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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巷中弃婴

    临近霜降,虽还哈不出白气,但依稀有几片黄叶飘落。

    一位妇人吃力地从井中打上水,又听到侧边小巷传出些许声响,细听好似猫叫。

    “都要快入冬了,叫什么春!”说着妇人便捡起脚边石子往巷子里扔去。

    适得其反。

    “还起劲了你!”说完放下水桶,卷下衣袖便往巷子里走去。

    但哪里寻得到猫呢?

    却发现襁褓中哭啼的婴儿和不大的包袱。

    “造孽啊!”女人连忙跑去,蹲下掀开襁褓检查婴儿的状况。

    好在除了身上有几块淤青并无大碍,于是重新裹好把婴儿轻轻放回。

    松口气瞥向旁边的包袱,接着起身探了探周围,然后便慢慢揭开了包袱一角又马上盖上了。

    发现是些银两,又立马向四周看了看。眼见没人,提起包袱,裹在衣里就往回走,可这时又听见婴儿啼哭声从身后传来。

    “造孽啊!”妇人叹了口气,还是回去抱起婴儿。

    “小荷在吗!开门啊!”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接着院门开了,显出纤细的身子和白皙的脸。

    “陈姐声音轻点,予怀刚睡着呢。”

    “进屋说话,快。”陈春柳一只手推着开门女子便往里屋走。

    林荷低头,看见陈春柳怀里的孩子,顾不上关了门就往里屋走去。

    “这孩子哪来的?”

    “捡的,前街小巷捡的。”

    “捡的?”

    “当然是捡的!那总不能是偷的。”

    “也是。”

    林荷接过睡着的孩子,与自家熟睡的女儿一并放入被窝。

    “睡得真沉呀。”

    “多半哭是累了,在冷巷子里哭好久哩!也还好是在巷子里,要是在村外,怕不是要被熊瞎子捉了去,当了冬粮。”陈春柳说着有些后怕,用手抚了抚胸口。

    “孩子醒了,也喂点奶,能养活就养活吧。养不活……”

    “嗯。”

    陈春柳一拍大腿,“妹子,我这还要忙。你要是有事,明儿隔壁叫我。”没说完便夹紧衣服小步跑出门。

    “造孽啊!老娘水桶呢!哪个缺心眼的!”陈春柳一路小跑回井边,发现自家打水的桶不知被谁顺走了。

    转头快步走向巷子,“还好,还好。钱袋子还在。”提起在墙根的包裹就往家走。

    “大牛还捉蛐蛐呢!不回屋里看着你弟!”陈春柳抬手作势打大儿。

    “别啊娘!再过段日子就没蛐蛐了!弟弟能天天看,蛐蛐不能天天捉呀。”说完抬起赤裸着的胳膊擦了擦鼻涕。

    “好你个大牛,别的学不会,就学会顶嘴了是吧!看我这会不收拾你!”言罢就作势抄起门后的扫帚。

    “娘别又把扫帚打坏了,还要花钱哩!”边说边用鼻子抽了抽快流下来的鼻涕。

    “算你有点良心!抓你的蛐蛐去,我去看着二狗。”

    “好咧,娘!”说着又把头探在草边。

    进屋陈春柳抱起自己的小儿子,又想起那个自己捡来和儿子一般大小的弃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轻轻放下孩子,打开带回来的包裹,翻了翻。几张百两的银票和几两碎银,最底下还压着几件饰品。这可乐坏了,陈春柳打心思一算,掰着指头,自家一天花约五十文,这得好多好多天才能花完。

    五十文对于这样一个家庭花销属实太高,有一大半花在大儿子的肚子上。大牛虽然只有四岁半,但论上吃那可能抵至少两个庄稼汉子。

    虽说只有四岁半,在旁人眼里这孩子身形打底有个八、九岁,体型跟年龄比起来要多离谱有多离谱,但跟一拳把王屠夫家两百多斤母猪打飞比起来这都算不上。

    陈春柳打算把银票藏着,这么大数额的银票属实扎眼,要敢花出去啊,这不明摆着招人抢吗?

    于是捉摸着明天把手镯和项链这些饰品当了换钱,便宜些就便宜些,能有点钱花就不错了。

    “欸,这玉牌还挺好看,留给二狗吧。”陈春柳从包裹里挑出玉牌,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另一边屋里,房间不大,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本诗词、游记。

    林荷逗着两个刚醒的婴儿。“呀,原来是个男孩啊。”

    “予怀,你以后就当姐姐了”林荷用手轻揉着女孩的小脸。

    “咿呀”的声音似乎不太高兴。

    “一起给弟弟取个名字,别吸手指了。”

    女孩自己翻了个身,转眼瞧着身边陌生的身影,继续咿咿呀呀地好似发泄着不满。

    “叫什么好呢?”

    “这个如何?还是这个?”林荷拿起书指给两个孩子看。

    翻过身的沐予怀好似听懂般地点了点头,又用肉乎乎的手拍了拍书面。

    “不说话便是答应了。”看着又睡着的男孩子林荷嘴角不禁微起。

    北境,某个城关,几名士兵正巡逻着。

    “什长,咱每天在这关上来回逛图个啥呀?”

    “咱参军虽谈不上想功成名就,但也想上阵杀敌。”

    “咱这北境一天都看不到几只鸟,防谁啊!”

    几名士兵不断发牢骚,参军三年看了三年关外风景,自个怕是遭了敌,连刀剑都提不起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兄弟我都在这待了快十年了。”带头的什长打趣道。

    “噤声!”

    天上突然黑云涌动,传出阵阵响雷。几人又望向远处,却只见黑雾压境。

    “快!快!快去禀告镇守!”

    “这局棋下不了喽。”鹤发童颜的道士提手落下一白子。

    对面的男子不断揉搓着手中的黑棋却不知道如何落子。

    “要知道天下一日不平,胜算就少一分。可惜没多少时间了。”道士又落下一子,借着宽大的道袍,偷摸走一子黑棋。

    “三十年,不!再给我二十年!只要二十年……”青年男子皱眉。

    二者无言。

    青年起身而去,道士手指不停叩打着棋盘。

    道士摸了摸袖口,空无一物,“真有你的!。”

    道士出门抬头望向北方星宿,“斗”、“牛”、“女”、“虚”、“危”、“室”、“壁”七者,却只见“斗牛二宿”之星光远胜于其它。

    “嗐,真是难啊!”

    道士背手往山下走,不过两步突然抬头,又见“虚宿”闪烁。

    “难上加难啊!”道士眉头紧皱。

    “到也难说。算管他呢!喝酒去!”

    “不对啊,我钱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