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分量足够,慢慢闷了一大锅的红烧肉,又炒了两个菜。
一群人围起来吃的时候不亦乐乎。
娄烦说,“未曾想,恩主竟然还擅长此道。怪不得前几天我问你,即便盘下那家店,你当如何。你告诉我必然有办法。原来如此。”
“我肯定不能自己上阵啊。真正宝贝的是做菜那口锅。”韩启用筷子指着灶台上的铁锅。
“造型奇特,我从来没见过。”
“城中铁钢很少,大多数都用来锻造武器或者马镫。以往做菜,都是用瓦罐陶罐或者青铜,不合适翻炒。只有翻炒才能让食材的味道激发出来,迅速爆香。这是未来酒家的镇店之宝,等你盘下了那店铺之后,你可要当做宝贝一样供着。”
“恩主大才,子营佩服。”
韩启哈哈哈排他的肩膀,“什么大才啊,就只是小打小闹的一些东西罢了。比起来,我觉得你可比我有才多了,这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赚了一两万钱,就问问在座的各位,谁有这个本事?”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恩主的饴糖冶制之法才是根本。”娄烦说。
饭后娄烦找了个机会,跟韩启喝茶聊天说,“最近饴糖已经在乐成县流传开来,附近的一些县有商人前来,对饴糖很感兴趣,私下联系我,询问可有更多。我思前想后,觉得此事还是要和恩主商议一下,是否安排你和他们相见一番?”
韩启立刻摇头,“此事你便宜处理就行,不用来询问我。不过的确,饴糖可以销往其他郡县,只是产量显然现在还太少。”
“如果此事恩主应下,我可以再物色一处地方,专门建个工坊,用来冶制饴糖。工人的事情不用担心,现而今虽然国内安平,但是农者失其田沦为流民,大可以招来做工。”
“此事可行。不过既然想要做,就好好规划一番。你可以寻三块地方,一块用来水浇麦谷发芽,一个工坊用来发酵米液,一个工坊用来熬制饴糖。三处工坊相互之间少交流,避免饴糖冶制的方法外流。现在家中的这几个人,你考察一番,看谁聪明,就安排去负责一个工坊的管事。至于工钱的事情,你来定,我不去干预许多。”韩启一边盘算着,一边思考之后一些事情的对策。
“恩主此策倒是新奇,既可以保证饴糖冶制之法保密,也可以不影响生产。”
“那是,这就叫流水线工作方法,每个人都好像是一个螺丝钉一样,只负责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很多人干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是什么。”
“恩主又在胡言乱语了。”娄烦对他时不时蹦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了,四福酒家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我已经听闻掌柜魏成正在私下接触买家,应该是支撑不住,想要出手了。”
韩启立刻问道,“现在价格多少?”
“约万钱。”
“价格差不多了,可以出手了?”韩启说。
“再等等,兴许还有惊喜。”
“行,你看着来,反正这事情,我不出面,你来搞定就行。”
对于韩启的无限信任,娄烦有些受宠若惊,鞠了一躬说,“恩主似乎并不愿做出风头的事情?”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可不愿意出头露面……”
“李萧远之运命论中名句,谁人不知。只是不曾想,恩主竟然也拜读过。”
“嗯?什么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言出自隰阳侯雄文运命论……”
“是这样吗?”韩启有些懵比,还以为是后世唐宋元明清某个朝代的人写的,自己拿过来装隔壁,没想到竟然三国时人写出来了。“咳咳,总之吧,我的确不想做出头鸟,只是想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恩主才思不比常人,绝无可能只是富贵闲人。”娄烦不动声色的又拍了一个马屁。
这段时间,韩启总算是闲下来了,他去坊市中买了一些小儿识字的书来读。
这个事情他老早就开始纠结了,自己接受的九年义务教育,小学二年级就有很多的基础课程,但是要知道他学的都是简体字。但是这个三国时代用的都是繁体字。
繁体字也就罢了,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在祖国东南边陲的某个海岛上还在用繁体字,他倒是也能看的懂后世的繁体字。
但是实际上很多字在长达两千年的演变过程中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后世的繁体字和三国时期的繁体字其实也不那么一样。
不过多数还是看的懂。说起这事情就很自豪与国家从未断绝的文脉,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国家曾经存在过但是又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为此,他还转成买了文房四宝,开始联系毛笔字。
看到韩启这么积极,王生也有两天想要跟着学。韩倒是觉得挺高兴,就让他在施粥结束后也来学字,对其余几个工人也喊上,愿意学的,就每天做工结束之后,可以学上一个时辰。
他甚至还觉得,如果大家的学习热情都很积极,去专门请个先生来教倒也不是不行。
可是没两天,王生就放弃了,“我实在愚笨,不善读书。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做两缸饴糖。”他如是说道。
结果一群人最初兴致冲冲的要学字读书,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就只有秦丁、张胡和楚七三人。王生后面又学了两天,不知道练会了多少个字,但是至少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娄烦寻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送进府里来做丫鬟春晓和花知,负责日常的洗衣做饭日常工作。有一日韩启回来的时候,发现大门外面已经换上了一块牌匾,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写着“韩府”两个大字,挠挠头,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好像已经在这个时代逐渐的扎根下来了。
这事情大概率也是娄烦搞得。
但是韩府俩字着实看着刺眼,在这个时代扎根倒是问题不大,但是在这里,在河间郡扎根下来,他怕自己失去了最初的理想。
“楚七,你和秦丁俩人上去,把这个韩府的牌匾,给我取下来。”韩启吩咐道。
“唯。”两人应声就去府内找梯子,一上一下取了下来。
韩启在院内喝茶,晚上娄烦回来,直接一个长揖到地,“不知恩主对门匾是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倒是没有。”
“那为何要让楚七将门匾取下?”
“这个……这个理由暂时不好跟你说,但是这事情绝对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意见,单纯是我的一些私事。”韩启大概是看出来了,这小伙子似乎很在意自己对他有一些什么看法,安抚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知你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