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了那一吻后,气氛有些尴尬。
季谷雨觉得自己有病,好端端去亲别人干嘛。
现在铁一样的兄弟掺杂了儿女情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道歉说:“小小,对不起,刚才你的样子太好看了,一时忍不住就想试试味道。”
感觉到后面的话语不妥,硬生生把‘味道’两字咽了回去。
万小小早已经恢复过来,小女儿心态只是一会,说道:“别提了。”
而后像是想到什么,神情有些黯淡,“我要结婚了。”
听胖子说过她多半要嫁给秦家,季谷雨立即大骂道:“秦家哪个王八蛋。”
“死胖子和你说了我的事?”万小小一下就猜到,见他为自己动怒,眉目又舒展开来。
“你要是喜欢就算了,要是不喜欢,那就不用嫁,秦家的王八蛋,我要从上到下一个个阉完。”季谷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气,更是忘记现在只能做点农活,阉鸡还有可能。
“不喜欢,秦家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不至于吧,在谜雾沼泽时,我看你和秦正那小子眉来眼去熟络的很。”季谷雨打趣着。
“你.....,哼!”万小小怒目圆睁,脸若桃花,生起气来都乱人心神。
季谷雨不敢再和她继续闲扯,别等下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村里来了这样一位仙子似的人物,有些热闹,今天这家请吃饭,明天那家要赏脸。
季谷雨在村里颇受众人照顾,不好抹他们颜面,只好求小小答应,一家一家的吃吃喝喝。
万小小闲着没事,打算陪他一起在村里生活一段时间,两人白天农田里干农活,傍晚去村民家吃饭,夜里喝酒论道,倒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这天告别离开,季谷雨很谢谢她这些天的陪伴开解,道:“万仙子早早红尘炼心,再见就是仙人了。”
万小小沉默不语,不见往日笑颜,没有多说,祭出玉箫飞走。
季谷雨心里不禁也有些黯淡,想起临走前她神识传音的话语,“这次不回去,有些人你此生都无缘再见。”
听小她借助秦家转运物资,传递消息之便,打探到关于太一门以及赵灵儿的一些消息。
世上门派无数,大门大派之间各有眼线穿插本是正常,却有两个异类,一个太一门、一个昆仑山。
两个门派家族,因为全员皆仙,人数不多,一直安插不了眼线,所有信息都颇为难得,能得的,都是传开了的。
虽然没问,但平常听她有事没事这说一点,那说一些,倒也知道部分。
师父师娘成仙在即,赵灵儿光耀天元,被誉为万年来第一人,短短二十年修道,直追别人百余载,这就是此生无缘再见的源头。
随着各大宗门动身的时间越来越近,说不想回去那是骗人的,只是一想到试炼里的场景,季谷雨就忍不住冷汗直冒。
这些年来他大致理清了天元和仙幻的恩怨,所谓武道大会也并不是闲得没事的比武争输赢,而是利益之争。
仙幻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无妖兽,修炼进阶只能靠各自苦修,宗门幻境试炼,或仙缘开启,背靠福地,修炼速度却不是很快。
若是能在武道大会上取得好名次,便能染指灵兽山,分得一杯妖兽机缘,对壮大实力很有裨益。
回去,若只是开除师门或废去所学,甚至被处死都无所谓,可要是真像试炼里那样,那怎么办......
临近村里,听到大婶正在教训丈夫,“你遇到事情只会逃避,是要当缩头乌龟吗?”
季谷雨苦笑,他何尝不是这样,幻境里师父师娘是为保护自己,如果不需要保护,又或者只远远的看他们一眼,是不是就有理由回天元了。
一念及此,先不回小村,而是四处逛逛。
听村民说不远处有座大山一夜之间由绿变红,甚是怪异。
本来打算和小小有时间一起去看看,今天她走了,自己作为一个“前修士”,说什么也要去瞄一瞄,指不定能捡到什么天材地宝。
走了大半天,前方有一座红色的大山挡住去路,花草树木都像是被倾盆鲜血染过。
看起来确实诡异,宛若人间地狱。
季谷雨寻了一条小路进山,蜿蜒曲折的小路七绕八绕,没走一会偏离原先的路。
又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切都是正常模样,绿树青草,与常无异。
心内奇怪,怎么外面看上去是红色的。
继续深入走了一会,终于来到一处峭壁前,刹那间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石壁除了岁月留在上面的风吹雨打痕迹,还有一些指印剑痕,看来有什么人在此打斗过。
峭壁缝隙上有一株不知道枯死了多少年的七寸青莲,干黄枯燥,与周围的绿意盎然截然对立。
风吹摇晃,偏偏就那样树立着不碎不掉。
莲叶最中心处有一滴鲜红欲滴的血液,夺人心魄,只不过盯着看了一会便觉疲累,双眼支撑不住,莫名睡意袭来。
季谷雨强打精神,忍不住想要摸下这血,看它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绿山如血山一般,多半是因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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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自古以来,没想还有人能走到我的面前,天不绝我,我便绝天。”在触碰到血液时,有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
季谷雨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个陌生的血红空间。
听着飘荡在四周的猖狂话语,内心毫无所动。
危险或造化,对他都意义不大,只是好奇,这地方看似很小,为何感觉广阔无边。
但见空中飘荡着各种金色符文,像是古时文字,又像大道烙印,和幻衍神诀一样,一个都看不懂,也记不住。
不过这次跟天资无关,是真的看不懂。
“好好好,哀莫大于心死,人死亦次之,继我衣钵,再好不过。”声音忽然有些苍凉,不再像之前狂傲霸气。
他的话似是能勾起人的无限思绪,季谷雨咀嚼着‘哀莫大于心死’。
这些年来的遭遇一一划过脑海,青云城里浑噩无知,水落峰上快乐无忧,灵兽山里有苦有乐,方舆洞中死亡一线。
仙幻,说不清道不明的仙幻。
只是他怎么可能心死,更不会“哀”,人死亦次之倒是真的。
自觉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看有无必要,反驳道:“我都没活够,怎么可能心死,只怕是你佛眼观佛,自己心死,所以看人都像你一样。”
一声冷哼寒彻四方,季谷雨像是畏惧寒冷忍不住打个哆嗦,双手抱了抱自己。
继续有声音传出,“我若心死,又怎能自古长存。”
说完只见金色符文重新排列聚集,直往他眉心射去。
“血炼大法,这是什么邪魔歪道?”季谷雨当即苦守识海,不让金文进入。
哪里是他能挡住的,不说直接射入,就是识海本身沾之即吞噬。
待得空中金文消散殆尽,血炼大法自行运转,季谷雨体内宛如剔骨换血了一般,周身骨骼噼啪作响,黑色污垢杂质尽数排出。
躯体如玉,闪闪发亮,挥动之间,金石之音轰然响起,一拳当有千余斤的力量。
修为没有恢复,肉体大进,这是直接突破淬体三重,光凭肉体力量,当可与炼气大圆满修士一战。
再看曾压制着他的圣贤法则大部分被金色符文转换的血液化解吸收,红色血液瞬息多变,红紫黑银金红,轮回变换。
水典火神诀有感也随即运转,四周灵气疯狂涌入体内。
像久旱逢甘霖,似枯木逢春来。
“小子,你还不想学老祖我的功法,世上多少人为这争得头破血流。”声音显得狂傲,有无上至尊之感。
季谷雨虽然修为低,但随着血炼大法入身,马上就知道这功法之诡异不遑破剑。
姓万的法则虽解,但他还是没有一丝灵力,所导引的灵力实时被血液吸收,根本就不是当世修炼法。
仅仅是这也就算了,在功法第一次运转的刹那,他竟然有嗜血的冲动,恨不能杀尽天下人,以证无上大道。
冷冷说了句,“怕是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功法修炼有成,必然人神共愤。
“哈哈哈,杀一人救十人的事你会不会做,杀十人救千人的事你会不会做,杀尽天下苍生,换万世太平的事你会不会做?你不想学,无非是看其嗜血暴烈,殊不知,功法只在人心,无关外物。”
这话后半段说得有道理,功法和破剑一样,他们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用的人。
刚才金文进身的时候,有丝丝记忆碎片残留,季谷雨略微知悉这老魔当年虽没屠尽天下苍生,但也差不多血染四海了。
自己学了这功法,只怕出去后再添一条罪名,骂道:“到时第一个杀了你。”
“希望那时你还活着吧。”声音淡淡传出这么一句,语气稀落,渐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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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醒来,峭壁还是峭壁,枯黄的青莲和血液不见。
鬼使神差碰到个大机缘,只是这血炼大法不像正道功法,季谷雨轻易也不敢用。
暗道偷偷摸摸将就用下吧,万老鬼的法则消散便是好事。
随即打坐观察己身,发现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破球还是破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位置跑到识海漩涡中心去了,像是镇守在那里。
青金赤三色缠绕裂缝,古朴自然。
水典火神诀终于恢复如初正常运转,但是再没有丝丝灵力转化成形,全部被血液吸收。
倒是血液因为吸收了灵力的缘故,有丝丝光华呈现。
稀里糊涂的学了个“血炼大法”,虽然目前来看福大于祸,季谷雨奇怪难道以后施法不用灵力,而是用血?
当即试验,拿出十个灵石供给,一通操作,灵气被吸收后根本来不及施放就被血液吞噬。
冒险拿破剑划自己一下,果然如胖子所说破剑不再吞噬精血,自己体内没有灵力,自然也吸不了,而后以血施法确实能成功。
心内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不该笑。
破剑不能吸收体内灵力,正常来说可以好好修炼,但换成血液吸收,似乎还是不能好好修炼,感觉这辈子好像和灵力磕上了。
念及此处,心里郁闷,一个小火球丢出去。
轰的一声炸掉三丈高的大树,熊熊火焰瞬间燃起。
把他吓一跳,这威力增幅确实配得上以血来施放。
看来以后还得准备个葫芦装血,不然斗法到一半割自己一刀,真是要笑掉大牙。
有此奇遇后,打算回村里和村民们告别,然后赶往妙音宗。
走出大山,回看一眼,见它不再血红,转身拜了拜,默谢传功破法之恩。
红色空间里骂归骂,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人家。
想明白纵然最后选择死,也应该是死在青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