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集光大广场又恢复到了极夜元宵第一天的魔术遍地场景,知陌和雪墩儿又躺到了他们喜欢的大球里,雪墩儿仍然威武优雅,只是看客比第一天少了许多,他们仍在在看台上欣赏着生命魔法球的超尺度表演。
此刻,全城182颗球里的漂浮着192个完整的孩子,他们被表面似月球一样的半透明纹理覆盖,就像是一个个月亮宝宝。月亮是对元宵的直接回应,只是空中同时出现182个月亮确实太魔幻了些。直到现在,知陌担心的那1%还没有发生,他似乎已经完全放下心了。
现在,他只能看到两颗发着光的物体在月亮宝宝的大脑里里面游走。对于这个超尺度魔术,他感到震撼,虽然在艺术表达层面过于直观了些,但心灵上还是受到了不少震撼。
知陌作为101号百局的股东之一,主要负责命格借度设备中的人机接口优化。他曾在α城无界研发中心(MAMND)任职七年,有着过硬的技术基础。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开发与命格借度相关的人类与非生命体之间的信息连接设备,虽然与生命一直打交道,可他们的领域只注重生命既有的状态以及人类与机器两者之间的关系,从未从演化的角度来思考生命。
他曾经也有过机器统治世界的担忧,可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了新的看法,并且这个看法第一次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就肯定那是真理,这个真理就是机器统治世界就是鬼他妈的扯蛋!
人类作为生命体,有着40亿年的演化沉淀,已经获得了在任何极端条件下都可以在地球生存的条件,哪怕是遇到宇宙级别的行星力量撞击,生命也总能在某个角落坚韧的活下去。
而机器,一堆破铜烂铁而已,其创造和意志都是人类赋予的,离开人类,它们根本无法独立思考,无法思考进化的意义,复制的意义,更不可能迭代变异,他们所生产的永远都是那个不变的自我。他们都太简单了,他们自出生就是将人作为对象的,一旦这个对象离开,他们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做一个最极端的假设,人类莫名灭绝了,作为剩下的机器,他们能统治世界多久呢?五天,我给他五天时间,不到五年,地球上的植物就能将他们完全打败。要干翻人类,也太看得起机器了。
所以,更别提那些什么智能学习的系统能干翻人类,那更扯淡,世界上就没有脱离实体而存在的意识,要支撑它们智能学习背后的机器实体更加庞大的吓人。
望着天上的“月亮”,知陌开始佩服那些对生命真正理解透彻的人,如占美教授、曲顿东阳导演,能够这样疯狂的表达艺术的导演,也真是活得够明白的大胆了,他们的人生应该没有彷徨了吧。
虽然他还是在责备自己的莽撞将知鸣和知羽陷入那1%的可能危险,但他觉得一切还是值得的,在生命魔法球里的体验应该会影响他一身。
知陌的认为是对的,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不可能不会影像知鸣一生,知陌几乎失去了心跳,多巴胺护卫队也差点窒息,集光大广场的所有人都骤然失色,天空那个美得像嫦娥的月亮突然变成了流光溢彩的金色粒子,就像一副被卷曲的夕阳画闪烁着太阳带给地球的最后一丝灿烂与辉煌。
金色粒子缠绕在球形的生命魔法球表面快速流动,就像有一双神秘的双手在控制着魔法,金色粒子在魔法的力量下变成了梵高笔下的星空气流,魔法球变成了一颗异域星球漂浮在空中,它们持续被控制成股螺旋的龙卷风从一个孩子的身体表面流向另一个孩子并摊开了来,星空气流将孩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在两个孩子的身体表面不停的来回流动,形成了一个无限符号。
两个孩子渐渐成为龙卷风的风眼,速度与来越快,200米的距离并不遥远,人们似乎听到了龙卷风缠绕的呼声。那双神秘的双手又放了一个电流闪电的大招,闪电在龙卷风里滋滋作响,似乎那里就真的掀起了一场龙卷风。龙卷风是如此的逼真,所有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知鸣和知羽两个大活人还在里面!他们怎样了?
周边其他的生命魔法球表面仍然是美丽的月球影像,就只有101号球出现了龙卷风,知陌越看越不对,他立刻联通了曲顿东阳惊愕的对他大喊:“你们在搞什么鬼,孩子还在里面呢!”
曲顿东阳的电话那头不断传来了嘈杂声,他也错愕的大声回答到:“我们在尽力寻找原因,请您放心,我们已经启动了全城的应急预案,一定确保孩子安然无恙。”说完他立即了电话。
按照曲顿东阳的计划,生命魔术球本来就已经接近尾声准备进入最后的生命礼赞环节,他在导演监控室里又高歌起他最爱的《我的太阳》,可没等他唱上两句,101号球就传来了异像。
101号本来已经处于失控状态,他们一直在寻找背后那双黑手,可毫无进展,但魔术球本身的设定也是有一定的保护机制的,普通段位的黑手是无法植入其他体验环节,在这之前它都是按照魔术球本该有的安全环节进行的,所以导演组几乎已认定这双手不会有更多行为,怎料在结束的前夕,该来的还是来了。
曲顿东阳命令控制组向其余181颗生命魔法球发出强制退出命令,190人安全抵达地面。为了不引起更大的社会恐慌,他立即启动181颗生命球的生命礼赞——全城烟花盛放。
181颗生命魔法球变成了一束束电子化的烟花绽放在1.7亿㎡上空,烟花爆破声沐浴着全城1千万人,生命的伟大、韧性、神性的宏大与美,从开始到结束,一切都如此刻盛开的烟花那般壮丽,那般惊心动魄,这就是他要送给全城1千万人的元宵礼物,狂欢年礼物,炙热而狂爱,对生命的炙热,对α人的狂爱。
可101号球仍然被龙卷风缠绕,他那冷色星空面孔与其他181颗球有着完全不同的色调与声调,它是那么独特的存在,营造的不是炙热与欢腾,而是高冷与孤傲。
知陌看了看旁边仍然优雅与淡定的雪墩儿,他已经完完全全明白此刻到底是谁在操控101号球了,他就如盘旋在头顶的龙卷风,高冷孤傲的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自己在他面前就如这颗球与他的对比,一条深海里的鲸鱼与蚂蚁的对比。
知陌恶狠狠的看着天上的球,似乎看穿了那颗球,与它背后的一双眼四眼相对。他感到不寒而栗,却又没有回避,仍然狠狠地盯着。
是啊,那双对挚爱有着不一般理解的双眼是如此的让人心惊胆战,他的偏爱已超过了曲顿东阳的炙热与狂爱,他的爱不是为1千万人,而仅仅是他在意的那一个人,那一个连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龙卷风和闪电当然只是头彩,他怎么可能让181颗生命礼赞之花抢去他的风头。所有的烟花应该都只为一个人而暂放,这就是最好的诞辰礼。全城东面、北面、南面的烟花都熄灭了,只有西面的十几个烟花球还在闪烁着。
曲顿东阳当场就昏死在导演监控室,这双他逮不到的手竟还破坏他的艺术,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场龙卷风的袭击从α城的上空猛烈的抨击着他的心脏,从心脏又滚入大脑,从大脑直击他的意识,直到那颗对艺术充满崇敬的灵魂深度,浇灭了那颗炙热的太阳。
全城的灯都熄灭了,极夜仍然笼罩在全城八百平方公里,仅剩这一平方公里的烟花球。十几个烟花球的电流都流向了101号生命魔法球,现在的它真的就可以叫魔法球了,有了电流的加持,这场狂风暴雨就来得更加猛烈了,梵高星空色彩的龙卷风很快就变成了金色,电流闪烁与流动的大漩涡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金色卵。
它是如此巨大的耀眼与华丽,它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如火球一般炙烤着卵壳,终于那双魔法之手引爆了它,就如真正的核弹爆发现场,火光冲天,弹壳四溅,像大地撒下金盏银台、撒下曼陀罗华、撒下曼陀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