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启和几人吩咐完要交代的事情之后,当晚就在庞各庄睡下。
次日早上,又启程回到房陵县,去寻孟达。
孟达对于韩启角色的转变现在并不十分信任,尤其是当韩启近似逼宫似的,成为“举大事”的核心人物之一,让孟达对他多有一些意见。
但是两人现在并没有撕开脸面,所以还是热情的招待了韩启,两人主客坐定,孟达问,“云飞今天来所谓何事?”
韩启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乃是安西将军夏侯楙手写,让我交给孟将军。”
说完将夏侯楙手写书信交给孟达。
孟达愣了一下,双手接过信件,但是并没有着急,而是放在案牍上,手指敲了敲信件,“这信里,是什么内容?”
韩启道,“大约是想要让孟大人放人,让我去长安为他效力之事。”
孟达皱了皱眉头,“你前些日子去长安,就是为了投靠夏侯驸马?”
韩启点头,“有此意。我也欲前往,夏侯楙赐我别部司马一职,可以在军中当差。”
孟达并不纠结于什么职位,好奇问道,“你既然一直在筹备降蜀大事,你是如何打算的?为什么在此处经营许久,又要动身前往长安城?”
韩启道,“将军知道我乃是经商出身,对于物资运输之事颇为了解和敏感。据我观察,蜀汉最近半年可能会有大动作,恐怕将军也猜测出来一二。诸葛丞相暗中调集物资前往汉中,骗得过常人,但是却骗不过我。如果我猜测不错,不久之后,北方将会有战事爆发。届时,诸葛丞相兵出陇右,将军举兵在北荆州,遥相呼应,足可让魏国朝野震动。”
孟达眯了眯眼睛,从他所得到的消息来看,韩启判断几乎没有丝毫的差池,顿时惊讶非常。他是得到了李严不断的书信来往,才能猜测出来一些情况。而韩启仅仅凭着经商得到的一些信息就推断出来八九不离十,这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如果连你都能看得出丞相布局,恐怕天下几乎无人不知了。”
韩启笑道,“倒也未必。不过诸葛丞相调兵已经多月,纵然现在魏国知道,恐怕仓促之间调集军队支援陇右已经来不及了。”
“这倒是实情。不过你去长安,倒是为了什么?”
韩启道,“诸葛丞相才智若妖,我自然不担心出现纰漏。但是丞相手下能用之将未必都像他一般可以独当一面。我在夏侯楙左右,可以暗中行事,协助丞相。此消彼长之下,或许能有帮助。况且,我不像孟将军一般,身份干净,夏侯楙应该不会怀疑我。”
孟达叹了口气,“想来,我如你一般大小时候,远不如你才思敏捷,抱负远大。”
“孟将军过谦了,我不过小子一个,略尽微薄之力罢了。”韩启说,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孟达拜了一拜,“孟将军,接下来一些事情,可能会引起你的不满之意,但是我一片赤胆忠心,还希望将军能够听得进去。”
“你但说无妨。”
韩启道,“申耽、申仪,还有将军侄子邓贤三人,未必和将军一心,将军不可不差。”
孟达一听果然愤怒,用力一拍桌子,“这话如何说的?纵然申耽、申仪可能背叛与我,但是邓贤是我亲侄,绝对不可能背叛我的。”
韩启暗暗叹口气,他果然有些自负,或者说是刚愎自用,对自己身边之人绝对信任。韩启道,“孟将军不必动怒,这只是基于我的些许判断。我和邓贤私下略有交情,其人贪财重利,恐怕远不像是孟将军重节重义。而申耽两兄弟,本就是附近郡县的豪强人家,对蜀汉感情远不如将军这般,他们如果被许以高官厚禄,出卖将军只不过朝夕之间。”
“此事如果没有证据,绝对不可以信口雌黄。他们乃是我心腹之人,其余两郡也都由他们镇守,如果我怀疑他们,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一旦发现我有疑心,恐怕原本并无背叛之心,却也会行背叛之事。这就是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孟达说。
韩启无奈,只能说,“我知道将军大义,不过我们现在筹备之事非同一般,绝对要慎之又慎,不可不查。将军如果不愿意怀疑他人,就让我做这个坏人。我手下之人中,有滕修和师纂两人,目前在邓艾处做事。将军可差两人以护送粮草名义,前往上庸郡和西城郡,趁机将其二人留在彼处。”
“凡事多留几处心眼,总归不是坏事。”韩启只能这样劝诫到。
孟达犹豫许久,韩启继续添油加醋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将军运筹帷幄自然非同一般人,但是我们现在筹谋之事,但凡有一点点差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犹不可惜,蜀汉中兴之势却会就此断绝!”
孟达猛然抬头说,“你倒是让我感慨非常,如此赤诚之心,令人动容。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
韩启说,“非到万不得已,我们筹谋之事,可不让申耽申仪两人知晓。”
“已经迟了,我已经按照和他们说过,叛蜀之事,需要两人协助,不可能不说。”
韩启微微叹口气,没想到孟达这人这么沉不住气。怪不得在平行世界的历史中,会败得那么惨。
想要说的事情已经一一说出,韩启起身和孟达告辞。“孟将军,云飞就此别国。若此间大事可成,我们或许可以在蜀汉再度相逢。天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话说李丰被送出城后,带着书信日夜兼程回去蜀汉,回到汉中和父亲李严报到。
李严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捋着胡须笑道,“此事大善,你现在立刻星夜启程前往前线,告知丞相此事。”
“什么?现在战事已经爆发?”李丰大惊失色,“我以为要等年后才会进军。”
“诸葛丞相用兵,最是出其不意。我们皆以为会年后用兵,准备充分时候。但是此时此刻,恐怕前线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你立刻就去寻丞相军队,将此事细细回报丞相,由他来做定夺。”李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