的颈部,不时挥动手掌躯干飞来的蚊虫。
随着二人越走越远,沐灵毓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应该不会追来了,沐灵毓如是想到。
晚风吹拂,钻入他的衣襟,带走身上的热汗。
阿兰突然全身紧绷,侧过头看向一侧草丛。
“怎么了?”
沐灵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二人紧盯着草丛,沐灵毓慢慢地往后移动着脚步。
一个黑影从地面窜出,在月光下才发现是只毛色灰黑的野兔。
沐灵毓长舒一口气,好在是虚惊一场。
他将背上滑落些许的阿兰往上托了托,便继续往前走。
山林中有野兔野鸡也是正常,要是些豺狼虎豹,那还不如待在笼子里,好在能保住一条命。
正当沐灵毓走过野兔窜出的草丛,一只大手伸出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甩飞出去。
“**的,可让老子好找。”
刀疤男拍落身上的草叶,一脚踩在沐灵毓身上。
沐灵毓被踩着无法动弹,不停想撑起自己的四肢,但如何努力还是无济于事。
“小子还真能跑!”刀疤男一下又一下地踩踏着沐灵毓的后背。
“野丫头!快出来!别逼老子动手。”
刀疤男环视着四周寻找着阿兰的踪迹。
但回应他的只有虫鸣。
沐灵毓被刀疤男从地上提起来,“再不出来可有人要遭殃了!”
看见自己的威胁无效,刀疤男对着沐灵毓的腹部就是一拳。
剧烈的疼痛让他蜷曲着身子,同时喉咙不停地干呕。
就在刀疤男继续挥拳时,一张纸条飘荡到他的眼前,紧接着爆发出剧烈的亮光。
“艹!”
遭受强光的刀疤男松开双手捂住双眼。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窜出,跃上他的后背,用自己手中的锁链死死缠住刀疤男的咽喉。
刀疤男被夺去视野,强烈的眩晕感使他背着阿兰四处乱撞。
阿兰被带着狠狠地撞到树干上,撞击带来的疼痛使坚韧的女孩发出哼声。
她不断收紧手中的锁链,刀疤男在窒息的威胁下,双手紧紧掐住锁链,同时身体不断往树上撞去。
沐灵毓从地上爬起,看着被勒住的刀疤男,他立刻挺身向前,拾起地上的长刀向男人横砍。
与在客栈的那次不同,沐灵毓清楚地看到,也感受得到刀锋割破衣物,在撕裂皮肤、肌肉。
滚烫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刀疤男吃痛双膝跪倒在地,阿兰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男人捂着腹部不可思议地看向沐灵毓,即使他用双手死死按住伤口,但血液还是从他的指缝中渗出。
阿兰看向沐灵毓,沐灵毓也懂得她的意思,准备上前去补上一刀。
一个身影从前方草丛缓缓走出。
马三!
“我就知道这家伙要遭罪。”
沐灵毓把刀刃对向马三,迈着小步伐不断向阿兰身边靠去。
马三把腰间佩刀丟至一旁,举起双手,“我没打算拦你们。”
事实上马三在树后待了有一段时间,出于好奇他想看看这两个小孩会如何应对,也好在最后在她们被打个半死前出手制止。
但没想到的是,号称烧杀掳掠一把手的刀疤竟然倒在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童手里。
“马三救救我”刀疤男倒在地上,拼尽全力伸着手向马三求救。
看这出血量神仙来了也难救。
马三走到刀疤跟前蹲下,把手伸向了他的脖颈,“我都说了会遭报应的。”
“你!你不得好。”
最终马三还是扭断了他的脖子。
马三站起身,把手伸进怀里。
沐灵毓又紧张起来,立起刀身,活动活动手指。
两小只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接着丟向阿兰。
女孩顺利的接住,放在眼前打量起来。
“开了枷锁就快点走吧,等会就来人了。”
“咔咔”几声,枷锁从阿兰的手脚脱落,露出魔得鲜红的手腕和脚踝。
见枷锁打开,沐灵毓拉着阿兰便小心地往后退去,他始终举着到面对着马三,生怕他暴起而来。
等二人退出去百来米,沐灵毓便拉动着阿兰转身跑起来。
看着二人走远,马三看着地上失去生机的尸体,不仅叹了口气。
他抬起尸体丢入一旁的河流,扬起沙土尽量掩盖住地上的血迹。
做好这些善后,马三在河边洗了把脸,望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他不经地露出了微笑。
“马三?刀疤呢?还有那两个小鬼呢?”
赵老板看着马三带着几个马仔回来,不禁发问道。
“兄弟几个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半个活人。”马三“如实”回答道。
“**的,算了!等刀疤回来我们再出发!”
有了金家人的巨款,沐灵毓二人的价钱在它面前确实是九牛一毛。
在沐灵毓二人原来的铁笼中关押着金家五口。
靠在笼边的二弟即使是嘴巴被布团塞着,还是发出难听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