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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双生叶(二)

    灼华变成了桃夭的模样,与书生继续在一起,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回到了当初一样。桃夭附在那天她第一眼见到书生的那棵桃花树里,只想最后默默的守候在书生的身旁。

    也就从那以后书生变得更加勤奋努力,夜以继日的学习,未尝有丝毫的懈怠,最终考上了举人。

    桃花城里他迎面风光,许多豪绅人家,向他投来青睐的目光,可是书生并没有心动,只想名正言顺的娶桃夭。

    那一天灼华来到那棵桃花树下,用手轻轻地抚摸这棵桃花树,“姐姐,他考上了,他马上就要来娶…你了。”说到这灼华未免有些心酸。

    “姐姐,你想看到的马上就要实现了。”灼华清楚失去千年修为的姐姐,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可是她还是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姐姐。

    “姐姐,那个书生很爱你。很多个夜晚他学累了,趴在桌上不小心睡着了,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灼华羡慕的说道,“还有一天晚上,他睡着后,我轻轻地走进去,给他盖了件衣服,桌上是他用笔抄写的一段话:‘本是凡间流浪客,却因桃花眷红尘。执手相伴魂萦处,我定不负意中人。’看到这里,我愣住了,姐姐也许你没有选错,他真的是一位深爱着你的人,凡人也有痴情儿,和你一样。姐姐,书生和我说了,明年的春天,在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他将会来娶你……”

    风又起了,桃花树落了几片叶子,叶子飘落在地上,消散无影,灼华的心不禁一揪,她非常清楚,鬼娘娘告诉她,明年的春天,曼珠沙华将会盛放,届时姐姐的生命将会走向尽头。曼珠沙华开花的时间被严重缩短了,灼华其实希望书生赶快迎娶,她害怕姐姐,她真的害怕姐姐挺不到那个时候。可是书生却一直推脱,说一定要等到明年的春天,灼华只能等,等书生给姐姐最完美的迎亲。

    灼华靠着桃花树坐下来,想起往昔发生的事情,不禁笑出了声。

    “不知姑娘在笑些什么?”书生突然出现在灼华的面前。

    “啊?”灼华抬头看了一眼书生,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个书生,只是姐姐不在身边了,“想起过去事,现在细想来,着实有趣。”

    “那次过后,便再也没有看到灼华姑娘了。”书生看着灼华的眼睛笑着说道。

    灼华后面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姐姐,是桃夭,“那个丫头,指不定去哪里疯玩去了。”

    “灼华虽然有些玩闹,但是终归有趣,我却从没有感觉她离开。”

    “是吗?”灼华注视着书生。

    “没错,仿佛她一直都在。”书生说道。

    “可能是那个丫头太有趣了吧,家道中落后,她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胜似亲姐妹。”灼华说道。

    “这棵桃花树感觉要枯了。”书生的这句话触动到了灼华,让灼华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万事万物都逃不了走向终点吧……”灼华起身看了一眼桃花树。

    明年,春。

    到了,这一天终于到了,可算是让灼华给盼到了,也是桃夭天天期盼的日子到了,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久的让灼华感觉又过了一个千年一般。

    灼华坐在花轿里,心情可想而知,她想告诉姐姐,书生答应的事情做到了,书生并没有食言,办的很隆重,是桃花城里最风光的,其他的根本无法比拟。

    灼华坐着花轿,路过桃花树,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住了,不再流动。一瓣桃花悬浮在空中,泛着粉红色,似乎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丽,微笑着,轻轻地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灼华好像看到姐姐站在她面前一般,轻轻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姐姐……”灼华坐在花轿里喃喃自语道。

    今天是最后的日子,是曼珠沙华开花的日子,是桃夭离开人世的日子。灼华强忍着泪水,努力让它不要流落下来,今天出嫁,一定要风风光光的,一定不能辜负了姐姐的心意。可是一切都来不及,最亲的姐姐也要离开了。

    “灼华。”这个熟悉的声音让灼华一惊。

    “姐姐?姐姐是你?”灼华欣喜万分。

    “是我,我来最后的道别。”桃夭的声音很柔,包含了无尽的温柔。

    “姐姐,我舍不得你。”灼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她绝美的脸庞滑下。

    “傻丫头,这个世界,哪有不会走的妖。”

    “可是……姐姐!”灼华没有再往下说,她知道姐姐不会再有来世,即将魂散。

    “灼华,这一世我很开心,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也遇见了他。”

    “姐…姐…”灼华喊道。

    突然,轿子落地,灼华猛地回神,只听见外面抬轿子的人向书生行礼,书生要求把轿子放下来。

    书生走到那棵桃花树下,用手抚摸着,“去年今日此城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究竟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灼华的内心一颤,她内心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书生转身看着花轿,“灼华,桃夭在这对吗?”

    周围所有的人,迎亲的人全部愣在原地,紧紧的盯着花轿。

    灼华沉默了良久,开口说道:“是的……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

    灼华想起后面发生的事,桌子上的那首诗,她才恍然大悟。

    “你们还是妖对吧。”书生的嘴里说出这句话,直接让灼华不知所措。

    所有的人全部惊讶万分,纷纷窃窃私语。

    “什么,迎娶的竟然是妖?”

    “不会吧,你可别乱瞎说。”

    “你不刚刚也亲耳听见了吗?”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纷说不停。

    “所以,你要?”灼华从花轿里出来,取下红头盖。

    “竟然红盖头都取下来了!”后面一个抬花轿的人惊讶说道。

    “乱套了,全乱套了。”王婆子说道。

    “你可知姐姐为了救你,她做了什么?”灼华质问道。

    “我的命,不需要她救!”

    “可笑,现在开始假仁假义了吗?”

    “你应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我们是妖?”灼华看到书生的右手放在背后,拿的是一柄驱妖剑,“然后用你手中的驱妖剑杀了我们吗?”

    书生并没有回答,只是反身,极为快速的握紧手中的那把驱妖剑,刺穿桃花树。只听见巨大的痛苦声响彻整个桃花城,其他人见状纷纷逃去。

    “你竟然!”灼华变回原形,桃花妖出现。

    “你可不能来碍事!”书生娴熟地运剑,阻挡桃花妖的靠近,“剑气,九连逐!”

    强大的驱妖剑的剑气让灼华不敢再靠近,还受了伤,倒在地上。灼华感受得到,这柄驱妖剑,绝非是寻常之物,可是一个书生,怎么可能会如此娴熟的使用驱妖剑?

    “灼华,我并不想要伤害你。”书生转头看向后面的桃花树,桃花树消失不见,桃夭的本体也显现出来。

    在驱妖剑的作用下,桃夭更加的失去理智,变成了一头可怕的怪物。

    “姐姐!”灼华嘶吼道,却无力起身,“我姐姐甘愿付出生命只为救你,你竟然用驱妖剑,刺穿她!”

    书生根本没有理会灼华究竟在说些什么,现在的桃夭是一头彻彻底底的恶妖。

    漫天的桃花席卷而来,形成可怕的风暴,书生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而是游刃有余的将风暴劈开。不过黑化的桃夭,实力大幅度提升,如果不赶快制止,恐怕桃花城,将会一同下地狱。

    桃夭阴森的盯着书生,移动的速度异常的惊人,让书生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书生右脚一旋,步子迈开,闭上双眸,用心感受桃夭移动的方向。

    桃夭突如其来的攻击,书生立马就用驱妖剑接下,不过后退了好几步。

    书生深情的看着桃夭,让桃夭一瞬间恢复了理智。

    “是你?”桃夭的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再一次见到的欣喜,也有再一次见到的无奈。

    “没错,是我,还是一年前的那个书生。”书生穿的是红色新郎官的衣服,一刹那,桃夭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就在这个地方,在桃花树下。温文尔雅的书生,正在认真的读书,想要考取功名。

    书生看准机会,用尽全力,刺向桃夭,只见驱妖剑穿过桃夭的身体,桃花落了。

    “不——!为什么?为什么!”灼华两只手抓地,泪流不止。

    桃夭默默地看着书生,什么话也没有说,闭上了双眸,流下两滴眼泪,落在地上。

    桃花城的桃花开了,今年桃花城的桃花开得很红,比往常任何时候还要红。美的令人窒息,无法用浅薄的语言来描绘。风再一次起了,满城都飘洒着桃花瓣,香气弥漫整个桃花城。

    那一日,我见你,满城桃花却不及;

    今日,我再见你,才发现你是我一生的期许。

    书生抱着桃夭,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如同春风一般治愈人心。灼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曼珠沙华却在书生的额头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