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一回说道,丐帮与唐门两派激战于唐家堡万物厅广场。然,唐傲天在激斗中却是被姚洪一掌给震得口吐鲜血。
与此同时,正与毛明舟激战的唐庆见自己大哥被人打得吐血不止,不免心中大急。他一脸疾退好几步想摆脱毛明舟去帮扶唐傲天,可那毛明舟实在逼得太紧根本无法脱身。然而这一切都被跨在重弩上的唐喜看在了眼里。
眼着事态紧急,唐喜连忙下了重弩,随即又端起一旁的千机匣对准毛明舟就是一箭追命矢射了过去。毛明舟此刻打得正起劲,哪想到会有人放暗箭偷袭。只见他刚终身一跃,一招棒打狗头对着唐庆正欲劈下,可偏在此时那只射出的追命矢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一时间鲜血四溅,毛明舟更是全身一震,犹如遭雷重击,随后便散了力道如同烂泥一般摔落在地,且手中的打狗棒亦随之脱落。
见毛明舟被一箭射穿,唐庆也无心再与其纠缠,遂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了唐傲天身边将其扶了起来。可此刻的唐傲天已是泄了真气,全身松软,双眼迷离,口中还不断的溢着鲜血。显然是被姚洪刚才那一掌伤得不轻。
眼看唐傲天已是奄奄一息,唐庆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其抱起飞快的朝万物厅内跑去。同时身处千机阁上的唐喜也是焦灼万分,只见她急忙一个纵身飞将而下,待落地后急朝唐庆追了过去。而此时的姚洪见毛明舟中箭摔落,也是大为惊骇。他双脚一跺纵身跃起,一脸踹翻了好几个唐门弟子后,来到毛明舟跟前。见其口中呛血不止,已是不能言语。姚洪不由眉头一皱,一把将其揽上后背,又捡起地上的打狗棒对场上的丐帮弟子大呼道:
“丐帮众弟子听令,速速撤离!”
话毕,手中打狗棒一挥,又将几个围过来的唐门弟子打飞出去,随后纵身一跃踏着门墙的外沿就冲了出去。
随着丐帮众人的撤离,这一场恶战终究是宁息了下来。然而此间的唐门万物厅广场上,已是不见半个活人,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和散落的刀兵!
自丐帮唐门激战之后,两派人员上网巨大,尤其是丐帮,从之前带往唐门的百余号人,到最后也只剩的四十人不到。就连那玄武堂堂主毛明舟也因被唐喜的追命矢一箭射穿了肺腑未能及时救治,以至于在返程途中气绝身亡。一时间丐帮唐门之战已是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引得各大门派关注。同时阿萨辛在得知此事后甚是心欢,这丐帮与唐门此次激战本就是他暗中策划,现如今他如愿以偿,故而当即就派了人手前往巴蜀,以做详细调研,且还欲在巴蜀境内建立红衣教分舵。
唐家堡秀山居,历来唐门门主住歇之处。这秀山居前应万物楼阁,后依紫竹林,向来清净。但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时的秀山居外多了些许身背袋囊的医者术士。
秀山居内,唐傲天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的躺在卧榻之上,边上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正着手为其把脉。老者身后的林佩蛾以及唐家几兄妹皆是一脸愁容的在静待其诊断结果。
时过良久,见大家都不做声,唐庆却是有些憋不住了,不禁开口对那老者问道:
“先生,我大哥现状如何啊?”
那老者听罢,迟疑了片刻后才站起身来,轻叹一声对众人道:
“哎!门主之伤是受内劲所创,据老朽方才探脉的结果来看,门主的多处经脉已被震断,想要复原的话,怕是难之又难。眼下看来虽可保全性命,但今后怕是要在卧榻上度过余生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皆如晴天霹雳,一个个面露痛楚悲愤之意。尤其是林佩蛾,在她眼里唐傲天作为唐家长子,自唐简失踪后他便扛下了唐门一派的重担,而今被伤成这样,作为他的生母怎能不揪心。眼看着武林各大门派雄踞四方,然而唐门八代传承难道到此就要落寞了吗?想到此处林佩蛾不禁潸然泪下。
见自己母亲如此伤情,一旁的唐喜心中不免亦是一阵酸楚。她走上前将手轻轻抚在了林佩蛾肩上对其安慰道:
“娘亲,你也莫要太难过了,免得伤了身体。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会好起来的,再说了唐门还有我和三娃子他们,你也就莫怄气了嘛!”
经唐喜这么一劝,林佩蛾心中却是稍感宽慰,她回过头看向唐喜,又将其手轻轻握于掌心默默点头示意。虽说如此,但她仍心有不甘,随之又转过身来对那老者问道:
“先生,未必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得了吗?”
那老者捋了捋胡须思忖了片刻后,眉头微微一皱对其应道:
“唐夫人可知晓昆仑山?”
“自然是知晓,先生莫不是有办法了?”
林佩蛾有些急切的问道。
“非也非也。是这样,老朽也只是听一位同行提及过,相传长寿年间(武则天在位时期年号之一),据此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巅有一处宫殿,名为昆仑玉虚宫,宫内有一名为傅元弘的老人。此人嗜炼各类丹药,在他所炼制的药中,有一种名为纳元丹的丹药,此药服食之后可使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起到洗经伐髓、重塑经脉之功效,只不过……”
那老者话到此处却又停了下来。
一旁的唐庆听得入神,见老者断了话语,不免有些急促的催道:
“哎呀,先生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嘛,憋着个屁放一半听起好急人哦!”
而那老者的脸上此刻却是显得有些为难,他叹了口气又道:
“只不过昆仑山诸峰甚多,具体是哪一座老朽也并不知晓,且长寿据今已有近二十载,那傅元弘是否健在也更是未知。如若夫人愿为门主一试前往寻药,那最后能否寻得就全看门主的造化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不仅又略显失望。但不管最后能否寻得纳元丹,对唐家堡的人而言,多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事关唐傲天的身体安危以及唐门日后在江湖中的地位。因此在唐家众人商议下决定由唐庆、唐喜二人前往昆仑寻药,而唐门中大小事务暂由林佩蛾掌管。
二
昆仑山小遥峰,时过数日李雪名的伤势已稍有好转。
这日碧空万里微风徐徐,李雪名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缓步走出了长生洞。也为此,原本沉重的心情亦变得宽松许多。他闭眼仰头深吸着这大自然赐予的新鲜空气,脸上不由泛起一缕惬意。
少顷,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李雪名转身看去,却见正是那只金翅苍宇雕不知何时也从洞里跟了出来。
李雪名见状有些无奈的对那只金雕道:
“我又不傻,又不瘸,你不必一直跟着我!”
也不知那金雕是否听懂他所言,只是一直歪着脑袋盯着他看。李雪名见它还是那般呆头呆脑,不由得摇头苦笑后转身向前走去。
行径片刻后,李雪名来到一处矮崖边上。从崖上顺势往下望去,一幢幢白墙青瓦的建筑尽收眼底,在建筑中央的一个大院内还晾着些许衣物。然而他并不知晓,这便是昆仑玉虚宫所在。
出于好奇李雪名徘徊在崖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山崖下的昆仑玉虚宫,可没过多久本就有伤的他突然体力不支,眼前一黑竟是一头往崖下坠去。
昆仑玉虚宫的雪神殿内,那白须老头傅元弘如往常一样,蜷曲这身子躺在那张铺着雪貂皮的长椅上正在酣睡。而一旁的地上,那两个换名不哭、不闹的小孩均摆着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用药碾正碾着些许不知名的药材。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屋顶传来,紧接着就是碎瓦尘土湛得满殿都是。届时殿内三人则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不轻。尤其是那白须老头傅元弘直接从长椅上弹了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尘抬头往上一看,却见殿顶的青瓦已不知被何物砸出了一个大洞,正欲开口叫骂之际,却听那名唤不闹的小男孩结结巴巴的说道:
“宫……宫主,地……上!”
傅元弘愣了愣后应声看去,在烟尘的笼罩中,恍惚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蜷缩着的人影。傅元弘眼珠先是滴溜溜的转了几转,然后蹑手蹑脚的朝地上那人影靠了过去。待近后,随着烟尘逐渐散去,这时他才清楚的看见地上蜷缩着的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那少年双目紧闭,脸上手上尽是斑驳血痕,也不知是生是死。
傅元弘步至少年身边有些警惕的蹲了下来,在伸手谈过少年鼻息发现还其还活着后,又疑惑的抬头望了望殿顶的大洞喃喃自语道:
“嘿,有意思,天外来客啊!”
但说归说,见这少年伤得不轻,傅元弘则是齐了怜悯之心,遂伸手就将其抱了起来准备救治。可就在这时,站于一旁的不哭、不闹分明是认出了这少年正是被拓跋思南带前些时日日所带回来的李雪名,为此不哭顿时惊得大呼一声:
“啊!宫主这人就是那日被那怪人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啊!”
傅元弘听罢先是一愣,而后双手竟是不自觉的一松。这一松他手中抱着的李雪名便又“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而这一摔可真是不得了,只见李雪名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连鼻血都给甩了出来。不哭、不闹见此一幕不由得惊得又是一声大叫。可那傅元弘却不以为然,他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李雪名有些犹豫的问道:
“那……救……还是……不救?”
见李雪名伤成这样不哭难免有些担心,连忙开口应道:
“救啊!不救他就没命了!”
“唔?”
傅元弘听罢又犹豫了一会,才将李雪名再次抱了起来,待朝不哭、不闹二人使了眼色后便挪步往后殿走去。
雪神殿后厅,傅元弘将昏迷的李雪名安置在床上后,又吩咐不哭、不闹打来热水将其脸上的血迹拭去。不过片刻李雪名那张原本俊秀的小脸便显露了出来。一旁的不哭见李雪名竟长得这般俊秀,不由感叹道:
“哇!不闹,你看他长得多好看!”
傅元弘听不哭这么一叹,不免回头瞪了她一眼示意其别出声,随之又抓起李雪名的手腕开始为其号起脉来。
少顷,傅元弘眉头微微一皱,复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起来:
“咦……这脉象……”
一语未毕,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同时也渐渐变得兴奋起来。不哭见他的神情阴晴变换正欲询问其缘由,可谁知那傅元弘突然跟疯了一般大笑着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这一举动却是将不哭、不闹吓得浑身一颤。
“宫……宫主,你……怎么了?”
不哭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然而傅元弘也不理他,直蹦跶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一脸激动的呼道:
“正阳之脉,正阳之脉。我傅元弘活了百余年,终究是让我等到了,哈哈哈!”
呼罢又对不闹道:
“不闹,块,快去将我的金针取来,然后去丹房将纳元丹也一并取来!”
不闹一听,这老头竟然要用纳元丹,心中亦是一颤。他知道这纳元丹是洗筋乏髓的灵药,且傅元弘穷尽毕生心血就练就了这一枚,而今却要用在这素不相识的少年身上,为此不免感到有些诧异。
傅元弘见不闹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似有些焦急的又催促了一遍。不闹这才缓过神来,屁颠屁颠的朝雪神殿外跑去。
“宫主,你是要为这少年郎疗伤吗?”
待不闹走后,不哭一脸不解的向傅元弘问道。然而傅元弘却是嘿嘿一笑对其应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不仅要为他疗伤,我还要给他洗筋乏髓!”
听闻傅元弘要给李雪名洗筋乏髓,不哭顿时被吓得张大了嘴。她知道这老头虽喜好研究医学和炼制丹药。但练出来的药丸也并非都能达到预计的功效,有时候甚至还会适得其反,她清晰记得,就在半年前自己吃了他炼制的驱寒之药,后来跑肚拉稀竟持续了半月之久。还有一次也是因炼丹,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放进炉子里差点没把自己蹦死。想起这些不哭有些后怕的对傅元弘道:
“宫……宫主,这少年郎可是那怪人带回来的,你要给他洗筋乏髓,若是有个好歹那怪人恐怕会将你这昆仑玉虚宫都给拆了!”
不哭本是想吓吓傅元弘,好让他知难而退莫要做这类不着调的事。可傅元弘似并不在意,他撇了一眼不哭应道:
“呸,你一小屁孩懂个啥。你可知这少年郎与常人有何不同之处吗?”
不哭听罢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
傅元弘见他这般神情,便清了清嗓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说道:
“这常人的脉搏皆是一脉二重,可我刚才给这小子把脉的时候却发现他是一脉三冲,你要知道这一脉三冲可是万中无一的正阳之脉啊。古语有云,夫阴阳者,天地之尊也。然而这还不算,方才我还发现,这小子体内本就蕴含纯阳罡气,加之又是正阳之脉,如若能运用纳元丹之功效为他洗筋乏髓,那定能使其体内的春阳刚气引满全身各处,到时候这小子必然会……嘿嘿!”
“会怎样?”
不哭见他话留余想,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突……破……气……劲……上……限!”
傅元弘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神情竟是无比的庄严。
不过片刻,不闹已经拿着金针与一个黑色的丹药瓶从殿外走了进来。
“宫主,东西取来了!”
言语间不闹便将手中物件交予了傅元弘。
傅元弘迫不及待的将其接过,随后又回到床边,准备将李雪名的衣衫退去为其扎针。可当他刚把李雪名的外衫退去后,却发现其白色的里衣右胸位置上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对此一幕傅元弘倒是颇感意外的自言自语起来:
“咦,这小子难道还有别的伤势?”
言语间又将李雪名的里衣退去,果然,就在退掉里衣后,他震惊的发现就在其右胸上绑着一条渗着鲜血的布条,拆开布条后一道近两寸长的伤口亦是显露无遗。
傅元弘此时已是眉头紧锁,他分明是看出来了这伤口已是生成多日,且本有愈合的迹象,但不知为何却又被生生扯裂开来,这才导致血流不止。
“作孽啊,作孽啊!”
傅元弘有些惋惜的叹道。
一旁的不哭见状心里亦是一麻,她咽了咽唾沫向傅元弘道:
“宫主,这少年郎受如此重伤好是可怜。诶,这该不会是那怪人下的手吧?”
傅元弘白了她一眼应道:
“瞎说,拓跋思南向来使的他那把破剑,你且看这伤口,还没他那剑宽。况且,如若真是他下手,估计这小子现在已经在阎王殿呆着了。”
话到此处,傅元弘又想起之前拓跋思南砸炉取药的情景,为此他更加可以断定眼前这小子绝非为拓跋思南所伤,反之还应是其救了他。
“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就不用给他洗筋乏髓了?”
见李雪名有伤在身,不哭便以为傅元弘应该不会在此时给他喂纳元丹了。可哪知,那傅元弘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他得意的笑道:
“嘿……疗伤归疗伤,待我将其伤口缝合后再为他洗筋乏髓!”
此话一出,不哭、不闹则惊得合不拢嘴,皆是一副看禽兽的眼神盯着傅元弘。不过傅元弘也懒得在意这些,只见他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了针线,少顷又见他穿线捉针手法娴熟的将李雪名撕裂的伤口缝合禀重新包扎了起来,直至处理完后才淡出了一口气。
“宫主,你看他流血甚多,要不今日还是别给他用纳元丹了罢!”
不哭见李雪名身受重伤,生怕被傅元弘再给折腾出问题,便忍不住再三劝阻道。
“诶,无妨、无妨,这小子命硬死不了,况且老头我好不容易才遇到这等大显身手的机遇,岂能就此错失?”
言语间,傅元弘双眼一刻也未离开过李雪名,且脸上的表情显得更为兴奋。
不哭见自己的劝阻丝毫不起作用,无奈也是只得一声叹息,眼睁睁的看着傅元弘将银针悉数扎进李雪名的各处穴脉。
待扎针完毕,傅元弘又拿起那只黑色的丹药瓶,将瓶塞打开后往手中一倒。顿时一股奇异的药香味便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房间,同时一粒约小拇指尖大小的暗红色丹丸滚落于他手中。然,这便是那纳元丹。
傅元弘眯虚着双眼,将手中丹丸审视了一遍,而后便将李雪名的小嘴扒开将其灌了进去。或许是药效的作用,在丹药入口片刻后,却见李雪名的脸上开始渐渐泛红。而此刻的傅元弘却是没了任何举动,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服药后的李雪名。倒是他身旁的不哭、不闹皆是一脸担忧,甚至额头上都渗出了些许冷汗。
约摸半柱香后,李雪名发热泛红的症状逐渐消散,待完全平息下来后傅元弘凝重的神情也为之一松,且颇为激动的叫道:
“成了,成了!”
话毕,他又急忙将李雪名扶得坐了起来,同时对不哭不闹吩咐道:
“你两去殿外守着,我要开始运功给这小子梳理筋脉,以免那拓跋思南闯进来干扰。”
不哭、不闹听罢皆是一愣,而后又迅速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快步朝殿外跑去。
待不哭不闹出去后,傅元弘便盘膝于李雪名背后坐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用拇指在李雪名背部的几处穴位各按了一下,然后右手手腕一绕,用剑指迅速往刚才按过的穴位上一点。待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傅元弘缓缓闭目,在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左右手分别于胸前划出两道圆弧,紧接着双掌提气往前一推,霎时间一股温润的内劲便开始朝李雪名体内涌去。
随着内劲的不断注入,李雪名的脸上又开始泛红,但与刚才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同时,傅元弘也在此过程中明显感觉到了流淌在李雪名体内的那股纯阳罡气的存在,但他并不知晓,这股纯阳罡气并没有向上次拓跋思南为其运功疗伤时的那样排斥这外来的内劲。相反这次则是将傅元弘注入的内劲全数吸收了去。
运功少顷,可能是因为输出的内劲过多,傅元弘逐渐感觉有些发力,额上已是冒出了些许汗珠。于此,他双掌一提待收功之后略显疲惫的叹道:
“哎!这小子还真是个无底洞!”
话罢,又摇头一声苦笑准备下床,然而就在这时后厅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了开来。傅元弘被这一声响吓得身子一歪,差点又坐倒在床上。他有些诧异的往门口瞧了瞧,却见那拓跋思南正肩扛黑龙斩铁,一脸怒色的大步冲自己走来,而在其身后则是跟着那只金翅苍宇雕,一双硕大的翅膀正呼哧呼哧的煽动着。
拓跋思南进入房间后,见昏迷中的李雪名正赤裸上身耷拉着脑袋坐于床上,为此不免有些恼怒的对傅元弘吼道。
“傅元弘,你在作甚?”
傅元弘被这一阵仗吓得不轻,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却见不闹一脸恐慌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出喘着粗气对他道:
“宫……宫主,我们尽力了,这只大鸟……太……太厉害了,差点没将我两给撕碎了!”
直至这时,傅元弘才缓过神来,见不闹一身衣衫已是被撕的稀碎连肚子都露出来了,他不免又觉得有些可笑。但毕竟有拓跋思南一脸怒目的立在跟前,他又只得强忍笑意向不闹问道:
“不哭呢?”
“她换衣服去了啊,她可比我惨多了!”
拓跋思南见他二人此刻竟还有心思闲聊,顿时怒意大增,手中黑龙斩铁“噹”的一声直杵入地厉声喝道:
“傅元弘,我且问你话呢?”
傅元弘被他这么一喝,却是咋吧着眼睛思忖着应道:
“拓跋老弟,你且稍安勿躁,先听我细细道来可否?”
“有话快说!”
拓跋思南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拓跋老弟应该知晓,在这世上有一种被称作为正阳之脉的人吗?”
拓跋思南听他这么一问,却是没有应答,只是眼神略显疑惑的盯着他。傅元弘见他不语,遂意味深长的笑道:
“据老朽所知,普天之下除九天之外,拥有此脉象之人寥寥无几,恰巧这少年便是天生的正阳之脉。要知道这世间有的的绝世秘籍,只能有这正阳脉象的人才可以练就。比如说拓跋老弟你的《我流剑诀》以及空……!”
话到此处,傅元弘便止住了言语,似在故意规避着什么。
听完傅元弘这一席话,拓跋思南脸上飞快的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且后竟又陷入了深思。
“拓跋老弟,你在想什么呢?”
见拓跋思南久久不语,傅元弘有些好奇的问道。
拓跋思南被他这么一唤遂回过神来,复将目光投向了李雪名。见其身上还插着些许银针,便对傅元弘问道:
“所以你在为他洗筋乏髓?”
“正是如此,为此老朽我连纳元丹都用上了!”
“呵,你倒真是舍得!”
“那是自然,这小子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号苗子,只可惜啊……”
傅元弘话为说完,又面带讥笑的瞄了一眼拓跋思南。
“可惜什么?”
“可惜遇到了一个怪人!”
拓跋思南自然是晓得傅元弘在说自己,不过他也懒得去在意这些,只见他拔起了地上的黑龙斩铁又扛回到肩上后,便对傅元弘警示道:
“废话真多,我现在要将他带走,你休要阻拦!”
“那拓跋老弟请自便!”
傅元弘淡淡笑道,待摘了李雪名身上的银针后,又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白色药瓶递予拓跋思南嘱咐道:
“这小子旧伤未愈,这疗伤药你且带回去,早晚各一次涂于他的伤口上,连用三日便可使其痊愈。”
拓跋思南也不应他,在瞄了其一眼后,随即将药接了过来揣在怀中,而后一手将李雪名夹在腰间,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此时已换好衣衫的不哭从殿外赶了进来,正好看见拓跋思南夹着李雪名出了门,不免有些惊讶的向傅元弘问道:
“宫主,这……”
“你是想问着小子的伤势?”
“嗯嗯!”
不哭用力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过不了几日他便可以恢复如常了!”
傅元弘在回答时,脸上竟浮现出了一缕欣然的微笑。
三
毒神殿,黑血祭坛上,因截杀金韵而死的塔丹茂伯依旧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时隔多日他那本早该腐坏的尸身,却是本乌灵凤用蛊术给完整了保存了下来。
祭坛旁乌蒙贵神色凝重的盯着塔丹茂伯的尸体,许久后才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
“茂伯,你我名义上虽为主仆,但你终是跟随我多年,此情匪浅。而今你落得如此下场,我内心实为痛惜,我之前又诺于你必定要让你重生,那今日便兑现我予你的承诺吧!”
话毕,乌蒙贵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小盒,打开后又将其摆放在了塔丹茂伯的尸体旁。咋眼看去,那盒子里装着的竟是些许犹如泥澡般的东西,且那东西还不时的泛起涟漪,看上去似是活物。
踌躇片刻后,乌蒙贵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用力在自己的掌心上一划,顿时鲜血便顺着掌蹼流了出来滴落在那盒中。
说来也怪,当乌蒙贵的鲜血滴在盒中泥澡上时,并没有出现扩散的现象,反之倒像是消失了一般。如此一连十几滴后,乌蒙贵便将伤口包扎起来。而此时那盒中的泥澡却是比刚才翻动得更加厉害了。
乌蒙贵盯着盒中的泥澡,眉头紧蹙的审视了片刻,见其恢复如常后,他竟是嘴角一咧露出了一缕阴邪的笑容。紧接着又单掌发力将自身真气缓缓灌入了盒内。
运功少顷,却见从那涌动的泥澡中窜出来两只细小的蜈蚣。在南召,蜈蚣之类的毒物倒是常见,但都多为青黑色。然而这两只蜈蚣全身皆为血红色,不难猜出,此等物种定是剧毒无比。
两只蜈蚣摆动着尾部的长须,在祭坛上游走着。直至发现了塔丹茂伯的尸体后,这两只毒物顿时加快了爬速,不到两个弹指的时间,竟是一前一后的爬上了塔丹茂伯的尸体,随之转入了他的鼻孔内。
见此一幕,乌蒙贵亦是神情凝重的盯着塔丹茂伯的尸体,似在期待着什么。果不其然,就在蜈蚣钻入尸体片刻后,塔丹茂伯那原本撒白的脸竟然开始变得红润起来,渐渐的那红色越发变深,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尸身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且从其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极为沙哑且难听的嘶吼。
见此情形,祭祀坛旁的乌蒙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发生的这类状况已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暗自捏紧双拳,警惕的盯着塔丹茂伯那正在剧烈抖动的尸体,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时过片刻,塔丹茂伯的尸体停止了抖动,且他的肤色也完全变成了暗红色。此时脸上已挂满汗珠的乌蒙贵似才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朝祭祀坛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