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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丁得名

    攥着苏沁烟的手走在湖边小道,看着些许落英入湖泛起涟漪引来一群色彩缤纷的鱼儿和身边笑意晏晏的明媚少女,吴对觉得这几日里的辛劳似乎也得到了不错的成果。

    他对于景色的喜好其实并不多,但是身边朋友开心,他便开心,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很好懂。更何况他与苏沁烟如今的关系远远不是朋友二字可以形容,他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苏沁烟对于他而言,确是那个伴他余生的人。那么苏沁烟开心,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很棒的收获了。

    苏沁烟左手拂过发鬓,拂了拂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语调上扬嗓音轻快:“这里真的太美了!”她很少如此直观的表达对事物的喜爱,以往有太多事要求她注意自己仪态,而如今她终于可以好好放肆一次。

    她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笑容灿烂:“来这真好,下次回去要好好谢谢蔡叔。”

    吴对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那是自然,蔡叔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言语之间好像蔡闲真的救过他命一般。

    苏沁烟被他一句话给逗乐了,发出细微的轻笑声,其实她想说的是有你真好,但少女情怀以及周边行人的眼光让她颇为羞涩,很难将想法付诸于言语之中。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想法是否传达到给了吴对,毕竟属于两人的时光还有很多很多。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湖边游玩,如此高调的行径自然是被各个势力的情报人员收入眼底,他们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自己势力高层,而每个势力首领看到这个情报的时候都眉头紧皱,他们搞不明白这位究竟在打算些什么。

    她想干嘛?这个问题萦绕在各个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苏沁烟的身份,经历让他们实在是没法将其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去看待,他们绞尽脑汁也没能想明白她为何要于现身与众目睽睽之下,还有她身旁的这个男子是谁?

    江南的各个组织齐齐出手,硬是没能挖出来这个少年究竟是谁,他们甚至没能挖出来这两个人究竟是住在何处。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四大家的情报首领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属拖出去剁碎喂狗,可当他们私下一合计之后方觉不对,四方联手竟然都没能找到他们的住所,他们难不成是躲在了地底下不成?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江南的巨擘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连人都找不到,这事要流传出去也会是传世笑柄。

    所幸的是杂家来的文书救了他们一命,按其文书中的意思,江南的杂家虽然与官府和世家走的很近,但目前仍然是杂家的一员,他不希望看见任何人对杂家的百晓生做出异常举动,否则后果自负。

    丁得名,这个浑身书生气的人很少说出这么重的话,几大家的自是认为是杂家将人给暗中保护了起来,杂家向来三道九流无所不包,他们真要想藏起两个人,纵使他们挖地三尺也是别想找到。故此各大势力首领在连续三天调查一无所获的情况下示意他们放弃了这个工作。

    也许丁得名知道些什么,四大家的家主如此想着。

    丁得名什么都不知道,他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错愕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很简单的几行字,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都没有将其放下,手指有些用力按压出的褶皱和他眉头的纹路说明了他的内心是如何的不平静。

    她想干嘛?对于别人来说这个问题是好奇,是提前准备有备无患。但对他来说这是他的职责和任务。无论他身上的哪一份责任,都需要他尽快弄明白苏沁烟高调现世的意图。

    “家里那边有回信吗?”丁得名正是那位寄信出去的中年男子,他向眼前的年轻人问道。

    “洛家主说此全权交由您处置。”年轻人头微微低着,以示尊敬。

    得知自己大权在握,丁得名的脸上神情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也不说话,这让年轻人有些疑惑,他感觉自己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家长未发话让他退下,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跟前站着。

    “小姐身旁那个男子是谁?与那天晚上背着小姐的是否同系一人?”沉默了许久后,丁得名发问了。

    杂家的情报向来不是随意便可上交的,及时,真实,全面是对杂家情报人员的首要要求,他们的信息必须做到这三点才能称得上是有价值的消息,否则与那些街头巷尾的小道传言有何区别?因此当这份情报上交的时候,年轻人早就对首领想问的问题提前做好了准备,面对首领的提问,他的答案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是同一个人,男子是谁无法确认。”年轻人有些羞愧。他做好了准备,可是他依然没有挖出这个男子的身份。

    丁得名再一次地看起了手中的这份情报,这已经是他读的不知道第多少遍了,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偌大一个杂家挖不出一个人的身份?”

    语调平静一如往常,但总给年轻人一种他好似做错事了的感觉,年轻人急忙解释道:“小姐失踪的到如今现身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而晋安府与临安府总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我推断小姐和少年是在晋安相识相知,两人一路同行到临安……”他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丁得名看他的眼神如刀锋般冰凉,带着些许杀意,令他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丁得名这次的嗓音有些嘶哑,好似在压抑些什么。

    即便自己在江湖上也算一把好手,眼前的男子一丁点武艺也不会,但年轻人很确定如今形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回答有误,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祭日了,他强自镇定地说道:“禀报老师,学生确信自己在说些什么,学生敢担保此事绝无虚言,如此一来,我们很难得到这位男子的情报,因为晋安那边情报的归审,正是小姐。这也导致晋安那边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很少用正式的口吻,以学生身份自称向丁得名汇报情报,但是他此刻必须要让丁得名相信他绝无二心,他的一言一行皆发自肺腑。

    丁得名身上那股无形的威压散去,但眼里的凝重之色不改:“那边没有人去追回小姐?”他始终无法想象小姐说走便能走的了,从晋安到临安这一段路和大可能是畅通无阻,“这简直是胡闹!”

    言语中的愤怒再也遮掩不住,年轻人毫不怀疑如果是晋安的同僚在此都会被丁得名一一请去吃茶,但即便老师怒火中烧,年轻人依然得硬着头皮往火上再浇点油替同僚开脱,因为按照情报事实去说话办事一直是杂家的行为准则。

    这真是个苦差事,年轻人在心中悲鸣。

    他苦笑道:“老师,那边派人了,派的是红蓝剑兰青。”

    兰青?丁得名已经很少会感到惊讶了,当一个人看过的事情足够多之后,他就会觉得这天底下没多少新鲜事。但今天他的心情属实是平静不下去,这一个又一个的消息震得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然后呢?”他沉声问道。

    年轻人似乎有些羞于开口,但他咬咬牙还是说了:“被官府抓了下在狱中,人还没捞出来。”堂堂“红蓝剑”,就连江湖上都没几人知道其样貌的杂家高手,就这么被人关起来了,年轻人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从年轻人进屋到现在,丁得名第一次放下来了手中的情报,他闭着眼,身子向后靠躺在椅背上,神情疲惫。

    他眼也不睁问道:“那小姐和那个男人住在何处?”话题又回到了最初始的位置,兰青的事他好像从未听到过一般。

    这下年轻人更惭愧了:“恕学生无能,并未找到两人居住之所。”

    丁得名的回答却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静:“在临安,却是连我都找不到她住的地方在哪是么。”他看着下方站着的年轻人,即便他看上去并无异常,但丁得名依旧能从他的身躯细微动作中读出他的害怕,恐惧。

    他轻叹一声道:“也怨不得你,下去吧,我来琢磨些法子。”

    年轻人如蒙大赦,行了礼后便飞也似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似是一秒也不愿意多待。

    丁得名的头有些痛,他原先没觉得这事有多麻烦,但现在看起来这事比他事先考虑的还要麻烦。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让他都有些无法理清头绪。

    他这才想起来年轻人送上来的情报不止一份,苏沁烟的身份实在是过于重要,关心则乱之下竟是让他忽略了另一份情报的存在,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的丁得名有些懊恼。

    他打开书信,才看得几个字他便火冒三丈,双手用力的将信纸撕成碎片然后揉作一团扔入纸篓之中,咬牙切齿道:“竖子尔敢!”

    即便已经被丢入纸篓,但依然可以瞧见纸团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