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冉墨长老所说的话证实了众人的猜测,底下的弟子纷纷热议道,顿时如同热油炸锅般嘈杂。
“陈林……长老?”
“喂,你们谁听说过这位长老嘛?”
陈林不闻宗门之事,极少在宗门露面。
别说是外门弟子,就连较为年轻的外门执事都不认识此人,甚至不少宗门老人都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才想起是谁。
亲传弟子陈月的父亲,陈林。
虽为内门长老,但性格孤僻常年隐居于南偏峰上,鲜于他人来往。
即便是亲传弟子的父亲,但数十年不曾过问宗门,多数人自然早已淡忘他的存在。
回想起此前那声响彻宗门的剑鸣,结合此时两位长老之间那难以言喻的气氛,众人不由得纷纷猜测此前那声剑鸣是否由陈林长老发出。
除此之外,亦有不少人在猜测陈林长老和黎春之间的关系。
毕竟当时剑鸣声响起之时,正是黎春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两者之间显然有着关联。
更何况此事结束后,黎春拜谢的方向似乎就正是南偏峰所在的方向。
“莫非……黎春那家伙真的跟内门长老有什么关系?”众人不约而同心里产生这个心思。
就连此前试图跟黎春搞好关系的杨白眉,也因这个念头震惊。
“你们忘了吗,几年前有人传过黎春是某位内门长老从世俗界带回来宗门,难不成那位长老就是陈林长老?”
“怎么可能,不……不,这倒解释通了他怎么搭上亲传弟子的。”
“该死!这家伙竟然扮猪吃老虎!”
距离平台较远的几位外门执事忍不住传音讨论此事,正当众多外门执事各怀心思、猜测不已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外门弟子内才终于有人回想起陈林的身份。
只见在外门弟子当中有位年岁近百的老头,念叨了几声陈林之名,脑袋灵光一闪,猛然想起陈林的身份当即说给一旁的同门。
有关陈林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片刻便传遍了整个外门广场。
就连陈林至今只有陈月一名弟子的事情,不知怎的也一并被传开。
“俺的乖乖哟!俺娘要是多怀胎两三个月,俺现在就有望成为长老唯一的弟子了!”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捶胸跺脚,满脸横流地说道。
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零两个月余三天,就是这该死的两个月零三天使其与长老唯一弟子的身份无缘,他自然甚是悔恨。
虽说亲传弟子陈月同样是陈林的弟子,但是两人既然是父女关系,其他人自然不会将视为师徒。
若是能够成为内门长老唯一的弟子,哪怕是最次的记名弟子,身份亦要比内门弟子要高得多。
不谈法器、丹药、功法等,光是可以得到结丹期前辈指导修炼,就足以让人羡慕。
而且有个结丹期师傅,哪怕灵根、天赋再差,想来筑基一事也是妥了。
“你娘生你的时候肯定没少颠你,炼气六层的修为都敢有这等不切实际的妄想。”在这大汉不远处的一位弟子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你说什么!”那络腮胡大汉当即面红耳赤地怒吼道。
虽说出言嘲讽之人修为在他之上,但是在极度悲愤下他可顾不上这么多,更何况此人还在大庭广众下被人问候他娘亲,他自然不可能认怂。
“动手是么?”那人眼神骤然凌冽,炼气七层的灵力气息顿时爆发开来。
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机遇,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察觉到络腮胡大汉的敌意后,他当即念诀施法,没有丝毫犹豫。
类似的情况,在外门广场多处发生。
由激动热切到失望悔恨,情绪极大地落差,使得众多弟子一时之间忘了两名内门长老的存在纷纷大打出手。
甚至有部分人企图趁此机会在长老面前表现一番,故意挑起混战,不过片刻整个外门广场便陷入千人乱斗,声势远超此前的登霄峰预选。
虽说已有外门执事出手阻止,但是一时之间也难以制止这场混乱。
陈林眉头微挑,结合那传闻不难猜测这群外门弟子的暴动跟他的到来有关。
然而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后,若无其事地看回前方的朱冉墨,丝毫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今日负责主持内门晋升考核的长老是朱冉墨,他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朱冉墨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陈林是前来追究预选的事情,如此看来并非如此。
虽说同为内门长老,但实力与地位亦分高低,陈林不仅和掌门是同代师兄弟,而自身实力更是远在他之上,他自然不愿得罪。
四周的外门执事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
眼看朱冉墨长老面无表情,仿若正在压抑着怒火,不少外门执事们不由得心中一沉,不约而同地破口大骂。
担心被长老怪罪,他们已顾不上是否会伤着弟子,纷纷施展法术向人群中袭去。
一时之间,混乱不止甚至远超之前。
陈月眉头微蹙,对于现场的混乱实在看不过眼,正当她准备出手协助外门执事的时候。
结丹期的威压瞬间卷席整个外门广场。
恐怖的压力施加于身,眨眼间无论是外门弟子亦或者是外门执事瞬间全部匍匐于地上。
部分修为稍弱者,更甚当场晕眩过去。
“再有喧闹者,以扰乱宗门秩序处置。”
朱冉墨声音低沉、不怒自威,虽说声音很轻但是却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只见他那冰冷的眼神扫过趴在地上的外门弟子与执事,视线收回的那一刻,施加于众人身上的强压顿时消失不见。
众人默不做声地从地上爬起,彼此相窥后无人再敢喧哗,就连外门执事在处理昏迷弟子的时候也不敢弄出任何动静。
数千人的广场,仅存呼吸声和脚步声,场面莫名的诡异。
陈月并未在意底下那群外门弟子如何着想,上前拱手施礼道,“弟子陈月,见过朱长老。”
朱冉墨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陈林才缓缓说道:“今日怎有空来观看这考核,难不成老夫看走眼了,未留意到这最终考核的外门弟子当中有值得关注之人?”
此话虽是朝着陈月说,但又像是特地说给陈林听,想要以此试探陈林和黎春的关系。
然而面对朱冉墨的问话,陈月却神色如常地对答。
“听闻此次内门晋升考核空前热闹,就连考核方式也与之前不同,才特地邀父亲一同前来观看。”
“至于长老所说的,弟子此前并未观看,所以并不清楚。”
虽是长老问话,但受功法所致,陈月的态度依旧冷漠如拒人千里。
朱长老眉头微蹙,意识到陈林父女都无意谈起此前预选。
思量了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未继续谈及此事,转而向一旁的陈林微笑道,“陈兄,此时距离内门晋升考核仍有不少时间,不如暂且进竹屋品茶论道?”
陈林微微挑眉,颇为诧异地说道,“陈某自然无意见,不过这最终考核将至,朱长老不用前往现场主持么?”
他本想携女儿一同前往后山观战,然而此前感应到朱冉墨在此处才特意赶来。
“无妨,此次考核方式与此前的抽签比试不同,无需他人主持。”朱冉墨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陈林淡笑着说道,看起来对此时并不怎么关心。
虽说陈月颇为好奇,此次考核会以何种方式进行,但最终还是并未插嘴追问。
“有请。”
见陈林并未再询问他事,朱冉墨长老当即请他们进入竹屋歇息。
在陈林父女进入竹屋后,朱冉墨站于竹屋前,温和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冽,扫过在场的外门执事后,沉声说道。
“一炷香之后,筑基期以上的外门执事前往后山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