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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 神仙有别

    天道降罚人间,紧闭天门,截断灵气本源,使人间丧失了所有可维系的生机。

    彼时众神返还天界稍作休整,却未料天门此时忽然关闭,天界与人间就此断了联系。

    众神一时无措不知人间发生了何时,他们一番商议后,觉得便是此后不能常临人间,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何况女娲,后土等还都留至人间未归,若天门就此不开,他们岂不是要永远坠人间。

    于是,众神一致合力,强行将天门半开。而当他们重启天门后,人间几世更易,早换了模样。后土与女娲殉道,昆仑留一线神魂沉眠山脉里,不知何时能醒来。此间,人间唯留东皇太一,他静坐于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巅,默然的看着人间的生死轮回。

    微风抚动,群芳摇曳,四周景逸无声,只有玉清上神的低沉清冷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讲着上古时期所生的事情。那些被记录在人间的话本里,成了传说的往事。

    听玉清上神讲古时,九幽偶尔会插上几句怨怼之言,丹墨璃安静的听着,她第一次对千万年前的那一场天地大战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以及妖族被天道压制,几经灭族的缘由。

    只是,有一点她未能想通。

    “那为何如今的天界会是由天帝来掌管呢?”

    按玉清上神所说,早期是没有仙族存在的,他们是那一战之后才诞生的,那为何会能让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让权退位从而执掌整个天界?

    “呵!”听丹墨璃如此问,一旁饮茶的九幽搁下绛金色茶盏,毫不在乎那是南海进献,用海底万年火山晶打磨而成的臻品。

    “不过是那老小子幸运罢了。”九幽的语气十分不屑,“当年昆仑将神魂化作魂火投入黄泉里,洗去凡人魂魄里的三尸之气,渡化他们进入轮回重生,虽然后来被东皇用一颗石子换回。但那老小子就是如此幸运,是首批进入黄泉的魂魄。待他自黄泉里出来后,竟成了无垢之体,可吸收人间的灵气化为已用。偏偏就在此时此刻,女娲散尽自己的修为用以补天,期间就有不少灵气被那老小子乘机吸收了。所以,他便得天时地利,修成灵体。”

    盗取女娲的神魂而用作自己的修炼,让人不齿。

    天帝原想成神,可那时,天道已断绝人间封神成圣的天门,纵然天帝拥有有灵体却是不能成神。待天门重开后,他即刻飞升天界,自立为仙。

    虽然他在天界清修千年,却始终不能获取天道封神的资格,所以即便他如今已尊为天界的主宰,统领群仙与人间,然而在东华帝君跟前,其身份终究是低矮了一大截,不可能真的做到平起平座。

    天帝如今敢肆意托大,也不过是九幽他们不愿自降身份与他去计较分明而已。

    而这也是天帝心底无法开解的心结,耿耿于怀了几千年。

    想当年丹墨璃渡九天玄雷劫时,冥主九幽,上神玉清,帝君东华三者能在万众嘱目下毫无顾忌的心谈,而天帝即便近身探听,却仍是丝毫不察。事后他每当回想起,便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漠视,甚至是折辱。

    但这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完全无法对等,而导致他根本没有资格强行介入三位上神之间的心谈。

    玉清上神看了眼被九幽重重搁下的茶盏,叹息的摇摇头。

    这套茶具共三十二件,是东海小太子泽溶仙君当年上招摇山拜师献给玉清上神的拜师礼。因是用海底万年红火晶打磨而成,所以可保茶温恒久不变,茶香余绕不断。世间只此一套,极为珍贵,整体呈降金色,光泽耀眼夺目,故而十分得九幽欢喜。

    他向玉清上神先后讨要过多次,可此物是泽溶的拜师礼,珍而重之,所以屡被回绝。但每次他来,玉清上神必是要用其来招待,只要不出招摇山可随他赏玩。

    九幽此时连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不顾及,随手乱扔,可见他是气狠了。

    “天帝居然不在神位?”丹墨璃初听此言,震惊不已,整个人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盏。

    九幽见状以扇为指,及时托住茶盏,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他尚未得天道封神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吗?”

    丹墨璃沉默,再沉默。

    她此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震惊到无以言表的心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九幽的这个问题。若是连天帝都未能得天道封神,那其他那些自称为神的,又该如何算?

    东华帝君一掌拍过横在自己眼前的骨扇,早年他十分喜欢穷奇,而九幽为制成这把骨扇不知屠杀了多少只穷奇,才选中这几根能入他眼的羽骨。

    九幽白了东华一眼,小心接过茶盏放好。

    “如今天界里这些自诩为神的,严格算来依旧是仙体,算不得真神。只是身上功德与人间香火厚些,必要时能护其丹府不毁。”

    东华帝君看似说得明白,可又好似什么都没说,丹墨璃听得糊涂,又不敢多嘴发问,怕惹帝君不快,好在玉清上神又详细拆分说与她明白。

    “上古之神,每一位皆是应天地召唤而生,我们自出世起便有要背负的使命在身。因而会在眉心处,有神印为证,此印即是要背负的使命,同时也是一道护身结界,遇险境时可召唤神印。”玉清上神指尖轻点在她眉心,说道:“当年你渡劫强撑不住时,便有神印自眉心处显出。而这神印,早先是属于东皇所拥有的。”

    丹墨璃摸着紧皱的眉心,那里经玉清上神指点,隐约有些发热。

    “当年这道神印自你眉心处现形时,曾惊动天地六界众神仙,也是因你这道神印是自上古一战后,首次现世人间的神印。”

    “要知道,你眉心处的这道神印可是包括天帝在内多少上仙,求都求不来的。”东华帝君接着玉清上神的话说道,所以,可想而知,那位天帝在看到丹墨璃眉心间的神印后,他的心情有多复杂了。

    九幽听了东华的话,冷笑一声,讽刺道:“他就算再过万年都不可能得到一抹神印加持的资格。”

    丹墨璃坐一旁只静静听着,不敢在这三位面前随意插嘴,怕说错了话。不过,听到此处她心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一时想不通。

    “有什么话你就直话吧,这里是玉清的地界,那人本领还能没通天到如此地步。”九幽用扇子敲了敲了她面前的桌子,很是不耐烦的对她说道。

    纵使天帝将自己的身份抬得再高,可事实却不容他反抗,那些歌功颂德的话,也只骗骗那些不懂事小仙罢了。

    “敢问帝君,当年为何会将天地共主的位置让出,而退隐天外天呢?”

    照这三位所说,天帝的身份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那想来传言天帝是以德服人,使得东华帝君不得不退让帝位,让位权柄这事应该也是谣传。

    所以,真正让东华帝君让位位置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无他,不过是本帝君不甚其烦,累了,就想找全清静处安心修炼而已。”东华帝君似是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神色不变的轻酌慢饮。

    天门重启后,除天地外又多了一个幽冥地府,此时,妖族领地被罚没,无处可去,只能混迹人间,而人间的主宰东皇太一闭关昆仑山巅不问世事,人间与幽冥之境因无人管理,更无规矩可守,再加上到处横行,祸乱人间的魔物,这些都导致天地人三界混乱不堪。

    当时东华帝君因曾统领万军,可威重令行,便临危受命接掌并统管六界苍生,成为名正言顺的天地共主。

    此后千年里,东华帝君重新制定条规。妖族可在人间行走清修,但不得肆扰凡人,更不得伤凡人性命,不然必将受天谴雷劫。率众将逼退魔物至暗黑地界,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天地六界因东华帝君的掌管,有了新的秩序后,一切都能按部就班,重回太平。

    可此时却有了新的问题产生,以天帝为首的这一批人该要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