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根本没有手机，哪来的微信。
所以，就算她想加也加不了。
悄悄说一句，其实巫山只会用手机聊微信，还是发语音。
笑死，她一个纯种异世界人，不认识拼音。
程觉看着她走远，黑眸浓沉，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指指腹摩擦着手机壳边缘，按开屏幕，打了个电话。
“李三，给我查个人。”
……
巫山怎么也想不通，周晓怎么会莫名其妙去学校的小树林，她到那里有什么目的？
一下课她就拉着程觉过去了，所以周晓是在此之前就已经被碎尸藏在树上。
周晓不是会旷课偷跑出去的人，就算才认识几天，巫山也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很总共刻苦的人。
她是被人叫过去的？
想起周晓早上说的话，巫山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天道。”
“怎么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
“……有，不过，鬼与人一般互不干涉。”
“互不干涉？”巫山牙根一痒：“可是他们怎么几次三番找我麻烦，还杀了周晓。”
天道淡淡的说：“人类之中也有特异体质的，比如你这具身体，拥有隐形阴阳眼，不过还没被激发……嗯？”
他声音一顿，语气古怪：“怎么回事，你的阴阳眼，还差一点点，就完全打开了。”
他除了第一个世界，往后并不怎么关注巫山在小世界里的情况，也没注意她的阴阳眼是怎么回事。
巫山想到什么，没有把有鬼救了自己的事说出来。
天道：“不过不碍事，与你的目的不相掺合，但是你要小心了，阴阳眼一旦完全开启，你会格外招惹鬼怪。”
“所以周晓确实是被鬼杀了对吧，为什么？”
天道皱眉：“她的尸体上是有鬼的气息，不过不像是被鬼直接杀害的，倒像是死了之后才遇到鬼。”
巫山穿衣起身：“我要再去一趟小树林。”
……
女孩偷偷潜下宿舍楼，猫着腰躲过值班室里打瞌睡的宿管老师，穿过层层夜幕，薄薄的校服在奔跑间衣角被风吹起。
夜晚的学校，凉意很重，隐隐能感觉到一股阴冷。
巫山躲在转角的黑暗里，小树林被警察封了起来，还有两个警员守在外面，此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都有些昏昏欲睡。
“天道，有没有办法让我进去。”
“你进去吧，他们看不到你。”
巫山这才放心的大摇大摆的走进小树林。
一进树林里面，就能明显感觉到比外面要更冷几度，在夜风中树叶莎莎摇晃，黑漆漆的阴影鬼影撞撞。
发现周晓尸体的几棵树都被着重圈了起来。
她捻起树根处的一点泥土凑到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不像是一种味道，而像是很多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此时，眼球热热的感觉又来了。
“这里阴气重，会催化你的阴阳眼。”
“嗯。”巫山拍拍手站起来。
看了一眼高高壮壮的大树，她舔了舔嘴唇，艰难的爬了上去，一直爬到白天发现周晓肢体的树枝中间。
两根树枝正好错开，中间的缝隙不过十厘米左右，却牢牢夹住了周晓的腿。
这需要很大力气才能把尸体塞进去，一般男性都可能做不到。
女孩跳下树，双手插兜慢慢走出小树林，听到两个警员说话。
“没想到华兴高中都能出现这样的重大刑事案件。”
“哎，老三，我怎么觉得，这个案子透着一股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这么丧心病狂，凶手得有多变态。”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咱们不都查过监控了吗，死者一天都没有出学校，最后出现她的身影是去了趟厕所，但她肯定是在学校里遇害的，那她遇害的时候怎么不求救啊？”
“你这么一说，难道是……熟人作案！”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头发。
巫山听到这里，身影转入拐角，走了。
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取现场的样本进行化验，等他们出结果，至少也要两天。
巫山走了一半，正要回宿舍楼，脚步一顿，突然发疯似的往回跑。
“天道，天道！”
风刮着她的头发，几缕发丝盖住她眼睛，一边跑一边喊天道。
安静诡秘的学校里，女孩奔跑的姿势十分恐慌。
“救救他们。”
“他们，会死的……”
巫山穿过拐角的阴影。
晚了。
刚才两个还在谈话的值班警察，此时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眼睛突出爆起，满脸惊惧，显然是看到了超出常识的东西。
他们被开肠破肚，血流遍地，场面十分血腥残忍。
巫山后退一步，嘴唇颤抖几下，难以遏制的流出眼泪，泪珠一路顺着脸颊落在泥土里。
“对，对不起……我……”
她来晚了。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反应过来。
她明明，明明可以救下他们的。
天道平淡的声音：“巫山，这是他们的命中注定，你不必自责。”
“可是……”巫山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漏下来。
她本有能力救下他们两个的性命。
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被突然打破，一窝蜂的钻进她的心脏，压迫的她喘不过来气。
好痛苦。
她知道，这是他们两个的命运，注定死与厉鬼之手。
可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好痛苦。
“巫山。”
天道在云上天宫，白玉似的手指轻点几下面前的云镜，声音如冰雪：“世界轮转本应如此，莫要钻了牛角尖。”
他的声音有奇异的魔力，一股清凉从心间划过，巫山的负面情绪逐渐散去，情绪稳定了。
“他们就算今天不死，也不过是改天的事，巫山，这么久了，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天道语气有些责备。
“是……我知道。”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很清楚。
她只需要阻止时空管理局干预小世界发展，别人的命运轨迹，与她无关。
巫山的眼睛低低垂着，长而密的睫毛像两只蝴蝶翅膀。
她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退了两步，最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