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礼在营帐内听着外头段德那一声声凄惨的犹如刚被人PUA的惨叫声,心中那被人折腾了一晚上的不爽才消去大半
“哼,小样!故意整这么一出想在我面前卖弄?”
“虽然我承认你的计谋我白嫖的很爽,但我最讨厌被人当傻子耍”
“不给你点教训,让你搞清楚谁是老大,以后你还不得飞起来!”
对于段德的到来确实让张延礼感到了十分的欣喜,特别是他的计谋很符合张延礼一直所想的先西后东战略
以归义军目前的实力咬咬牙从温末人手里打下凉州应该是可以的,但守住凉州确是天方夜谭
先不说凉州盘桓的温末人人口比归义军实际控制的人要多多少,就说打下来后唐庭是绝对不会把凉州交给归义军的
这个从先前张议潮光复凉州之后唐懿宗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都打下河西了也不给张议潮封一个河西节度使,而仅仅是封了张议潮加封了一个检校司空
不久之后还从归义军的手中拿走了凉州,然后仅仅只拍了不过2000人的部队镇守
结果不言而喻不过一年的时间凉州就丢了
虽然温末人目前对归义军的态度还比较友善,但归义军的货物以及进奏院入朝仍旧经常性会被拦截阻断
所以目前往东还是不太现实的,只能如段德之言先向西征讨聚拢实力在往东去
最重要的在时间上可以与张延礼所知的历史大事件黄巢之乱匹配起来
若是能在黄巢率军西入长安之际归义军将士东出擒贼,唐懿宗绝对会放弃之前掣肘削弱归义军的策略
归义军也可借机从关中吸纳一批战乱逃荒的唐民西去河西之地,改变归义军所辖之处唐人稀少的致命问题
等实力积攒够了只需天下有变
归义军立刻兵发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好好和朱温、李克用这些五代枭雄争一争天下!
这时营帐外段德鬼哭狼嚎的声音停了下来
不一会一位牙兵走进营帐
“郎君,段德行刑二十一棍便已昏厥,剩下的九棍是否继续”
“继续!别停!不过就别太认真了,意思下就行了”
“打完之后,找几个漂亮女子给他包扎伤口,先好酒好肉养着,等他憋得受不了嚷嚷着要见我的时候在派人通知我!”
“是!”
牙兵退出张延礼起身伸了伸懒腰
“是时候进城等待老爷子的毒气攻击了!”
“唉,做人子好难啊!”
....
归义军节度使押衙内,归义军文武官员全都齐聚一堂
显然昨晚的大乌龙让敦煌的战争机器瞬间就开足了马力
然后在所有人都准备好同仇敌忾收拾吐蕃人的时候
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张淮深扫视一眼在场众人,从他们的眼中多少都看到了怒气
就连张淮深本人大半夜从被窝里弹起来来个虚惊一场也是一肚子火
“这个勺娃儿!实在是越来越放肆!竟然谎报军情!”
“等下这小子回来,先别带回家!先在押衙里教他怎么做人子!气死老子了!”
这时曹金源行色匆匆的走进押衙对张淮深行礼
“仆射!昨晚由于战鼓长鸣全城戒严,经过属下初步的估算,这一夜虚惊的花销恐怕不少于五千贯...”
“什么!五千贯?!”
“曹金源!你把老子当傻子吗?!”
张淮深听了曹金源的报价眉毛一下子就挤到了一起,看着曹金源的眼神十分的不善随时都准备刀了他的感觉
显然认为曹金源在忽悠他虚增军费,要知道目前归义军能收上来的税负在刨去支出之后一年倒头根本就没剩下多少钱
要是一两年打平就算了,可年年的收入和支出都能打平,这就很令人感觉奇怪
日子久了张淮深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也曾经派了一堆人去查账结果查出来的结果还就是每年收入和支出几乎完全一致对这个结果张淮深本就十分怀疑可又不可奈何只能不了了之
这次曹金源上来就报五千贯差点就让他没摁住手里的刀就想上去砍人
“府库里的武器拿出来放回去就是!怎么会消耗钱呢?!”
“还有那火油!这一晚上是烧了多少火油才能花到五千贯!”
张淮深心疼那五千贯一下子又没绷住又把桌子拍成两截
押衙内的文武官员对张淮深的脾性是了熟于心
在张淮深气头的时候绝对不要去触霉头,万事等他发完火再说
张淮深咆哮了整整一刻钟之后才稍稍停歇下来坐回椅子上喘气
曹金源见此才硬着头皮走上前
“仆射,这五千贯,是实打实的数,属下绝无半分虚报”
“那你给老子一笔笔算!”
“首先士卒集结按惯例每人就有500文的开拔费和500文的衣料费”
“这三千士卒仅这一项的花销就3000贯,而昨晚所有城门垛口都燃起了火油,且燃烧了一整夜,初步估算消耗了大概2920斤的火油,按市价100文一斤这也耗费了292贯”
“这不也3292贯吗?!”
“还有烽火点燃后黑崖台子大营奔袭过来的三千士卒,由于他们属于当值不需要给衣料费,但开拔费的500文还是要给的这又是1500贯”
“两相合计就已经花费了4792贯,还有回收武器时部分武器的损耗,黑崖台子大军目前驻扎在城外的耗费,这些加起来又是200贯左右的耗费”
曹金源说完就闭嘴看着张淮深,而其他文武官员则不敢直视选择低着头免得触霉头
张淮深也默然了仅大军的开拔费就要4500贯,而这一点恰恰又是他绝对不能也不敢减少的费用,归义军虽然处于河西之地游离中原,但中原藩镇的那些陋习是一样都没少
养这些士卒的耗费简直大的吓死人,开拔费、安家费、衣料费、过节费...
张淮深能牢牢控制住归义军的军权是建立在他自身威望能力以及他有足够的钱的基础上
偶尔一两次少发或者不发赏钱以张淮深的威望来说还能压得下去,但长期不发那就不用太保公一系出手,底下的士卒都能把他杀了
现在由于府库里还算有点余钱还有张延礼从回鹘人那缴获上缴的5万贯钱肯定是能付得起赏钱,也因此张淮深就是在心疼这笔钱也得掏出来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勺娃儿!气死老子了!”
“这一个误报的军情害的我没了五千贯!”
“这钱留着给我多训练几个牙兵不好吗?!”
张淮深生气而又无可奈何的对着一众文武挥了挥手
“赏钱足额发放,火油那些也按需配足,一切资费从府库里出”
“曹金源你不会告诉我,现在府库没钱吧?”
“那自然不会,府库里有二小郎君上缴的五万贯军资,还是有钱的”
“不过...”
“不过什么!有屁快放!”
“不过属下听说,二小郎君昨日花了十几万贯囤积了大量的石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