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一次相比,殃的确谨慎许多,只是烛沉更是过分,居然一步不动,就在那人面前与殃周旋,明明拿着铁剑却一点看不出弱点。
“珞渊”在烛沉背后看得无聊,不由地想起来当时给这把破剑起名的往事,他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烛沉居然还留着他,要是自己估计早就扔到不知那里去了。
烛沉像结界一样挡在前面,任凭殃怎么攻击也毫无作用,就连一旁的夺也没有机会穿过二人到他面前要珞渊答应他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性格被现实强行改变许多,就算不知道详细的事,他大体也能猜到那魔界左使想要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他与珞渊一处,自然知道他当时仅拿走一样宝贝。
只不过他没想到,小时候曾经不小心见过的那副挂在族长房中老旧的画,居然能让魔界的左使不惜对抗龙神也要拿到,到现在,明明知道胜算不大却还舍不得撤退,真是让人有些好奇。
“夺!反正你也没机会,帮我。”
忽然,“珞渊”踉跄一下,又立刻好像没事一样站好,只是那突变的身影让夺一惊。
“去死吧!”
珞渊运着法力,一掌全力打进烛沉的背上!
他居然变回来了!
左右使打烛沉一个,这个时候自己出手肯定万无一失,若是真的让烛沉赢了,自己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烛沉未察觉,硬生生接了这掌。
他顺手击退面前的二人,迅速转身攻击珞渊,珞渊见状不妙,化成真身,一只青绿色的蛟龙腾空而起。
被打的烛沉心情不佳,他没空与这厮多做纠缠,缘龙一扫,神气直逼天际,瞬间斩断那蛟龙的双角!
夺顺势而上,他真没想到表面那么冷静沉着的人居然因为被偷袭一掌如此激动,可蛟龙与龙族实力相差甚远,就算被偷袭一掌,凭这珞渊刚飞升的程度,打伤他也绝无可能。
但他在刚刚那一瞬间为何会看到烛沉嘴角的血迹?
夺终于抓到珞渊,殃顺势挡住烛沉。
刚刚那一掌居然让他法力大降,单凭自己也可以控制烛沉一时半刻。
夺用自己的煞气拴住那蛟龙的脖子,冷道:“画像。”
珞渊瞪着眼,叫嚣道:“原本以为你们魔界大名鼎鼎的左右使能有点作用,可以为我谋一条生路!现在看来还不及我偷袭的一掌,真是难看至极!就凭你们还想和我讨蛇族的宝贝?做梦!”
夺懒得与他废话,他勒紧煞气环直直将珞渊拽到地上,那力度太大,差点就将这刚出生不久的蛟龙镶在地上。
“谋生路?龙神受伤,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你或许还有机会飞升成神,若你还坚持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身形聚散,魂归西天!”
珞渊心大胆小,贪生怕死。转念一想,左使似乎说的也是一番道理。总之,当下这个情况,还是保命要紧,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珞渊道:“如果我现在把画像给你,你会放了我?”
“自然,不止放了你,还会帮你牵制住他,给你足够离开的时间。”
珞渊点点头:“可……可以。”
他收起真身,伸手变出一卷画轴:“我且信你一次。”
夺一把将画轴收起,松开煞气环,道:“你走吧。”
见珞渊离开,自己也拿到了画轴,殃也到了极限。
夺做好充足的准备,又一次召唤阴牢将烛沉罩住,下一秒便带着殃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这些没有意义的把戏!缘龙一挥阴牢瞬时崩溃。
烛沉从阴牢出来便寻着珞渊的气息,曾经自己在乱葬岗恢复记忆和法力后便去了南海,蛟龙虽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尤其刚飞升的蛟龙更是虚弱的不行,从天劫到被自己拖延这么久,珞渊应该感觉自己的问题,现在想找他只能寻找最近的一片水域,不管是江是海。
乐竹临望着天空,虽然自己年岁不大,却因为这命运硬生生变得见多识广。
“刚刚的血雷还真是壮观,不会又是几千几万年未曾出现过的天象吧。”
清夜手抱风乱,闭着眼全然悠闲地靠在牢柱上,答道:“嗯,不错。”
“可我并没有感觉你很珍惜着万年不见的奇遇啊。”
清夜睁开眼,不满道:“有什么好珍惜的?这乱雷连个规律都没有!幸好我们命好没有被波及,否则在这破阴牢里连个天界的法术都用不了。”
乐竹临道:“你这个做战神的当真对着阴牢一点法子都没有?”
清夜道:“没有。”如果她有法子那就是正统神仙染上邪气,恐怕也是要被送上那剐龙柱的。
“这么厉害。”
“嗯。”
乐竹临感叹道:“我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不但和魔界左右使简单交手,还见到了连龙神都能困住的阴牢,还有惩戒天雷和妖族屠城。不过我记得之前天魔两族曾经正面交手过,要是这阴牢一上,将所有龙神困住,那天界岂不是城门大开,完全没有提抗能力吗?”
“阴牢对于法力气息神识都正统的神仙的确是无解的存在,当时天界对于这个魔族特有的封禁术也极为头疼。只不过这术法就好在它相当复杂,相对那些伸手就来的法术他要准备很久,而且,到现在为止魔界也只有三人可以使用阴牢,可天界足足有九位龙神在位,就算真的两界大战也不成什么问题。况且除了龙神,天界还有神将仙兵,不用过于担心。”
想想刚才魔界右使殃的速度和出手的力度,除了龙神和上古原神,那帮神将仙兵又怎么是对手,自己在完全无碍的状态下直接被掏穿腹部,那位列自己之后的龙神也不用再多想什么。
“那我们就要这么一直困在这?”
清夜道:“等烛沉。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没办法回来,也只能上报天界,随便从天牢里抓来一带有煞气妖孽,血祭这牢上便能出去了。”
乐竹临哼着,听清夜这话没两句,但这一步一步要是真的要天界那群神仙做起来,真的不知要到何时自己才能从这破牢里出去。
突然,一道剑光飞来砍得阴牢瞬时炸开四分五裂!
他抬眼望去竟是烛龙和珞渊。
珞渊?他定睛一看和当时楼上饮酒那人身影有异,就连锦衣好像也换了颜色,站在他面前被烛沉抓着的明明就是一个眉目清晰,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又怎是那个活了快上万年的糟老头子?
清夜上前,问道:“珞渊呢?”
“放我出去……”
乐竹临眯着眼盯着男人,这声音如此沙哑老成,每个千八万年可绝对发不出来,进而说道:“珞渊怎么在你体内?”
清夜有些发懵,看来这四人中也只有自己对真相一无所知。
“王上……王上。”
众人闻声回望,又是那一身铠甲的凡人将军。当时被清夜打昏,竟这么快自己醒了过来,张嘴闭嘴都再叫王上,还真是执着的很。
将军看见男人眼前一亮,他撑着身子快步奔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男人面前,拱手道:“王上,臣回来太晚,未能保护王上罪该万死,臣……”
“戚垣。”男人打断了他颤颤巍巍地请罪,接着道:“从今日开始,没有丰岳城,更没有王上。你且离开,随便哪都行,只是不能再跟着我了。”
戚垣抬起头表情错愕,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不解的神情,他看着王上周围的三人,与那日腾云驾雾的神兵一般无二,气息和神韵比当时更甚。
他知道自己和王上有着云泥之别,就算他心中一直想报当年王上的救命之恩,可现如今以他的力量却什么也做不到,就连当时见到王上变幻成蛟龙的模样也是吓得双腿发软不能动弹。
“戚垣。”男人再次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恩你不用再报了。自从我来到这丰岳城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你一直尽心尽力地辅佐我,带兵征战,保护丰岳城和周边的附属领地多年和平,你的恩早就报完了。”
“可,王上我……”
“我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凭你的力量无法帮我,留在我身边也是徒劳不公,只会在日后不知道什么状况下白白丢了性命,除了这个,别无作用。”
戚垣跪在地上,好像丢了灵魂。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就像王上问自己的问题那样,他都知道,他对于王上毫无作用。
“还不死心吗?”男人命令道:“戚垣,抬头看着我。”
他盯着戚垣深邃的双眼,平淡着,好像说了一件无关自己的事一样,那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从你入城开始,你所看到的尸骸、听到的哀鸣、闻到的血腥,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
说完,男人跟着众人离开了。
戚垣跌坐在地上,王上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出现在他的耳畔。曾经救他时潇洒豪爽的侠士,与他四海为家时的恩人,仅靠一人之力重建丰岳城,爱戴子民,征战平定四方的王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在天上回望,血色笼罩的丰岳城里,独坐在尸海中身穿铠甲的戚垣明晃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