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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河西唐魂依然在

    “报,城外回鹘大军变动,四门均有回鹘军一部,无法确定人数”

    听着探马的回报

    坐在州衙前院子的众人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还未等闫英达发话张延礼却已起身走到了闫英达身旁躬身道

    “使君,延礼有一事相求”

    “不要叫我使君这么生分了,我这条老命都是你救的,仆射私下称我为闫叔,你私下就叫我闫翁吧”

    “闫翁,经刚才的刺杀以及回鹘的排兵布阵,显然我们拖延时间的计谋已经被他们识穿,同时我也有理由相信刚刚在大堂内议事的众人中有奸细的存在,否则从议事完到药罗葛进城这一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是不可能从四门封闭的瓜州城中传到城外的回鹘人那。”

    “现在大敌当前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也没办法找出证据揪出奸细,所以我请求您将刚刚议事的所有人除冯纳参军外都留在州衙之内,同时由我全权接管瓜州防务冯纳参军协助我即可。”

    “什么?郎君!大敌当前,我等如何能坐在州衙之内!”

    “就是,郎君,就算是梅录知道计谋,也不一定是我等传出去,这样将我等圈在州衙内,这说不准就正中那些回鹘人的计策!”

    ...

    看着众人愤怒的声音张延礼直接厉声大喝

    “这场仗!我们输不起!”

    “输了,我们全都会死!回鹘人,不需要唐人!只需要死人和温顺的唐奴!”

    “尔等大都精于内政而不善军事,纵使上前线由能作何?”

    “不如就在这州衙之内协调各方事宜,我相信由闫翁和诸位一同协调,必能保证后勤之顺畅!同时还能在战时减少不必要的猜疑,上下一心方能守住这瓜州城!”

    “至于前线战事,就交给我和冯纳参军即可”

    “我向诸位保证,若瓜州城破,我张延礼必死于诸位之前!”

    张延礼铿锵有力的誓言顿时让在场众人默然不语

    “就这么办吧,瓜州防务全由延礼负责,冯纳你协助好延礼”

    闫英达一锤定音在场众人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

    “是”

    “诸位大人,情非得已,延礼多有得罪!若明日黎明我等依旧活着,延礼定当携重礼登门向诸位道歉”

    张延礼说完立刻转身离去冯纳仑略也立刻跟了上去

    “冯纳参军,你也是沙州老人了,以后我就叫你冯纳叔吧”

    “郎君,尊卑有别,冯纳担不起”

    “有什么担不起,今晚撑不过去,大家都不过是具尸体而已”

    冯纳仑略闻言也没反驳

    “冯纳叔,等下你差个士卒去北城把宋司法叫回来,让他在州衙里和诸位大人一起办公”

    “宋司法也喊回去吗?郎君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随便差个人去,以宋司法的脾性恐难以劝解”

    张延礼闻言听了下来扭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冯纳仑略

    “冯纳叔,现在是战时,你和差人说,他宋司法若是敢抗命,直接砍了,要是他宋家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还有冯纳叔,你现在是归义军的参军大唐的官员,不再是吐谷浑的奴隶了,不要老把自己当做一个执行者,现在你要和我一起布置瓜州的防务!你很重要!只有你全力帮助我,我才有信心守住瓜州!冯纳叔,帮帮延礼好么?”

    冯纳仑略看着真诚的张延礼整个人怔了一下黝黑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红晕

    他张口想要回答张延礼却不知道该说啥,支支吾吾半天就回答了张延礼一个字

    “嗯”

    张延礼笑着拍了拍冯纳的肩膀,其实他是想搂着冯纳仑略的肩膀走,奈何冯纳仑略一米九的个子让只有一米七几的张延礼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二人走到冯纳仑略的录事参军办公衙门里

    此刻屋内站满了瓜州归义军的各级将校

    “见过冯纳参军!”

    “嗯,这位是张延礼张郎君是仆射二子,此次瓜州防御之战将由张郎君负责,我等均由他调配”

    众将校听到是由张延礼负责面面相觑

    虽有些震惊与不满但听闻是张淮深之子倒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张延礼对于众人的不自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并没有怪他们

    想想自己前世对于那些个空降的富二代不也没少骂骂咧咧

    “诸位将校,延礼有礼了”

    “闫刺史已命我全权署理瓜州防务,诸位将校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应该都知道令行禁止,特别是如今外有回鹘大军的时候,我希望诸位能将那些小心思都咽回肚子里”

    “虽然延礼年龄尚浅,但自小在家父的教导下,对治军之道还是颇有些心得,若是诸位见延礼年轻对延礼的命令阳奉阴违,先不说回鹘人攻入瓜州的后果,单说违抗军令的行为,我张延礼绝对有信心能让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在这河西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张延礼说到做到!”

    在场一众将校听到张延礼的语气以及看到他那冰冷的神色

    出奇的没有丝毫被小辈训斥威胁的憋屈感,反而都有着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如果张延礼上来就和他们说好话,他们这些沙场老油条还会摆摆自己的老资历

    但张延礼直接就点明外有回鹘大敌的压力,同时又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并用张淮深和闫英达的名头命令他们

    这纯粹的以势压人反倒让他们收起了对张延礼的轻视之心

    毕竟坐在主位的张延礼年纪虽小,但确是实打实能控制他们命运的主宰者

    “请郎君示下”

    冯纳仑略看着张延礼不过三言两语就收服了这一群桀骜不驯的将校,心中顿时对张延礼由原来的敬升级成了畏

    因为在张延礼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父亲张淮深的影子

    “虎父生虎子啊”

    张延礼见众人恭顺的模样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布置起了任务

    “冯纳叔,你给我讲讲目前瓜州的防御状况”

    “郎君,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把瓜洲城内的男人全都武装起来了,但瓜州毕竟不是沙州,只有区区1872户9360人,纵使城中所有男子都上战场也只有4212人,这是我们所有的力量了,按照先前的部署,北门有将士1800人驻守、南门、西门、东门各有500人驻守,剩余将士全都集中在参军衙门旁的安桥坊内作为支援力量。”

    “嗯,现在这个布置肯定是不行了”

    “如今无论是我们拖延之计还是他的刺杀谋划都已失败,双方如今图穷匕见,除了干别无可能”

    “冯纳叔,若调转过来,由你替代梅录攻城,你会怎样?”

    “若是我,我定会在四门中选一门主攻,其余三门声势做大以为仰攻”

    “对,这是很正常的攻城之法,正常来说我们也会在四门布置适量的军队然后留有一支机动部队用来支援,但这是建立在城墙完备,敌我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

    “可如今瓜州的城墙不过12尺的高度,且年久失修并不算牢固,同时我们如今全民皆兵也不过4000余人,那城外的回鹘人肯定也已经全民皆兵,如果以三万口来算,他们的将士最少都会在一万两千人以上,兵力和我们就是三比一”

    “在此优势之下,如果还是选一门主攻,那我们可以集结大量兵力依托城墙和他们对耗,这显然不是梅录想看的,他折腾这么多无外乎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瓜州”

    “所以我料定,他们不会选一门主攻,而是四门齐攻!”

    “四门齐攻?”

    “对,若我手上有一万两千人,我就会四个门每个门三千人,这样我们便摸不清他到底是哪门主攻不敢轻易使用机动力量,或者很快就将机动力量消耗殆尽!”

    “三千人全力进攻下以瓜洲城那低矮的城墙,若是守城将士不足的话,根本没办法守住”

    “只要攻破一个城门,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毕竟瓜州可没有内城,一旦城门失守,我等就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一众将校听了张延礼的分析都默然不语陷入沉思

    “这非常理,若那梅录择一门主攻,岂不也是轻而易举攻破?”

    “是啊,我觉得还是布置四门守军外留有一部分援军更为妥当”

    ...

    对于将校的质疑张延礼直接伸手打断用不可质疑的语气沉声说道

    “我不是和你们商量的,这是我的决断,我对此战负全部责任,此事不容再议”

    “接下来,我们的防御也很简单,4212名将士分成四份,每个门1053人没有援军,等下我会和冯纳叔坐阵南城门,其余三门守将就有冯纳叔定夺。”

    众将对于张延礼的独断的行为面面相觑却又无奈的接受

    “是,谨遵郎君之命”

    张延礼自知他们心中肯定是有些怨言,可如今已是大敌当前他没办法编个合适的理由告诉他们梅录一定是四门齐攻,只能强行布置任务

    “请诸位记住,此仗没有援军,所有人都必须在城墙上战至最后一卒,因为我们一旦倒下城门失守,我们身后的家人就将会万劫不复”

    “除非我们所有人都死在城门上,否则城门决不能破!”

    “如今是酉时一刻,只要撑到明日五更黎明!我阿爷就一定会带着归义军主力到来!”

    “诸位,我知道前路艰险”

    “但我们没有退路!”

    “我们要用手中的陌刀告诉城外的回鹘人”

    “河西!唐魂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