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忘哥哥,你可不知道那个王文亮有多讨厌,每次来不是送我绫罗绸缎就是送我翡翠玉饰,真是烦也烦死了。”纳兰沁心向景夕忘抱怨道。
景夕忘道∶“他送你这些东西原也是出自一番好意,你为何不想要?”
纳兰沁心哼道∶“我才不要他送的那些东西呢,况且我身上也一向少戴这些珠饰,要来也无用啊!”她见景夕忘傻笑了几声,奇得有些奇怪,又问道∶“你在笑什么?”
景夕忘从腰间拿出一支碧玉簪道∶“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这些东西就在山下给你买了一支簪子,王文亮那些珍贵的饰物你都不要定然也看不上我这支簪子了!我还是自己留着拿回去给小师妹吧!”
“谁说看不上了,这…这是你送我的,哼,不许你送给别人!”纳兰沁心抢过那玉簪道。
“你刚才不是说不要么?”景夕忘道。
“无论那王文亮送我什么稀世珍宝我自然都是看不上眼的,但这玉簪是你亲自挑来送我的,无论是什么我都真心欢喜!”纳兰沁心有些腼腆地说道∶“夕忘哥哥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你这丫头说话真是奇怪!”景夕忘接过簪子给纳兰沁心戴了上去,纳兰沁心高兴得像个被大人犒赏的小孩,跳了一小段舞姿笑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景夕忘点头道∶“好看好看,你跳起舞来直情就是个仙女了!”
“真的么?那我再跳一段你看!”纳兰沁心笑靥如花,身如彩蝶般又在景夕忘面前跳了一会儿。景夕忘看着纳兰沁心曼妙的身姿渐看渐迷,忍不住拍掌连连叫好!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纳兰沁心渐渐停下舞步道∶“这是肖师姐教我跳的舞,平日里我闲来无事看到肖师舞跳时煞是好看便救她教我了,只可惜我学得还不到三成!”
景夕忘见纳兰沁心忽然沮丧起来,便安慰道∶“其实沁心会这么多东西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又会弹琴唱歌又会跳舞,我所见过的这么多女子都没一个有你懂得多的,只可惜我只是个粗人并不懂这些。”
纳兰沁心芳心窃喜,又道∶“夕忘哥哥不懂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天为你唱歌跳舞的。”
景夕忘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甚是感动,只道∶“沁心,你对我可真好!你这这些本事就连叶萱和夕瑶她们都是自愧不如的!”
“夕忘哥哥,你说的叶萱和夕瑶她们是谁?”纳兰沁心问道。
景夕忘∶“这些事说来也话长,不如我们先接李大哥进来再细细地跟你说我的事吧!”
“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纳兰姐姐你何时变得如此开朗啦!”这时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笑道。
景夕忘一听便认出这是开门给王文亮的那个小女孩名叫乔玉的声音,只见不一会儿那小乔玉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嘴里依然含着糖果。纳兰沁心道∶“小丫头你在说什么呢?”
那小乔玉只是含糊其词道∶“我没说什么呀!我只是问你们要不要糖而已。”说着又跑到纳兰沁心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道∶“我的好姐姐,这位便是你平日里所说的夕忘哥哥么?我看他……”
“你这小丫,你还在这里多嘴信不信我把你的糖果全都抢了去!”纳兰沁心道。
乔玉做了个鬼脸远远走开,好像真怕自己的糖被抢走似的,只道∶“纳兰姐姐要偏心啦,竟然为了这个几年都不见一面的好哥哥就来抢我的糖果!”说完便不见踪影了。
“李大哥你在哪里,我跟沁心都出来迎你啦!”两人从后门出去景夕忘便高声呼叫道。只是他高叫了几声却无人来应,纳兰沁心道∶“该不会是那李公子见你久不出来便自行下去了吧!”
“大哥快看,里面总算是有人出来了,还有个小仙女呢!想不到这碧女峰上的仙女果真是不同凡响呀!”
这里又迎头走来个汉子,那汉子正是刚才为难李隐的人。他走到二人面前笑道∶“这位小仙女,是不是碧灵仙子要出来见我啦!”
“这位大哥是谁?我家师父又为何要见你?”纳兰沁心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汉子眉头一皱,挥手道∶“好说好说,我叫吴兴。我们哥几个素闻碧女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不远万里而来以拜望贵山仙子缘面!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罢!”说着便要作势进去。
景夕忘见这几人想要硬来,顿时挡在前面。纳兰沁心柔声道∶“几位大哥此番盛情虽是难得,可如今家师不在你们还是改日来吧!”
吴兴一听怒目一瞪,道∶“小仙女这话只怕是有意搪塞之疑吧!无论如何我今天是非要进去不可了!”说着便一手抓住景夕忘的肩膀硬要将他提起,无奈吴兴如何发力却丝毫动他不得。
景夕忘大喝道∶“你们要做什么,都说碧灵仙子不在山中,难道你们还要硬闯不成?”说着便手起点了他穴道,他又对纳兰沁心道∶“这种蛮人我们且不用管他,先找到李大哥要紧!”
“这位小兄弟可是要找那个叫李隐的人?”这时又走来一个青年汉子,景夕忘认得那汉子正是方才与吴兴交手的人。
那青年汉子走了过来向二人拱手道∶“这位小姐有礼了。”说着又向景夕忘道∶“这位小兄弟,你要找的那个李隐早已经自行下山去啦!他还说日后有缘定会相见就不等你出来了也叫你不必挂怀!”
“不可能呀,他怎么可能连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就突然走了?”景夕忘问道。
“这件事的原委你可就要问过他啦!”那青年汉子瞟了一眼吴兴冷笑一声便自顾走开了。
景夕忘见那青年汉子走开,满是疑惑,突然眉头一皱向吴兴问道∶“是不是你将我那李大哥怎么啦!”
吴兴这时已被景夕忘点了穴道周身动弹不得,但见景夕忘怒目横眉只觉心头一慌,只道∶“你…你瞪我做甚,我又没害他!”
“那你将李公子怎么了?”纳兰沁心问道。
“我…我只是看那厮不顺看便将他轰下了山去而已。”吴兴有些心虚,说话也没了底气。
“你说什么?你明知道我大哥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他在这里又没碍你什么事却还要仗势欺人,你还要不要脸了?”景夕忘斥道。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就看他不顺眼怎么啦,难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要怪就怪你那狗屁大哥体质柔弱,奈不得我一拳半脚!”吴兴道。
“夕忘哥哥不必为这种人劳心,待我帮你惩戒他一番。”纳兰沁心说着只见袖中一条白绫如那九曲委蛇倏地伸到吴兴的脚下,吴兴见状大惊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接着便是一声惨叫,那吴兴已被倒吊于一棵大树之下直喊饶命。
纳兰沁心见景夕忘入到门内之后便一直为李隐的事耿耿于怀,愁眉不展。她看着也不禁怜惜道∶“夕忘哥哥别难过了,我听你将那李公子说得如此阔度大方想必他也不会跟吴兴这种人一般计较,你又何必一人执着至此呢?”
景夕忘道∶“我并不是在怪吴兴,而是在想李大哥既无半分武艺,独自一人遨游天下结交良友,其中定是受过不少人的冷眉拳脚和委屈,像今日之事只怕大哥也成习以为常,正是如此才有了他久惯牢成的大度和阔达。这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夕忘哥哥不必担心,你们日后定会再见面的,况且李公子有你这么一个如此懂他的结义兄弟也会为此感到高兴的,不是么?”纳兰沁心想不到景夕忘心里竟对这个李隐有如此高的评价,心里也开始为见不到那个李隐而惋惜。
“沁心你这话也说得过了。只是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人与之间本是平等可为什么世人大多还要仗着自己有一些武艺或财宝便要仗势欺人,有时候真是觉得这世上的人情索然,了无趣味。”景夕忘恨恨地说道。
“沁心,你怎么哭了?”这时景夕忘见到纳兰沁心眼圈通红,被他这么一说,两泓清泪顿时顺着脸颊流下。
纳兰沁心急忙试去腮边的泪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我在碧女峰上师父基本都不让我下山,所以山下面的江湖我只是偶尔听师姐们说起过。我只记得小时候若是没有遇到夕忘哥哥你,只怕我早已经露尸街头了。那时我什么都不懂,当你将我送到舅父舅母家里转身离去时我心里就打定了主意除了母亲之外我这一辈都跟随于你。后来舅母见我想跑便拿鞭子来抽打我,那时我人虽小却并不觉得疼,因为我知道若追不上你,我会疼上一辈子。再后来跟着大师姐来到碧女峰向师父学艺,渐渐长大才想明白原来我那‘睡着’了的娘亲已经死在那场瘟疫之中……”纳兰沁心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伏在景夕忘怀里不停抽泣起来。
景夕忘抚摸着纳兰沁心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道∶“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孩,也不必再为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伤心了。”
纳兰沁心哭了半晌才点了点,又试去眼角上的泪痕道∶“我想去拜祭一下娘亲,等师父回来后你便陪我去好不好?”
“好好好,我陪你去便是!”景夕忘看着纳兰沁心凄凄可怜的样子实不忍拂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