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本身就是卖铁的,也有打铁的手艺。
但是这些年,逐渐不再直接打铁,主要是在长安城以贩铁为生。
铁贩子并非是一般的应声,汉朝以来,盐铁是最大的税收来源,一般只能官营。按照后世的说法,石苞也算是妥妥儿的公务员一枚。
在得知韩启今天带李闯去城中闲逛,便是为了打造几口铁锅,顿时就来了兴趣,“这酒菜倒是不着急,我觉得还是为先生把要紧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吃喝。”
邓艾笑道,“仲容向来急性子……”
韩启也笑道,“和你一般无二。不过两位,我知道你们出身寒门,可能行事略显风行雷利。不过两位还很年轻,须记住谋定后动,不必急于一时。”
石苞只能按捺下着急的心思,抱拳略带歉意的说,“先生教训的是。”
韩启说,“其实你我三人年龄相仿,我和士载说,我们可以表字相称,只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改过来。况且,我本也是黔首,家世甚至远不如两位,你们大可不必拘禁。”
他放下筷子说,“看来两位不把事情办完,今天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吃喝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走一遭,把事情都给吩咐下去,然后再回来罢!”
说完拉着两人的手,就往后厨去了。
到了后厨油烟旺盛的地方,就看到已经开始热火朝天了。韩启喊来蔡余,“这是我们四海居的大厨,如今这后厨就是他的领地,就让他带你们到处走一遭,仲容,这里面所用的厨具,就是我需要的东西。等到新的便宜坊开业,我需要五口……不对,八口比这里更大的铁锅炒菜!”
石苞跟着蔡余转了两圈回来,和蔡余询问许多事情,“四海居的菜肴,难道就是用这种厨具烹饪?”
蔡余点头,“这种新的烹饪方式,就叫炒,能最大的激发出食物的香味。一般的炖煮,香味内敛;而炒,则是香味外放,飘香十里不止。”
“的确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烹饪方式,这铁锅和炒菜,难道是蔡大厨的发明?”
蔡余忙不迭的摇头,“可不敢乱说,这都是大东家交给我们的。我们之前在河间郡,叫四福酒家,和一般的酒楼菜肴并无二样,无非就是食材更好,用料更精罢了。”
石苞顿时惊为天人,“韩先生还擅庖厨?”
“可不是咋滴?我们四海居的几道最出名的菜肴,可都是大东家按照这种新的烹饪方式和厨具专门定制的,那叫什么来着?因地制宜,因材施教……”蔡余不懂得成语就瞎用,听得石苞苦笑连连。
蔡余继续说,“我们大东家可不是池中之物,那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在河间的时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赚下了几十万的家产,虽然不是河间郡首富,但是也算是新晋的商人之一了。”
等到石苞回到韩启这边来,有些神色匆匆,“先生,我已经大致清楚这铁锅是什么了,等到回去之后,不过两日就可以打造出来。只是先生此前说,需要打更大口径的铁锅,不知道具体是多大?”
韩启略一思索,说道,“一口锅,可以炒两百斤肉或菜蔬。”
石苞有些吓得合不拢嘴,“要这么大?一般酒肆之中,应该用不了那么大的炒锅吧?”
韩启笑了笑,问石苞,“方才,我对你们说,这便宜坊的客人,是何人来着?”
“先生说是穷人人家。”
“对喽,穷苦人家不在乎精致,只在乎能不能吃饱。大锅饭,不可能色香味俱全,更没有富贵人家官老爷们那样精致的小菜,用大油大盐半炒半炖一锅菜,可以让上百人吃饱喝足,小锅此刻派不上用场。”
石苞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还是先生考虑的周全。我这就回去操办起来,我看那蔡大厨用的另外一个厨具倒是也十分有趣,说是叫做铲子,似乎也要更大许多才可以。”
韩启一边笑一边点头说,“应当如此的,那就劳烦仲容了。”
就如邓艾所说,石苞是个急性子,在商议好事情之后,就匆匆告别,去为韩启打造铁锅去了。之后两天,韩启也让魏掌柜到处转转,找了一处合适的商铺,置办了一些用具,为开设“便宜坊”做准备。
夏侯楙又来四海居,等柳婵柳娟两人在舞台跳完之后,就来麒麟阁内专程伺候这位驸马爷大人。
虽然夏侯楙对两人觊觎叙旧,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方便直接过问,强抢民女这种事情,作为安西将军还不至于摆烂至此。他早就差人打听过了,这两美姬是魏掌柜收下的义女,寄希望于魏掌柜能够“懂事”一些,主动提及一些事情。
不过显然这些日子以来,魏掌柜并没有那么懂事。
夏侯楙看着在自己左右为自己斟酒推杯的两个美姬,多少有些陶醉。
不知不觉之间一些暗香从鼻子中幽幽传来,“是哪位美人的香味,似乎檀香。”
他一伸手,将在旁边斟酒的柳娟揽入怀中,柳娟挣扎两下,却无法挣脱。毕竟虽然夏侯楙膏粱子弟,却也是夏侯惇之子,有武将血统,虽然领兵打仗不咋样,但是弓马娴熟倒是还能做得到的。力气之大,并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抵挡的。
夏侯楙涎笑说,“你二人,不如来我府中,也不必每天这么劳累,为那些人跳舞助兴。”
一边还在倒酒的柳婵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把酒壶推倒,“正色说到,安西将军是朝廷大员,你说一我们不敢说二。但是左右无法规定我们的心思,我们姐妹二人有要求,如果将军能够答应我们,纵然去了你安西将军府,又有何不可?”
夏侯楙一愣,没想到泼辣的柳婵竟然这么刚烈,松开了柳娟。柳娟立刻回到柳婵身边,两人并排长跪。夏侯楙问,“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情?”
“将军大人,应当知道我姐妹二人的身世吧?”
夏侯楙点头,“倒是听魏掌柜的说起来一些,不过知道并不详细。”
柳婵说,“我二人原本江夏青楼女子,说是娼妓也不为过。大东家看我二人可怜,出巨资将我们赎出来,却并非是为了我们美色,只是可怜我们身世罢了。将我二人赎出来之后,也不纳我们为小妾,而是让我们拜魏掌柜为义父,虽然我们现在在四海居招揽生意,但是却是我们两人主意,义父和大东家从来没有逼迫我们姐妹。”
“我们二人只是感谢东家和义父大恩,身无长物,只能如此报答。”
夏侯楙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须,“你这个大东家,倒是有情有义。”
“东家出身黔首,并非是士族。但是东家有大才,我们斗胆想要将军征薛我们大东家,为他某个一官半职,也算报答东家他的大恩。那时我们入将军府中,便没有其他牵挂。”
夏侯琳看向旁边的柳娟,她也说,“婵姐的说法,便是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