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当然认得这玉圭。
他从父王口中得知,这玉圭是被那全真偷了去...如今却出现在这和尚的手中,他此刻细细观瞧,就是想要看看这和尚是不是那道士全真装扮而成。
可他上下打量了许久,只看得双方无半点相似。
“长老,你这宝贝...可是从一全真手中得来?”这太子低声询问。
“你若说全真...”法海也摆起故弄玄虚的模样,“五年前,贵国年程荒旱,万民遭苦,你家皇帝共臣子,秉心祈祷,可不见半点雨水。正把个国库耗得空虚时,却从锺南山来了一个道士,他善呼风唤雨,点石为金,正救了你一国上下。因此你父王跟他八拜为交,结成了兄弟。”
“你果真知道他?!”太子殿下眼前一亮,“你在何处遇见的他?这个全真不是好人,父王与他拜为兄弟,食则同食,寝则同寝。三年前在御花园里玩景,被他一阵神风把父王手中金厢白玉圭摄回锺南山去了...便是法师手中之物。我父王至今还思慕他,因怕触景生情,还把御花园闭了,连我都不得擅入。”
“殿下不意好好想想,这后三年不见全真,道寡的却是谁?”
“法师此言何意?孤好意同你言语,你却这般恶语?当今国主,不是我父王还能是谁?”太子话是这样说,可他心中却霎然一凛,因他不知怎么就想起父王这三年的怪异处来...尤其是不让自己与母后相见这一节,更是令他疑窦渐生。
【推荐下,野果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到此时,法海见他心中生了隙,这才实言相告:“殿下,风走的是你生身之父王,此刻坐龙椅的,才是那妖道全真!”
“胡言!”
太子怒然起身,他虽然面上惊怒,但心中似乎已经有了预料,“我父自全真去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欺我年轻,这般哄骗我不与你计较,可若我父王听见你这番话,当心拿了去,将你碎尸万段!”
“太子,你瞧这是谁?!”
法海也不跟他争辩了,顺手一掐,却见最先拿出来的那佛珠绽放光芒,一道虚影在佛光庇护之下渐渐现身...
太子以为是这三藏法师养的鬼,正要伸手去摸宝剑,却见那虚影成型,口吐人言:“吾儿!”
“哎呀!”
太子惊叫了一声,一手按着宝剑,跨步上前细看,惊得个浑身寒颤,“父王!你果真被那妖道所害?!”
他如何认不出这佛光之中的人物?
再加上父子同心,一眼分明。
这法师所言不虚,那做皇位的,当真是妖道全真!
“父王,孩儿这就去将那妖道杀了,替父王报仇!”
“王儿!且慢——”这乌鸡国国主,连声叫住太子,又飘影上前。
太子下意识就要下拜,国主伸手去搀,却是两相交错,未曾碰触。
“这...”
“阿弥陀佛。”法海念了一声佛号,道:“此乃你父冤魂,得地藏王菩萨相助才至吾处,特叫贫僧为你父王讨还公道...他的肉身还在御花园的八角井之中,今夜我的两个弟子自会去寻你,你且为他二人引路,先将你父皇的肉身取出,贫僧助他还阳。”
“我还能还阳?”此言一出,国主也魂魄不稳,他还说只是拜托这位大唐圣僧助他铲除了那妖孽,让他太子登基,便已是佛眼天恩,却未曾想过自己还有还阳复生的机会。
这恩情实在太大,大到连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偿还,让他一个一国之主只向着法海躬身下拜。
那太子更快一步,道:“小子先拜谢圣僧救命之恩。”
法海先见将那太子扶起,又一手慑着国主,笑道:“报仇之言,尚待从长计议,不过你父子二人三年未见,便可先在此说些体己话,贫僧就不打扰了。”
法海嘱咐了一句,将他二人留在房间内,他先开门出来,正瞧见一个内侍站在廊道另一端,探头而视。
那内侍把眼观瞧着房门,一刻不敢放松,生怕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瞧见出来的一个和尚,并非太子殿下,心中便无端生出一股不安来,踏步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近前质问。
但才跟法海双目对视一处,他心中便先生出了畏惧。
或是他心中本就有鬼,因此见到法海这般一身匡正的人物,就先把自心虚了,他顿步一停,也不往前走,就往左稍稍一个转儿,站在了栏杆边儿上,似乎是在观望禅院之中的景致。
法海只瞧了几眼,便知道这内侍是那妖道派来贴身监视太子的。
也不过多久,房门再次打开,这一次从内里出来的才是太子殿下,出来之后寻得法师身位,连忙上前又是躬身一拜。
那内侍连连观瞧,又见和尚对着太子俯身低语,他恨不得把耳朵也支棱起来,想要听清楚其中究竟有什么谋划,可任凭他扯酸了脖子,也未曾听得半个字。
正先要离近点的时候,却见太子殿下已经拜别了那和尚,向自己这边直走过来,“回宫!”
简短的一句吩咐,似乎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
太子殿下得了法海的嘱咐,知道这内侍不是好人,虽此刻就能将其手刃,但想要王宫此刻尽在那妖道掌握之中,怕此刻斩了他,反叫那假扮父王的妖道察觉。
今日本是母后生辰,前三年那妖道都未曾让他入宫贺寿,他本意是想要趁着自己今年成人,偷着给母后庆生...如今,也暂时按下了这个心思。
只等明日几位长老见驾时,揭破了妖道面目,将其降服,再恭迎父皇还朝,重掌朝纲。
乌鸡国王太子,自出了宝林寺,不多时回至城中,他果真也没有乱跑,只是回到东宫之中,取了些圣贤书来观瞧。
那内侍在窗外瞧了几眼,见太子并无什么擅举,心中也定了几分神,还说是自己神经蹦得太紧,这不也寻常无事?
这边儿大圣与小白龙再遇一处,两人交换了各自所得,一时面面相觑。
“当真是怪事。”小白龙摸着头道:“若非是师父当真收了乌鸡国主的魂魄,小弟还道是谁要故意抹黑这般明君...尤其是这三年当政以来,不敢说举头青天,但也吏治清明,百姓和睦,自不论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对这位君上皆多夸赞...更兼国力蒸蒸日上,已经超过立国二百年的宝象。”
大圣也一摊手,道:“若非他害了国主,到也当真算是行了功德。小师弟,我这里还有更怪的事...”
“何事?”小白龙好奇询问。
“这妖道乃是一只狮妖,却是个吃素不沾荤的。”大圣说着掩嘴一笑:“非但如此,他还不近女色,他在此当了三年国主,那三宫六院中妃子的清白,竟也全得留存...”
“还有这等妖怪?”果然,走得路长了,什么怪异的妖邪也能遇得上。小白龙心中思索片刻,忽道:“大师兄,没有可能这其中还另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恩怨因果?不然这妖道行事...实在是说不通啊。”
“大师兄是说那国主有所隐瞒?可要回去问个究竟?”
“此事并非等闲,还是先回禀了师父,看师父作何打算。”
“大师兄此言有理。”
师兄弟两个驾云回了宝林寺,正瞧见师父在给寺中众僧讲佛,师父佛韵绕身自不提,便是那堂下的僧众们一个个皆是虔诚模样,让大圣也把腰身挺得笔直。
法海见两个弟子此刻返回,知道他们探得了些不寻常的事儿,讲完口中这一节之后,便先让宝林寺僧众各自散了,唤过两位弟子回了禅房,道:“可是去探那妖道时,出了什么变故?”
大圣与小白龙对视一眼,小白龙得了大圣点头示意,他走出来向师父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将他们此去见闻一一叙述,期间还穿插着大圣讲解,听完之后...法海也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
他一时也有些迷惑。
若说那宝象国的悟相未曾行凶害人,还有个清晰缘由;可如今这乌鸡国这档子事儿,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
“你说他虽是一只狮子精,却隐含着佛气?”法海看向了大圣。
“弟子只怕看错了,因此特意细致观瞧了,应当不会有错。”大圣低头道:“师父,依弟子想法,这妖道这般行径,无非三两说法。”
“且说来。”
“这一种,便是这妖道乃是故国后人,此来谋国,因此只害这国主一人,他变身入替,李代桃僵,重复他家血脉。”
“不通。”法海摇摇头,道:“若是如此,那三宫六院的后妃早遭其害。”
“师父远见,弟子到忘了这一点。”大圣先恭维了师父一句,又接着说道::“这第二种,或许是这妖道就是与国主治国之念不合。他虽有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之术,奈何不是国主,因此不能一展抱负,这才害了国主,自己来当国主施政。”
“可有左证?”
“有。”小白龙道:“弟子暗访许久,得知立国之初,旱灾之际,以及这全真当政时的国策,颇有出入。”
法海将此存在心里,一会儿细细询问,他先问大圣,“第三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