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烦本来早就知道鹿以就是之前那个“内应”导致了四福酒家吃死人的事情发生。
只是之前一直按着没有把这人给捉住,是想要暗中查出来究竟是谁在搞事情。韩启也知道这些事情,支持娄烦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忙碌,再加上之前十几天时间都在外面跑商,这边反而东窗事发了。
鹿以还当他们是使诈恐吓,嘴硬说,“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不妨,你很快就要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了。”韩启手一招,让众人把四海居门关上,今日歇业,让李丙带着魏掌柜去看大夫,有让带头大哥蔡余守着四海居不要乱动。
自己则是把鹿以绑了去了四海居的后院之中。
娄烦不知道从哪里提了一个刀来到后院之中,看样子要把这人千刀万剐了似的。不过韩启却拦住了他,把鹿以往后院一扔,就不再管他了,而且严令,所有的人都不能跟他有任何的接触,到了饭点就专门派人给他喂饭,到了睡觉的时间就把他扔到屋里床上,但是绑住的手脚却不松开。
而且就算是喂饭或者拉着他去睡觉,也不允许任何人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把鹿以一个人扔在后院之后,两人径直离开,他们现在重心不在这上面。
四海居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几万钱了不起了,可是几个工坊源源不断的生产饴糖,那才是赚钱的大头。
可是娄烦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在回府的路上问,“恩主为什么不让我去拷问这贼人?”
“打打杀杀的不好。扔他几天,说不定自己就说了。再说了,说不说,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上次把可能的嫌疑人,也就是鹿以背后的人,列出来了几个。这几个人的背景都不简单,其中以柯览嫌疑最大,可是你不是也说了吗?这人可是乐成县令的外甥,民不与官斗,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寻思着,实在不行,大不了四海居就不开了罢。”
“可是……”娄烦很是泄气,四福酒家改名四海居不到一个月,生日着实火爆,大概又是让一些人眼红了。
“莫争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韩启安慰他说,“当务之急,是这几天即将到来这里的几位商人,饴糖的暴利可不是四海居能够比得上的。”
“只是不知,恩主会如何安置魏掌柜的。”
“此事不用操心,再说了,四海居这一个多月赚的钱虽然说再造一个四海居很难,但是多添一些钱,去别地寻一个场所来开店,也未尝不可。”
次日之后,那几个约好的商人陆陆续续前来,韩启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工坊,不过也耍了一个小心眼,只是领着他们观看了熬糖的工坊,至于之前那些种植麦芽的,发酵过滤的工坊自然是闭门谢客的。
那几个地方都是韩启最为机密的地方,里面的工人工匠,都是花了更多的钱来招工,让他们深居简出,尽量保证和外界少接触。
除此之外,还隔绝了几个工坊的来往,以及物料的制备都做的十分小心。
比如麦芽发芽之后,一定要切碎处理好,几乎看不出来是麦芽之后,才运往发酵工坊。发酵工坊的发酵液也是过滤好了再运往熬糖工坊。
除了那些“领头人”楚七几个,其他人大概率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花钱雇佣他们去搞这些无用之事。只有最后一步熬糖工坊的工人们知道自己生产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些浆液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却无人知晓。
这几天的时间里,几个工坊之中又新增了上百瓦缸。所幸娄烦在监造这些工坊的时候,早已经料到会再次扩建,所以留足了空间,也为这个时候的再次扩张做好了准备。
现在按照平均值来算,原本工坊没三天约有一千斤饴糖出产;而现在扩大了产能之后,平均每一天就有一千斤产出。
一个月按照三十天算,足有六万斤饴糖产出。
一斤成本五钱。卖给各地的商贾,都是按照二十二钱的统一价格来算,一个月的收入足有五十万钱多。
稍微简单的算了一笔这个帐,韩启觉得自己快要癫狂了。
“子营可真乃神人,没想到竟然生生造出来此物,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依赖于蜀国亦或者吴国运过来的柘浆,乃是我魏国幸事啊!”余喜跟娄烦祝贺到,“我等商议后,这个买卖一定能赚到大钱。”
娄烦笑着说,“这是自然。即便是在我们河间郡,我们饴糖的售卖价格均是三十多钱。一来一回,诸位的利润可着实不低。”
余喜说,“低了低了!”
“何出此言?”
“子营在河间卖的价格低了!那柘浆可比不得饴糖,柘浆价格已经三十,饴糖定价可在四十钱以上。”
韩启在后面装作小厮,一边听着一边咂嘴,果然这帮商人都是黑心肠,进货价二十二钱,就敢买到四十钱以上。
“子营饴糖每月可产五万多斤,我们几人商量之下,决定按照份额分配,这是我们的分配方案。此外,我们也带来了订金若干,都在河中船上,若是子营没有疑问,就可差人去河边搬钱。”
“后续的余款,等货到之后,我们立刻结清。不过大钱我们并没这么多,魏国多以布帛和粮食易物,不知道子营打算收帛还是粮?”
这次轮到韩启愣住了,不给钱?
以物易物?
用布匹和粮食?
这谁吃得完啊?这谁用得完啊?!
再说了,就算给自己,哪有地方可以收?
娄烦却一拱手,“粮好,就以官价换粮。”
“甚好。”余喜些许事情交接完成之后,娄烦便跟着他们去河边收钱。
第一批的是订金,为了显示他们的诚意,都是五铢钱。娄烦专门喊了几个工人,跟着自己去河边搬运,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把船上的钱全部搬到了府中。
中午时候,娄烦和韩启还作陪,和他们在四海居吃了一顿,自然又对着那些炒菜锅炒出来的佳肴品头论足一番。
双方告辞而去。等到娄烦和韩启走远,旁边的人忽然问,“不知道这韩启是何人,为什么一直伴随着娄烦左右,却不发一言?”
余喜说,“你没看出来么?他们两人中,真正主事的人,其实是那韩启。娄烦只是推出来谈生意的人。”
“你这都能看出来?”
“见得多了自然就能瞧得出来。元石大兄你还是需要一些多多历练一些啊!”余喜老神在在的说。
韩启看着堆了一间屋子的铜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娄烦,“金银之物,不做钱币吗?”
“金银难得,约从前汉武皇帝时期就不再使用了。魏国民间多以布帛和粮食作为另类货币,一匹布官价三千钱;蜀国倒是有直百钱和大泉当百,只是民间多不认……”
韩启问,“如果是用粮食作为买饴糖的款项,我们哪有那么大的仓库来装那些么粮食啊?总不能再建个粮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