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殿
夜冥神抬头望着殿上的三个大字有些陌生,他真的很久没回来了。
忽然,大门开了,从里面跑出两个小鬼,见夜冥神本尊立刻扑跪在地,像是盼了他回来很久,齐声道:“恭迎主人!”
夜冥神回神,跨步走进,道:“把门关死。”
入殿,依旧是熟悉的模样。
“把人带到正殿的牢里锁好,你看着她。”
女人会意,点点头,带着四个鬼影兵向正殿走去。转动机关,暗门开启,一片死寂。带着四个没有意识的鬼影兵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她攥着拳头,额头布满一层细汗,硬着头皮地牢深处走着。即使她知道鬼影兵没有主人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有其他行动,可这些东西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满眼血丝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
眼神空洞的行尸走肉足以把她吓个半死。
顺着暗道一直往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一个暗室,四间牢房。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牢里成堆的白骨是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早就没有任何活物了。她依照主人的命令让四个鬼影兵将这里简单的收拾一下,就算她可以和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待在牢里,但也不能再接受这堆白骨了。
她将人扔到草垫上。都多少天了,为什么吸了那么多煞气给她却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若说她已经死了,又有气息,若说她是活的,可是她却少了魂魄。
一个没有魂魄的人……忽然,她明白了什么,回头望向正在搬运白骨的鬼影兵。这人的模样就和这帮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难不成,不是鬼族人也可以变成鬼影兵?
将白骨都收拾干净的鬼影兵又按照命令回到地牢。他们眼神呆滞,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主人下一步的命令。
她围着四个人走了一圈,原本就觉得没有鬼魄的鬼族人是靶子,既可怕又可怜,她忽然产生了帮他们解脱的想法,变成鬼影兵最好的结果就是去死了。
她张开嘴猛地一扑,吸干了四人的所有煞气。本来就没有鬼魄的鬼影兵又失去煞气,就像一团没有骨头的肉泥一样瘫软倒地。
果然罪孽深重,四人的煞气竟让她有点无法承受。她屏住呼吸踉踉跄跄地走到那人面前,在昏迷之前将所有煞气传了进去。
鬼影兵的煞气重,这似乎是她能想出来弄醒这人的最后办法了。如果再失败,她只能等主人的下一步命令了。
迷糊中,头中一阵剧痛弄醒了她。她伸手捂住额头,那疼痛比之前要猛烈的许多,好像有什么活物在自己的脑中翻江倒海,任意穿梭。
“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让她如梦初醒,她强迫让自己抬头。那人靠在墙上,一双凤眼死死地盯着她,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女人心脏一颤,那个人醒了……魔界右使大人捡回来的那个人醒了……她该怎么办?这个人会杀了自己吗?
那人靠在墙上,眼神冷冽但脸色苍白如同宣纸,身子虚弱不堪。看来只是清醒而已。当时主人将人交给自己的时候就已经伤痕累累,只要身体没有恢复,就暂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是谁?”
又一个问题……她有些头疼,吸收煞气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再问你话!你是谁!”
一阵急促的吼声,她在生气!
“纱轻染……我叫纱轻染。”话音刚落,她便想给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被这人吓到,直接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环视周围,道:“这是哪?我为什么在牢里?”
纱轻染蜷缩在墙角,有些抱怨:“我怎么知道。”想来到底为什么殃要把她交给夜冥神,又为何要一直锁着渡煞气,自己也不清不楚。
那人几次三番试图撑起身子,可连一只腿都抬不起来,只能一遍遍地失败,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挣扎。纱轻染看着她忽然有些不忍,她不认识这是哪,更不知道这是鬼界。可她又和魔族右使认识……难不成是魔族人?想到这儿,她又向墙角靠了靠,恨不得不留一丝缝隙。
看着那人反反复复地又试了几次完全起不了身,也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纱轻染就头疼。这样下去,可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又会因为体力不支再次陷入昏迷。好不容易给她弄醒可不能再让她昏了。
纱轻染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不要再试了,你现在起不来的。”
那人又挣扎几下,果然不行。她难受地卷缩在地上,猛地抬起拳头狠狠地锤了几下,泪如雨下。
她哭了……
纱轻染有些束手无策,既不认识也不了解,对她的事简直就是一无所知,就算自己想说点什么也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师父……”
师父?她在喊师父?纱轻染试探道:“你师父是谁啊?”
“我师父……”那人抬起头,表情恍惚。
“啊!你师父难道是魔族右使,殃大人?”
她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话。纱轻染缩在角落里很是无奈,地牢里只有他们二人,就算自己想求救主人,也完全没有办法。
一连两日居然都没有人来看过她们,纱轻染饿得要命,逐渐忘记了恐惧。想来这两天,不管和这个人说什么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她伤势过重,根本就没办法起来,醒来之后的每日都痛得翻身打滚。起初纱轻染还以为她是在装样子,为了引人过来找机会逃出去,也警告过她别白费力气。
两日里都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们,显然是因为夜冥神许久未回鬼界,一回来,有一大推政事要他处理,况且他并不知此人已醒,就更没来的必要了。眼看她还是不顾自己的反对一直折腾。自己也懒得再管,还真是执着的要命。
时间一长,纱轻染忽然感觉她痛苦的模样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这就奇怪了,当初,魔界右使将她送来的时候,只是有一些皮外伤和一处致命伤。然而这些伤口都是由利器或者摔打中造成的,并没有什么可以攻心弄腑的法器。
怎么会疼成这样?
纱轻染蹑手蹑脚地靠近她,想要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走近一瞧,吓了一跳,原本垫在她身下的厚厚草甸居然只剩下一颗草渣子,还有一片莫名其妙的黑印在发亮。
她伸出,刚想要摸一下地上的黑印。
“住手!”
一声吼叫吓得她一嘚瑟,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回神一看,夜冥神站在牢外一脸凝重地盯着她,嘟囔一声“坏了”后立刻转身离开,只留下纱轻染不知所措地看着满地狼藉。
不到半日,夜冥神又出现在牢中。这次不同的是,那人醒了,魔界右使殃也来了。
殃盯着牢中的人一脸凝重,像,不过也太奇怪了,每一次见面这人都比上次还要像画像里的人。
难道一个人还会变脸不成?
待夜冥神将牢门打开,殃立刻跨入想要一探究竟。
夜冥神拦住殃,道:“大人,还没搞清楚她的来历,不要轻举妄动啊。”
殃道:“你觉得我还能被一个要死的人伤了?”
夜冥神低头,解释道:“小人不敢,大人法力高深,定不会被此人伤到,只是这人身下的草甸不知为何凭空消失,地上还留下小人从未见过的印记,小人怕是什么歪门邪道暗算了大人。”
殃盯着地上的黑印,这印记就算自己也从未见过,就连魔界书库中也没有记载过这样的印记,或许,夜冥神说的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
夜冥神笑了笑,向身后拍了拍手。抬眼看去,正是三个鬼影兵。
殃皱着眉头看着鬼影兵:“你找三个没用的畜生来干嘛?”
不死不休,对他来讲,这种法力低下只会像野兽一样进攻的东西没有任何威胁。
夜冥神向纱轻染使了一个眼色,转身拱手道:“现在这人虽然醒了,但明显还没有能起来的力气,小人用这鬼影兵去试试,大人想要知道这黑印是否可以伤人,叫他们一探便知。”
敢情就是找三个替死鬼。殃嗤笑一声,这夜冥神虽然面对他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但干出的事还是真残暴,除了法力低微或许也没有别的缺点了。
三只鬼影兵走向那人,眼看三个比鬼族人还恐怖的东西向自己走近,地上的人想要挣扎起身逃跑,可她却没有这个能力。
纱轻染吓得躲在墙角,本来她心里就害怕鬼影兵要命,若是自己在动弹不得之时,主人派了三只鬼影兵靠近自己,恐怕光靠恐惧就能让她昏死过去。
“别过来……”那人念叨着,声音随着鬼影兵的靠近变得越发的歇斯底里。
眼看鬼影兵伸手就要抓到自己,她猛地闭上眼。忽然,只听噗通一声,没了动静。
她慢慢睁开眼,三只鬼影兵居然都倒在自己身前,连眼睛都来不及合上便死透了。
夜冥神见状大惊,在确定鬼影兵都死了之后,道:“怎么可能?我的鬼影兵除了被抽干煞气,是绝对不会死的!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