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寒默默计算一会,道:“我带的中品和下品灵石折算共计三万,我用分到的灵药和器物和灵器寒冰剑、几个储物的戒指以及里面的东西折抵。”
“灵器的主要使用者是炼气期高阶和筑基期的修士,这个群体不是非常富裕,寒冰剑是下品灵器,就算它经过改装仍不太值钱,将它和你的那份灵药一起折算一万块下品灵石……影儿,你看怎样?”
“好吧。”晏影爽快地答应,实际上这种折算可能吃一点点小亏。
“你看,就算只交换影儿的那份你都只能拿出一半的灵石,差距太远。”
“我们送我回家,我将剩下的灵石一次性付清。”
“大小姐,我们可以相信你,你能保证你的家里人不见财起意吗?”
江雾寒道:“不怕,我五爷爷人很好,家里他说话算数,只要他开口,谁都不敢为难你们。”
于文哭笑不得:这丫头明明不蠢啊,怎么想法如此幼稚!
晏影道:“阿五,阿文和我都只是无根无基的散修,稍微走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这个险我们不能冒。”
“不然怎么办?”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快。
于文问:“你家在穿云山以南的凡人城市德莰府有没有生意?”
“德莰府是吉武国中部偏南的商业中转重镇,很多商路经过它,我家在城里有家江南商行。”
“你先拿两万灵石给影儿做定金,到德莰府你付清剩余的部分,如果你毁约定金不退。影儿,你看怎样?”
“好啊。”
“你的那份呢?”江雾寒忙问。
“参照影儿的办,你的寒冰剑自己留着用,不然没东西防身走不出穿云山。我送你出穿云山,你答应给我一只野戌器鼎……这样吧,你拿件东西作抵押。”
“何物?”
“雾锁寒江。”
“不行,”江雾寒拒绝,“这是李大哥送给我的。”
“不行拉倒,我还不爱换呢。”
“好吧,可以暂时交给你,你要保管好别弄坏了。”她犹豫一阵最终妥协。
十天后,德莰府。
德莰府在穿云山以南两百里,是联结吉南国中、南、西部的交通重镇,城市规模非边地小城如金阳、临山所能比拟,主城南北三十里、东西二十五里,加上城墙外的大小市町总面积超过一千平方里,人口三百万。它又处于吉武国南部几大修仙势力的缓冲地带,各大势力都不插手其间,是一座难得的内地散修和修仙家族势力的庇护所。
吉南江家是吉武国南部首屈一指的修仙世家,家族生意涉及仙、凡两道的各个方面,德莰府城的江南会馆是江南商行的所在地,常年有派家族中的精英弟子驻守。
“到了,气派吧?”江雾寒招呼于文,“一块儿进去。”
于文摇头拒绝:“我在外面等。”
“怎么,害怕里面有妖兽吃掉你?你的胆子没那么小吧。”江雾寒半开玩笑半带讽刺地道,“东西由晏影保管,我出那么多定金,你们不放心我,我同样不放心你们。”
“进去就进去,谁怕谁。”于文无奈,只得跟她走进江南会馆的大门。
“呀,五小姐!五小姐回来啦!”门口的伙计认出阿五,热情地上前迎接,同时一声声往里通报。
“我带了个朋友回来,你们带他去后面好生款待,不许怠慢。”江雾寒吩咐下人,同时对一名管事的人道,“叫林叔到房间见我,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于文对她道:“不用客气,我跟着你吧,早些完成交易要紧。”
“我回房换衣裳,还要问家里要钱,你都跟去看?”
“这……好吧,别耽搁太久。”
于文被江家商行的伙计带进会馆,里面非常大,院落、房间非常多,商铺、仓库、小作坊、客房、酒楼以及工作人员的办公区、家属生活区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绕得人头昏脑胀。
绕了半天,他最后被带到后面的一个单间,下人们很快摆上一桌丰盛酒席,歌舞伎接踵进来劝酒助兴。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手足无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相当尴尬。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阿五却没有出现,于文有些着急了,心里头惶惶不安,踌躇着要不要马上不辞而别。
幸好不久后江雾寒终于出现。
“吃得还好吗?姑娘们可还合意?”她满面春风,看上去心情相当好。
“我吃苦吃惯了,这种享受吃不消。”
“呵呵,有福不会享,该着你落个苦命。好了,你们退下吧。”阿五将闲人赶走,笑盈盈地道,“这间商行主要做凡人的生意,灵石储备数不够,我让人紧急向别家商行调款,不会耽误太久。你送我走出穿云山的酬劳我现在就可以付给你,你先将小鼎还给我。”
“还是当面交换吧。”
“就知道你会这样讲,野戌门一直控制炼器鼎的流出,灵、宝级别的鼎我家也买不到,只能送一只大鼎,你意下如何?”
“也行。”
“我让人抬进来。”阿五向外面打了个招呼。
四名下人打扮的抬着一只五尺高的大鼎进来,放下后没离开,上前围住他。
“你什么意思!”于文愤然站起,双手搭在酒桌边缘,随时准备掀桌子。
“呵呵,我知道你的本事大,所以请了四位炼气五级以上的师兄来侍侯你,这可是我家的地盘,最好识相点。”
“你想做什么?”
“哼,教训教训你!”阿五脸色一变,气哼哼地道,“从遇见开始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让你护送我,结果你对我呼来唤去象使唤下人,我一直在忍,好不容易你到我的地盘,不出一出这口恶气,我睡觉都做恶梦。”
“你……”于文被气得无语,这位姑奶奶如此记仇真是大出意料。
“你那么贪,那么喜欢炼器鼎,好呀,我就让你好好同器鼎亲近亲近。”她得意洋洋地下令,“把他送进里面!”
四人齐声答应,慢慢逼上前。
于文松开桌沿放弃抵抗,任由他们将自己五花大绑。
“咦,怎么不反抗,不象你的作风呀。”江雾寒大感意外。
“你执意恩将仇报我能有什么说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但阿五你给我记住这件事,以后别后悔。”
“还敢威胁我!”江雾寒真生气了,“装进去,抬到茅厕旁边放两天。”
四人将于文塞进器鼎闹哄哄地抬出去。
一名年长的华服男子走进来道:“五小姐,这样对待朋友不大合适吧?”
“林叔你别管。这个小子最可恶,我忍了他好久,只想要他放软求饶他都不肯,活该熏两天臭气。”
“呵呵,只要小姐高兴就成。”林叔并不坚持,“我已经根据您的吩咐派人去筹灵石,最少需要两天。嗯……这个……款子的数目不小,如果此人没有任何背景,不如……”
“不行,林叔,你们暗地里做的勾当我略有耳闻,别人我不管,他是我的朋友,不准动歪脑筋。”
“既然小姐不同意,我去约束下人不要乱来。”
说是大鼎,其实内空有限,于文被盘起身体硬塞进去,上面用两三百斤的大石头压住,又闷又难受,再加上会馆的茅厕旁边臭气薰天,滋味着实不好受。
于文倔强地忍受着这一切,经过这些天的结伴同行,江雾寒同他渐渐熟络,照这些天的观察看,她对李砂是死心塌地的倾心,可阿牛与李砂之间有杀父之仇,他们总有一天会成为生死仇敌,所以他有意同她拉开距离,以免以后难办。
他硬挺着不服软的表现激得江雾寒火气也上来,开始说关两天,实际关了三天,第四天他被江家的人放出来并带到上次见面的客房。
江雾寒已经等候在那里,见他进来立即捏住鼻子挥手命令下人:“好臭,你们赶紧带他去洗洗。”
“不用,承蒙你如此盛情的三天款待,我要留着好好回味。”于文没给好脸色,硬梆梆地道,“如果你气已撒完就赶紧完成交易。”
“哼,你还是这么讨厌!”她松开捏鼻子的手,换上笑脸,“生气没有?一路上我天天被你气,现在我们扯平了。”
于文冷冰冰地道,“你交易不交易,不交易我就走了。”
“年轻人脾气不要太大。”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于文立即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一座小山头一般压在身上,压得他站立不住跪倒在地用双手撑住身体,不住地发抖。
“五爷爷,不要,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种穷乡僻壤里钻出来的穷小子也配成为堂堂江家嫡裔大小姐的朋友?你不怕辱没江家子弟的身份?阿五,你实在太任性,我说过你多次你哪次听进去过?这回闯下祸不敢回家,还得靠我来帮你圆场。”
于文感到身上的压力减轻许多,勉强能直起身子,但全身的法力被制住,抬头看,屋外走出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带不悦地教训江雾寒。他的心头猛缩:这人就是江家的金丹期老祖江阔渚。
“五爷爷,我是为帮你嘛,而且我真的成功了。”
“好孩子,你的心意爷爷明白,但是你擅自离家,尤其是折损了孙英,这件事给家里造成不小的损失,就是我也不能完全偏袒你呀。”江阔渚半回头下令,“你们几个马上带小姐回吉南,别让她再溜出来胡闹。”
不好!于文知道这下子糟糕,最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江雾寒意识到不妥,脸色大变,惊恐地道:“五爷爷,于文是我的朋友,你答应我的……”
“好了,爷爷自有分寸。”江阔渚打断她,摆摆手,“带小姐走。”
两名上了年纪的仆妇上前将江雾寒强行挟起带走。
江阔渚慢慢踱到正椅上坐下,看着于文冷笑道:“你叫于文是吧,好大的胆子,敲诈行骗弄到江家的头上。”
于文在威压之下无法站起,他倔强地挺起腰板道:“肉在砧板,想谋财害命怎么来都只能由得你,何必给我扣上这么一桩罪名。”
“哈,炼气期一级的小家伙敢对老夫这种语气说话,难怪阿五说你胆子大。既然你很聪明,老夫就不拐弯抹角,东西在哪?献出来可以给你个痛快的,赏你全尸。”
“东西我当然藏起来,我不会蠢到带在身上来这里。”
江阔渚以金丹期的修为不必动手就知道于文所言不虚,他笑了笑:“那么你就招出晏影在哪儿吧。”
“我如果告诉你,影儿也会没命,死我一个总好过搭上她。她明天如果看不见我就会将那东西销毁,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得不到。”
“价值二十四万灵石的东西她舍得销毁吗?小家伙,看来你还没想明白呀,她肯定会带它在身,以我江家的势力找到她只是早晚几天的事,到头来结果还是一样,东西归老夫所有,你们两个都要死,区别在于死法不一样,我会让你和她尝尽人间最痛苦的酷刑慢慢死去。”
“我比你更了解她。”
“是吧?就算老夫会弄错吧。”江阔渚端起茶盅品一口,道,“你知不知道搜魂术?以你的道行我只要施展此术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所以你就象只小蚂蚁,怎么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于文心头剧震,搜魂术直接读取魂魄,在搜走记忆的同时会将受术者变成白痴,道行差距越大施术的成功率越高,对方的威胁没有半点虚词。
他开始考虑做最后一搏,以乌荆刺发簪的威力采取偷袭的办法有可能击杀筑基期的高手,在金丹期面前偷袭成功的机会不比普通五灵根者一百年内修炼至元婴期的可能性更大,但死在临头时哪怕机会再小也只能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