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溜回清源宗收拾东西的柳舒正准备蹑手蹑脚的摸回听竹院,就被同样从宗门外面而归的柳梦阳和林策抓了个现行。
“啊,爹,林师兄,你们,哈哈,还没睡哈。”柳舒尴尬打着招呼,腿也没闲着,回头准备开溜。
柳梦阳觉察到柳舒要溜,伸手一抓,打算像从前一样把柳舒拎过来,但是柳舒背后却猝然透出一股骇人的力量。
柳梦阳身为宗主,修为并不低,可猛然被柳舒这样一击,也生生被逼退了好几步。
完了,惹祸了。柳舒刚入太虚,这灵气还有些不稳,前面被郁桀一惊,现在老爹这样一抓,当然会应激啊。
柳舒赶紧转过头看老爹怎么样了,就看到柳梦阳一脸惊诧盯着她,都忘了刚刚要问什么了。
倒是林策在一旁惊讶开口,“师妹,你这修为几日不见竟然涨的这么快?”
柳舒摸了摸后脑勺,“还行,还行,爹你没事吧?”
柳梦阳这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知道柳舒灵根奇佳,却不想进步这般神速。
柳梦阳顺了顺气摆手,说道无妨,只是骤然没反应过来罢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柳梦阳想起来刚刚要问什么了,这时候不应该在清云殿么,这是被赶出来了?
柳梦阳最近和骆宗昊呆的久了,人也变得爱脑补了,已经从他们一行人离开清云殿,柳舒质问郁桀名分,再到被赶出来一整套剧情补充完毕了。
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觉得女儿命苦,接连所遇非人,另一方面是,女儿如今修为已经能和高手过招,欣慰不已。
柳梦阳脸上写满了纠结心疼和无奈,柳舒不知何故,只能手舞足蹈的胡编乱造,“呃,郁尊主他,我..”
柳梦阳一脸了然摆了摆手,“爹知道,爹都知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啊?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柳舒顺势借坡下驴,重重点头,“是的,是的。所以,明天之后我想去海云间游历,去找另一棵树。”
柳舒大脑高速运转了一下,自己在清源宗还是不够安全,反而有可能把柳梦阳和林策牵扯进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到了海云间,那可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柳梦阳见女儿在情之一字上再不死磕,十分开窍,高兴不已,郁桀有什么好的,要找个对女儿千疼万宠的才好呢,连连点头说去吧去吧。
只是林策那个方块确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柳舒,却也没再作声。
两个人一路护送柳舒回了听竹院,虽然柳舒一直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如今的修为玄道派可堪为敌的也没几个,但是他们还是坚持要送,柳舒只能却之不恭。
回到熟悉的大床,柳舒的瞌睡就来了,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清云殿的床好虽好,就是总觉得哪里太硬了硌得慌,哪里又太窄不够打滚。
第二天,晨露深重时候,柳梦阳就把柳舒拽了起来。
他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总算发现了不对劲,要是柳舒真是和郁桀闹掰了,哪还有命在。宗门那群人,一言不合就被郁桀打发了,看柳舒的样子应该是偷偷逃出来的,得赶紧送她走才能安全。
柳舒和老爹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但却不多。柳梦阳连夜给她收拾了细软,拽了她起来,赶紧溜吧。
柳舒就在晨雾霭霭中打着哈欠,被赶去了海云间。
从苍梧山到海云间,御剑只用半个时辰,可柳舒硬生生磨了一个多时辰,太困了,好几次还飞错了方向。
终于到了结界以外,柳舒回头看那宛若仙境的苍梧山,云雾缭绕,仙气飘飘,就是不知道如果没了郁桀,又会是何种摸样。
一想到那个煞星,柳舒浑身一激灵,立马清醒了。
摇了摇头,甩掉满脑子混沌困意,柳舒加紧速度,便到了海云间中距离苍梧山最近的城郭---浔阳城。
此地因与苍梧山最近,灵气也十分丰富,所以集中了众多虽无灵根却想修行得道的人士。
这部分人大多家财万贯,不然也修不起仙,修仙就是个烧钱的爱好,不然为何只有帝王愿意出大价钱造访蓬莱仙境以求长生不老呢?
于是,这一爱好间接促进了浔阳城各类文化娱乐消遣产业,这些人修道不成便沉湎声色,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过的是神仙日子。
柳舒收起灵剑,敛起灵力便向城中去,仙门与人界万年前曾作约定,为保两界和平无虞,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显示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为什么,普通人只在传言中见过神迹,因为一般,神仙都是真人不露相。
哪有神仙会亲自教人修仙的?有,那就是神棍。
就像哪有有钱人会教人赚钱的?有,那就是想赚你的钱。
所以,刚进城,柳舒就被想赚她钱的神棍团团围住。
“小娘子,要不要来一本天珐心经啊,这可是仙门秘籍!”一个一脸贼样的老神棍凑了过来,“小娘子生得好,这本一口价,五两银子怎么样!”
柳舒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对这里的物价可是了如指掌,五两银子,都够她在这城里买一间院子了!
黑心神棍!这秘籍她怎么没听过!
伸手接过来那本所谓心经,打开一看,全是些幼儿插画样的打坐图鉴,这都敢拿出来卖?内容不说,就这印刷质量上茅房都嫌剌屁股!
抬头柳舒就要对这老黑心神棍一顿输出,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来自现代人的战斗力。
但是,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柳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最后一刻柳舒脑中的意识是,这坑爹的原来是新型贩卖人口手段,上当了!
那老头扛起柳舒就跑,浔阳城向来人声鼎沸,刚刚团团围住,现在哄然散开,谁都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女子。
老头心想这下发了,这女子这等好颜色,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七拐八拐的,老头终于停在了一个后院门口,扣了三声门,里面便有人来接应。
柳舒刚被放下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刘老汉,今天的货如何啊?”
那老汉痴痴一笑,“徐妈妈,您只管看,保准漂亮!这小娘子刚进城,我就注意到她了,和弟兄们费好大劲才拦住她。”
徐妈妈仿佛不信,走过来扭过柳舒的脸,倒抽一口冷气,嘶,这样殊色,怕是做娘娘都使得的,这老头怎么拐来的,别是哪家贵人得罪了便不好了!
转头低声对老汉训斥道,“让你拐些一般的就是了,你怎么带来这么一个,万一是哪家贵人,哪里担当得起!”
那老汉倒是不怕,“徐妈妈,这女子孤身一人进的城,身边既无侍婢,也无护卫,怎可能是贵人呢?这样的小娘子若是出身大户,只怕是仆从环身,哪还轮得到我们得手呢!”
那徐妈妈才放下心来,引了老汉结账去了。
柳舒心里暗骂,狗眼看人低!柳舒一入城就看到那群人不怀好意,不过看他们玩什么把戏,谁能知道那书上沾染了迷药,不过修道人灵气护体,那迷药很快就散去了。
柳舒解开束缚,那贼老汉还怕自己跑,捆了几捆。
跃身到了房顶,环顾四周,虽未到中午,城中已经人烟鼎沸,有几户已经飘起炊烟袅袅了。
没过多久,那老头和老鸨便准备将“货物”柳舒抬回屋里,结果到后院一看,货飞了,就留下一堆绳结。
那徐妈妈愣住,指着许老汉就骂,“你这老泼皮,诓了我的钱!人呢!”
那老汉也是一愣,他怎么知道!
两人就在柳舒眼皮子下面撕扯着,老汉坚称自己人送到了,是他们烟柳巷弄丢了;老鸨却咒骂老汉和柳舒合伙跳大仙诓人。
柳舒就坐在房顶上看戏,狗咬起狗来,比人打架可有趣多了。
柳舒早都醒过来却没作声,就是等着看戏,不过没想到二位演员比她想的还要蠢一些,柳舒要是和老汉一伙,干嘛不能拿了钱再想办法跑,如今钱飞了,人也跑了。
“你就这样干看着?”
嗯?怎么还有个人?
柳舒抬头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白衣男子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等她回答。
“不然呢,要不买个包子配着看?要为了不干,再打壶水来最好。”
“哈哈哈哈。”那人没想到柳舒这样有趣,低声笑了出来。
下面两位吵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房顶还有两个人。
“您哪位?”能悄无声息跑到自己身边,修为肯定不低。
“在下,夏昱淮。”那人眼神清亮,熠熠盯着柳舒道。
柳舒瞧着这人没有要走的意思,“那您有何贵干?”
那人眉眼含笑,多情桃花眼里波光潋滟,柳舒想,这样的风采也就只有郁桀可以与之相较了。
怎么又想起郁桀了,啧啧,真是晦气。
夏昱淮看柳舒眼波流转,“我本来在巷口看到你被绑架,便想施以援手,没想到女侠身怀绝技,自己脱身了。”
柳舒翻了个白眼,要出手早都出了,何苦等到现在,明明是不怀好意。
不过,柳舒瞥见那老汉不堪徐妈妈的打骂,还了钱便要走,柳舒赶忙去追。
这样的人贩子,她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那老汉一边走还一边骂街,真是晦气,好好的人不见了,回去也没法和兄弟交代。
和兄弟交代?
先给自己交代了吧。
柳舒一跃而下,“喂,老头,你拐卖到姑奶奶的头上,算你倒霉。”
那老汉见柳舒来者不善,拔腿就想溜,被柳舒一鞭子缠着拽了回来。
想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