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敢自己做主,回头去请教李琼。李琼也不好猜测情况,又去问郡守崔林,这一来一回,崔林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不过崔林知道韩启和徐庶并无关系,在营中也无势力,只是认识戴陵并且并非是什么挚友,就吩咐李琼便宜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
数日之后,四海居易主。
只是在易主之前,韩启吩咐人把酒家后厨的灶台全部重新砸了重新砌了,恢复了原本模样。
陈立就算是收了四海居,依旧做不出来那些味道。可怜陈立,以为四海居盘给他自然也会将“秘密武器”一同留下,用不了半年时间就能回本赚钱。
一个原价不过三万钱的酒肆,因为陈立对韩启的恐惧,加上对新式菜肴的渴望,硬生生的作价十五万买了出去。
而酒肆里的掌柜和许多工人,也都暂时进了韩府,原本空荡荡的韩府现在突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虽然不再开酒肆,但是几口铁锅进了韩府,那些后厨的厨子依旧还是掌勺。
少了每天不算重复做菜的功夫,他们反而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用着几口铁锅研究更多的新式菜肴。
鹿以自然是被“募兵”进了军营,不过还有三两个小厮本就是本地人,安土重迁不愿意离开,商议之下,还是拿了遣散费告辞。
其余诸多人,约有一半多都留了下来,等韩启一声令下就要乘舟远去。
韩启在筹集了约有一万斛粮食之后,转成去拜见了一下徐庶。
徐庶被委以筹集粮草的任务,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呆在河间郡中,只是并不一直在乐成县,各县尤其是河间的产粮县都会多跑一跑。
韩启知道他来乐成县,立刻就去了拜访。
“韩曹掾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徐庶和他稍微寒暄了两句,就提起来募集粮草的事情,“短短一月时间,就募集到上万斛粮食,真是让我都自叹不如。”
“徐大人过奖了,只是占了商人的便利。”
“此番来,是否有事?”徐庶直接问道。
“的确,我打算去往一趟新城。”
“新城郡?远在荆州,徐某倒是好奇,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荆州之地,民生经济发达,鱼米之乡,百姓相对富饶。我是个商人,自然往钱多的地方去。”
徐庶笑了笑,“新城哪有南郡富饶?韩曹掾也会去南郡一访?”
韩启愣了一下,的确是南郡更好做生意,而且之前余喜介绍的好友,也在南郡。只是韩启执意要去新城郡,主要是因为新城郡的郡太守是孟达,眼看着已经快到第一次北伐的时间点上,他想要运作一番,不想让孟达还没出手就被司马懿给摁了下去。
南郡之行反而是其次的了。
不过这时候还是老实回答,“南郡自然也要考虑一下。”
“你如果要举家迁往新城,我可以修书一封,向新城郡守孟达举荐你一番,图个官身,也方便行事。”
韩启看向徐庶的眼神都变了,良久作揖,“多谢徐大人提携之恩,韩启没齿难忘。”
徐庶问,“你尚无表字?”
韩启点头,“韩启此前不过黔首,不曾有表字。”
徐庶点头,“我记得你曾说,你即将行冠,届时即可取字。”顿了顿说,“你且稍等片刻,我为你修书一封,你可以带着前往拜访孟达,方便你在新城行事。”
韩启再次拜谢,徐庶则是喊人送来了笔墨,韩启则是在一边站定,远远看着徐庶。
这个在史书上和三国演义中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了,双鬓之上已经有了雪丝。
韩启半晌,像是发了神经一样问道,“我听闻徐大人乃是诸葛四友,如今可还记得蜀国丞相?”
原本还在奋笔疾书的徐庶,忽然手中笔落地,怔怔看了半天韩启,长久后叹了口气,“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如今我们各为其主……”
徐庶说完弯腰捡笔,韩启却又追问,“我又听闻徐大人仕魏后,不曾献过一计,是否心中仍然掂念故主?”
“住口!”忽然徐庶大声河池,捡起笔直接朝他扔了过来。
韩启没有躲闪,任由毛笔击中自己,在衣服上留下墨水。
韩启跪地,冲着徐庶长拜,“我欲前往蜀国,虽然知道蜀国以一州之力无法抗衡魏国九州,仍愿勉力一试,还请先生授计于我!”
他算是把自己的底子给交出去了,徐庶再怎么也算是魏国的御史中丞,韩启是在赌,他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拿下,赌他和诸葛亮虽然已经没有联系但是依旧神交,赌他忘不了刘备的知遇之恩。
韩启没抬头看徐庶,但是却能听到屋内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可是不多时,又听见了毛笔在纸上唰唰的声音。
“你起来吧!”徐庶声音中听不到什么悲喜情感。
韩启心沉到了谷底,缓缓的起身,低眉顺眼的看着徐庶,他伏案依旧在写信。
不等韩启又说话,“刚才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也权当没有听到过。现在我和诸葛亮各为其主,纵然诸葛瑾、诸葛亮兄弟之情,依旧不妨他们各为其主。你刚刚那些话,略显幼稚。”
韩启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要回什么。可能,的确岁月催人老。常有人说,徐庶少年是任侠仗义,只是现在年俞半百,锐气全失了。
良久之后,徐庶挂笔,收起信纸信封,郑重的交在韩启手中。
韩启看到手中三封信,有些不解,“书信三封?”
“其一是引见新城太守孟达。其二,乃是我好友石韬,他目前在弘农郡,任屯农校尉,位同郡太守。其三,乃是致信夏侯楙,此人乃驸马,但贪财好色,你可以投其所好,引为心腹。若是蜀国北方,此人应会拜作征西将军。”
韩启看着手中份量极重的三封引荐信,顿时明白了徐庶的良苦用心,当下长揖到地,“我误会了先生用心,望先生恕罪。谢先生赐计!”
徐庶说,“你征粮有功,乃是可造之材,我不过是见贤心喜,哪里有赐计?休要胡说!”
韩启站起身来,脸上笑意不止,却被徐庶说,“切记,要喜形不于色,否则容易事情败露!”
“我明白了!”
“你商人身份,方便来往于魏蜀之间,问我并无用处,倒是你身边的娄烦,深谙经商之道,你可以多多询问。”
韩启又鞠躬,“多谢先生提醒。”
“如果你们要去南郡,要让娄烦那小子换个名字,便宜行事,不可用娄烦此名行事,知道了吗?”
“为何?”韩启不明所以。
“娄烦自然知道,你且去问他罢!”徐庶摆摆手,称自己有些劳累,让韩启自行离开。
韩启问徐庶,“先生,我们可还有再见之时?”
徐庶转身,依旧摆摆手,没有回答,让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