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敦煌
归义军藩衙大堂
张淮深坐在大堂上面色不是很好,堂下归义军行军司马宋兴润、左陌刀将宋佛龛、右教步兵将宋忠等宋家子弟正跪在那
地上还放着被砍掉一臂失血过多已经凉成死人的宋哲
目前的状况让张淮深很是头痛,如果他们是直接上来就和张淮深大吵大闹威逼胁迫的话,已张淮深的性子早就一刀砍死这群吃他饭翻他碗底的扑街
可宋兴润没有这么干,他带着宋哲的尸体和几个宋家中坚就这么跪在大堂上一言不发,反倒让张淮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宋司马,你这又是何必呢?宋哲当上瓜州司仓不过半日就弄的满城风雨,瓜州百姓各个痛恨民怨极大,只是取他一臂已经是轻饶他了,至于后面他失血过多而死这确实是个意外,治疗他的军医可也是你们宋家的人,算起来他和宋哲未出五服还是亲戚!断不会做着等害命之事”
“….”
见宋兴润依旧不发一言张淮深那一肚子火再也压不住了直接就当场拍台怒吼
“宋兴润!这是归义军藩衙大堂!我是归义军节度使!我问你话你不答是何意?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节度使!莫不是以为我张淮深好欺负不成?”
张淮深的怒斥下一旁早就摸了半天刀饥渴难耐的一众张淮深牙将顿时就按耐不住拔出刀刃,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就凝滞了
宋家众人看着四周杀气腾腾的牙将腿忍不住一软,但宋兴润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根本就不怕张淮深那些持刀牙将
只见他语气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
“仆射,我自知我这侄儿罪孽深重利令智昏,刚当上瓜州司仓就到处炫耀,威逼辱骂老兵令狐休,威胁瓜州百姓重复征粮,甚至还能做出当街与一个200斤的女子行苟且之事!这件件都是罄竹难书的恶事,羞事,这蠢货只用了半日就把这些事情都做了,还弄的瓜州满城皆知,确实罪不容诛!”
“我们宋家也很感激瓜州守护者张延礼小郎君帮我宋家教训我这侄儿,仆射你这般英雄确实当的小郎君这般好儿郎”
宋兴润说完停顿了一下
“可是,仆射,无论我这侄儿犯了多么滔天的大罪,无论他这罪该不该死,无论他是不是我宋家的儿郎,那是不是应该把他带回敦煌审问,既然有这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那我们宋家肯定是保不了宋哲,为何不能带回敦煌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审,非要以私刑斩下他的手臂!至使他失血过多而死?”
宋兴润之前每句话都没给宋哲开脱但每句话听起来都在质疑事件的真伪,最后才回归到要问责张延礼动用私刑这件事上
张淮深面对他的质疑脸色忍不住的阴沉起来
“所以你是要追究延礼擅用私刑的罪责?润盈,延礼按永徽律该如何?”
一旁一直没有发话宋闰盈见张淮深点了他的命,心中叹了口气知道涉及站队问题上是没有任何妥协可言
“按律郎君应当刺面流放三千里,但郎君守护瓜州有功,可功过相抵,免去沙州都教练使即可”
话音刚落宋兴润还未说什么,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老银币张文彻却率先补刀
“闰盈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人人自恃有功便可肆意妄为随便杀戮官员,那我归义军还如何服众?”
“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功在身就可以肆意妄为?不受制约?若是如此我很替仆射担心,也很忧虑归义军的前途!”
“啪”
一声清脆的杯盏破碎声响起
只见张淮深一把抓碎了手中的杯盏,那一双眼难的得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意
“张文彻,宋兴润,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家二娃给那不成器的废物宋哲陪葬?”
“属下不敢妄下决断,请仆射乾坤独断”
宋兴润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张文彻附和
“哈哈哈哈”
“好,很好!”
“看来我张淮深实在是久疏战阵,连敦煌城内都快要忘记我的本事了”
“我这珍藏多年的长刀如今已经是饥渴难耐了,闰盈你说要不要拿出来舔下血”
张淮深的话顿时让气氛冰冻到了极点
张文彻和宋兴润都默默看向宋闰盈
宋闰盈此刻也没之前的忧愁很直接了当的站出来对答
“仆射的威名确实沉寂太久了,正好借此瓜州之威,好好整顿下归义军内务好凝聚人心,提升归义军实力,也好威慑下越来越不听话的龙家、吐谷浑”
“特别是属下认为,沙州如今冗员严重,少一些官员也不是坏事,说不定更有利于归义军未来的发展”
宋闰盈这话就差没直接告诉其他人,敢要张延礼的命,张淮深就可以要了你们的命
虽然你们的拳头不小,但显然张淮深的拳头更硬!特别是瓜州此次可以是完全归顺了张淮深,太保公一系算是完全失去了瓜州的权力,这个时候要真逼急了想来个鱼死网破的话,很可能会是鱼一定死,网不一定破的结局。
宋兴润听到宋闰盈的话也装不下去了,他作为宋家家主两派谁赢他都赢,这一次之所以倒向太保公也是因为宋哲做为他弟弟唯一的后代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确实让他很愤怒。
但如今这个局面要真为了宋哲和张淮深彻底撕破面,显然十分的不值当
“闰盈,你这话就不对了,归义军哪有一位是多余的,每一位同僚都有其存在的意义,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团结,否则如何能一直对外?”
“仆射,另外我认为闰盈和文彻所言都有一定道理,毕竟我家宋哲是有错在先,但郎君确实是滥用私刑,不罚不足以治军”
张淮深见宋兴润怂了冷笑一声
“那宋司马认为该当如何?”
“属下不敢妄下决断,此事当由仆射决断,但属下认为郎君资历尚浅虽有大功在身仍需多加历练在压担子也不迟”
“如果我不呢?”
“仆射乾坤独断,我等臣属定当服从,但六姓之中不乏有大功在身者…”
“你在威胁我?”
“属下不敢”
张淮深瞬间眼神带着慑人的杀气死死盯着宋兴润,十分想带人把这群混蛋给灭了,哪怕让归义军元气大伤也无所谓
这时堂外牙将王林快步走入堂内大声禀告,打断了大堂内的凝滞气氛
“报”
“说”
“郎君大捷!生擒回鹘可汗梅录,斩首六千级,俘虏回鹘士卒一千五百六十四人,妇孺一万两千人,黄金30斤,铜钱5万钱”
这一报把大堂内的所有人都吓得愣住了,包括张淮深对这结果都难以置信
“我儿延礼真乃吾麒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