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时27分17秒,多巴胺护卫队终于来到了魔术主场——一个没有边缘的天空,天空当然是没有边缘的美丽世界。呈现在多巴胺护卫队的天空仍然是马格利特白,不冷也不暖,不亮也不暗,散发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白色,要不是其间飘着朵朵白云,这里或许没有资格被称之为天空。
知鸣惊讶于白色的天空背景中飘着白色的云朵,云朵是那样的清晰,如棉花一般,一朵一朵,从脚下的马特利特白色地面到天空的最高处,满是的,如床大小一般,每一片都有着自己独有的形状和大小,极其均匀的散布在天空的各个高度,甚至是与地面相连。众人惊叹于眼前如此纯净而又童话般的美丽。
知鸣很喜欢这样的空间,经过3小时不停的游走,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他洞躺在了柔软的地面上,说什么都不走了,多巴胺护卫队也都停下来了进行休息。
知鸣此刻躺下的地面被玛格丽特白色的柔软的细沙所铺满,如同一片浩瀚的牛奶河,而头顶漂浮着上百朵密集的云朵,他感到自己悬停在美丽的真实的童话世界。
牛奶河极其平坦,其上布满了2cm左右粗细的波浪划痕,划痕并没有形成十分明显的具象图案,其规律呈现出明显的数学几何形态。
每个人进入牛奶河之前都被要求在鞋底上垫一块有着一定弧度的松木板以方便行走,它很好的与鞋子进行了咬合,似乎本来就是鞋子的一部分。当人们走过之后,牛奶河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弧形脚印,而脚印很快就消失了。
知鸣注意到了这样的趣味现象,他注释着知陌走后留下的脚印,发现很快就有几个直径2cm左右的马格利特白的金属小球从脚印上快速滑走,原来这些波浪划痕都由它们滑动形成。
同时他也注意到,那些滑动的小球在即将与物体发生碰撞时,会很精准的停下并以相反的方向继续滑行,他猜测牛奶河一定是借助了磁场的作用,地面就是一个电磁炉,而那些金属小球就按照通电后的电磁流动在牛奶河上绘制这图案。
他很喜欢小球在细沙上滑动时所发出的声音,他躺在牛奶河上闭着眼静静的听着,金属小球与细沙摩擦所产生声音如同下着的毛毛雨,窸窸窣窣,让他很快就忘记了来时的疲劳。
在这片柔软的白色世界,没有人说话,砂河窸窸窣窣的声音成为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显得十分安静,多巴胺护卫队继续前行,走向了美丽的天空和云朵的深处,留下几串脚印,又被金属小球很快覆盖了过去。
途中,他们只看到了无数漂浮在空中的朵朵白云,和那些稀疏的坐在一片片马格利特白台面上的人们。他们似乎被那片小小的台面禁锢了很久,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不怎么开心,与这里的美丽很不相称。
这里是一个开放的世界,毫无遮蔽的世界,充满了美丽的完全自由和无情的绝对监视,如果真的要在这里被禁锢很久,那这里就是最真实的直播现场,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你耐心生命值的行为艺术。
在这场自由与耐力之间的博弈中,有些人的现场并不那么美丽,他们有的盘腿闭眼沉思故作端庄,不时的睁眼探测是否有人在注视,乘着在无人监视的时候就无聊的玩弄着手机;要么因为疲劳而做出不雅的姿态,四肢展平如一个大字般睡着了,似乎还打着呼噜,不过声音被屏蔽了;而有的人则像是被关久了的小鸟破笼而出,又有的如关久了的疯狗,突然大喊着跑去。
知鸣注意到了其中一个穿戴者引力微管的女人,她并未因魔术师装扮而过度装饰,只是带着一具面相很温柔的面具,她的行为不似其他台面上的人那般不堪,行为恣意却不失优雅似乎在享受着台面上的世界。
她和自己圆滚滚的萌宠——小熊猫电子宠物在做着小游戏,突然,小熊猫滚到了台面下面,越滚越远,似乎想跟女人做追赶游戏,可女人并没有去追赶它,而是小声的跟它说快过来快过来,可小熊猫太过于圆滚,根本翻不了身。
知鸣轻轻的将小熊猫翻了个身,陪它一起慢慢的走近了女人。知鸣很好奇的问她为何不去追赶自己的宠物,女人点了点小宠物的颈部三下,宠物很听话的躺在了她的大腿上睡着了,并很用很温柔的声音回答到:“此刻,我的引力微管正与天上的这朵白云相连。”
她指了指头顶的一朵白云继续说道,“它能识别我呼出的二氧化碳,我必须要在这合成基台内的空间里待满一小时四十分钟,才能获得一个NADH分子从而给引力微管充满能量。”女人说话的节奏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似乎连背景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在给她配乐,非常不可思议。
知鸣恍然大悟却又疑惑的问到:“原来如此。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我的印象中一个NADH的分子的合成似乎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女人也注意到了知鸣身后的引力微管,她耐心的对知鸣说道:“你是对的,真是聪明的孩子,原来你也进入了极夜命格网魔术竞争。
以正常的时间计算只需一分钟左右,但这毕竟是魔术,并且真正合成NADH分子的也不是二样化碳,”女人打量着知鸣又继续问到,“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没到学这方面的知识的年龄,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问话时的语气更加温柔了,这让知鸣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也温和的回答到:“这是我自己的爱好,不过也还没学得深入,只是了解而已。”
女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是好学的孩子,要是我的学生有你这么好学,我真是能省不少心。”
知鸣看着女人开心的笑着说道:“原来您是老师,老师好!过年后我就进入跃进学院念书了,到时候请多多指教。”
女人也笑了笑:“嗯,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学生。对了,你要获得的是什么分子呢?”
“ATP合成酶。”知鸣回答到。
女人收住了笑容但说话的声音仍然很温和;“真正的ATP分子合成需要三分钟左右,是NADH的三倍,算下来需要超过五个小时的时间,那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你有信心吗?”
知鸣瞪大了双眼:“五个小时,这么长时间?我还真的没有尝试过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待这么长时间。”
女人笑了笑安慰到:“要不,你就坐我旁边吧,我刚到不久,我们相互聊聊天,这样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知鸣愉快的回答到:“好的,谢谢老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是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请教您呢。我父……妹妹的引力微管也需要ATP能量,我问问我父亲的意见。”昨晚,知陌到家后将自己的引力微管权限通过自己的特殊技能转移到了知羽名下。
老师点了点头,知陌也向知鸣点了点头。
他们很快找到了附近的两个合成基台,并将它们移到了与老师对面的位置,三个人的合成基台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合成基台与地面有着45厘米左右的高差,是一片直径两米左右的圆台,台面上只有马格利特白的纯净,所有的连接操作都在上方悬浮的虚拟面板上完成。
根据AI的提示,他们看到了这个魔术的信息:【魔术名:生命的起源;命格原型:美】父子两人会心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这个空间真的以美命格为原型,那真的是对美最好的理解。
根据AI的提示,他们很快将两人的因为微管与合成基台进行了连接,并收到了警告:【ATP合成时间超过五小时,期间您不得离开合成台,否则失去唯一的一次合成机会,请再次确认】
知鸣吸了一口气按下了确认按钮,而知陌帮知羽用按下了确认按钮。
两人的引力微管与合成基台正上方的云朵有了联系,知鸣的云朵比知羽的云朵高,他仔细的看着头顶上方属于自己的云朵,发现云朵体内掩藏着一些小小的晶体,晶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马格利特蓝,被晶格化的键相连,似乎模拟出了ATP分子的构成——腺嘌呤+核糖+磷酸基团,晶体若隐若现,依旧没有打破马格利特白的纯净。
对于知羽,这个魔术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做,她不需要和耐心做博弈,因为睡觉是耐心的表观代言之一,也正是婴儿擅长的,那些长大后的人很快就将这个特长丢掉了。
不过此刻的她并没有睡觉,温室的透明罩完全打开,她手和脚在空中攀爬着,还时不时的发出嗯嗯的声音,似乎连呼吸都在用力试图去抓住上方的云朵。
在她眼里,那一团一团的白色会是什么呢?知陌和朗旦靠在知羽的合成基台旁边坐了下来,雪墩儿则在知羽的基台上也优雅的躺了下来。
知鸣盯着ATP生成进度条浅浅的显示在基台边缘:【0.005%、0.010%、0.015%、0.020%、0.025%、0.030%、0.035%、0.040%.......】进度条的生成以每秒0.005%的速度前进,按照此前的速度,一个ATP生成需要5小时33分33秒,目前的时间为的11点47分21秒,到完成时为17点20分54秒。
女人的云朵是最高的,她没想到孩子口中的妹妹竟然还是一个婴儿,她固然是吃惊的,不过她没多问什么,因为这一切毕竟只是个魔术而已,孩子反而给魔术增添了不可思议的美。
眼前的世界在暂时的关系中稳定了下来:三片基台,三朵云,三个大人,两个孩子和两只猫。女人和孩子构成了三角形的顶点,男人则分别成为两条边,他们身体半倾斜着靠在知羽的的合成基台上,现场犹如一副被卷曲成三面体的《韩熙载夜宴图》,漂浮在半空中。
朗旦拿出了昨天在糖果苍穹结束后的奖品——能量糖果分享给了大家,在大家享用美味的糖果时,又给这个世界增添了一份糖果的馨香。在这纯白无边际的世界,孤寂与空虚仍然存在,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哪怕只是一颗糖,仿佛也在嘴里含了几个世纪。被拉长的美好包裹着这个小世界,进行着一场空中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