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徐峰从林冬辉面前的一袋饼干中抽出一块,“你们好像永远不缺食物。”
“嗯,韩钦文很有办法。”
“办法是偷还是抢?”徐峰笑着坐下,“话说回来,薛傅成在哪里?”
和林冬辉的相处中,他逐渐习惯不说敬语。
“和我一样去拉人了,都是四号楼。我快他一步,走的时候他估计还没谈妥。”
这就是想当然的结果。
徐峰昨天没问,就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薛傅成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他问:“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去找韩钦文吗?还是等他来找你?”
林冬辉打了个哈欠,显然没有睡足:“也不知道王佳雪怎么样了。等他来找我吧,至少先等到十二点,看看有没有收到邀请函。”
徐峰却没有休息的资格,万一薛傅成又成功同化一个,加上王佳雪,韩钦文将会安全地度过发展期。
到时候,没人能够阻挡成形的冷人军队。
“你还记得叶榕真实的能力吗?”他决定赌一回。
“记得。”
“她跟我说,韩钦文的能力是化身冷人。”
林冬辉没有认真:“冷人?体温很低的人吗?”
徐峰照搬叶榕的解释,从同化到怪异的观念全讲一遍。
“叶榕她真是这么说的?”
“我不说慌。”
“她昨天中午为什么不说?”林冬辉将信将疑,沿着冷人这一说法思索起来。
“因为,薛傅成和张辰杰很有可能已经是其中一员。”
“没道理。”林冬辉摇头,“按叶榕的说法,冷人的同化不会触发我的能力,韩钦文有无数次机会让我变成冷人。”
“没准,他真把你当作朋友了。”
林冬辉皱眉,他情不自禁地抵触这套说法:“也有可能是为了解释张辰杰和薛傅成的佐证,她穿凿附会出这么一套说辞。”
徐峰想让事情变得简单:“这样吧,事实最有说服力。我们看王佳雪就能知道一切。”
“怎么看?”
“性格可以演出来,但做出的决定是板上钉钉的。如果王佳雪和韩钦文有结盟合作的事实,哪怕他们假装冷眼相待,也算冷人。”
“不如直接身体接触、感受体温来得准确。”
“也不是不行。”徐峰笑道,“只要下手快些,一旦发觉体温不对,立马出手把对方杀死。”
林冬辉反应过来:“不对,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相信叶榕了?”
“我昨晚也没睡好,一直在想这件事。”徐峰坦然地往回找补,“最终,是几个细节说服了我。”
“什么细节?”
“薛傅成的手套,张辰杰的性格,以及第一次合作的种种。”徐峰话说一半,另一半让林冬辉自己想通。
“你是说?让我想想……”
许久,林冬辉默不作声,疑点越想越多,他发现自己的立场已经发生偏移,居然更偏向徐峰与叶榕的解释。
“也许你说得对。”他叹息一声,“就当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吧,我想知道王佳雪现在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做什么的打算?”
林冬辉的眼神首次凶厉起来:“杀死韩钦文。谋划这一切的他已经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死有余辜。”
徐峰必须把一切说在前头,以防林冬辉再次后悔:“即使他把你当作朋友,不愿意同化你成为冷人?”
“这算什么朋友?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到处传话。”林冬辉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想知道王佳雪怎样了,让我彻底死心。”
“我有一个主意,咱们兵分两路。你现在去见韩钦文和王佳雪他们,我去一趟一号楼。”趁没人监视,徐峰有了更多的空间,“韩钦文问你,你就说我还待在这里。”
“你要去干什么?”
“找一趟叶榕,再拉几个人。”
“我知道了。”林冬辉吃完,整理行囊到一半,突然笑了,“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却总是摆脱不了自己是叛徒的心理。”
“这说明至少在前几天,你对韩钦文付出过货真价实的信任。”
林冬辉看向徐峰:“你对我信任吗?”
“我把叶榕的话都告诉你了,这不算信任吗?”
“不算,我承认自己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傻到看不穿这么明显的谎话。你其实一开始就站在叶榕那一边,对吧?”
“被你看出来了。”徐峰尴尬地笑道,“抱歉,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一个人过来,心惊胆战的,不想说错话。”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总有漂亮的说辞。哪怕谎话被戳穿了,也能笑着应付过去,我就不行。”
如果不是认识林冬辉,徐峰会以为他在嘲讽。
“我承认,我现在只是在拉拢你,还谈不上信任的程度。”徐峰开始正视这段谈话了,“请原谅,因为我现在在做的事就是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从高处摔下来,死无全尸。”
“嗯。”
“即便如此,我仍愿意给予一定的信任,为了让你放心。”徐峰道,“我的能力除了传音以外还有两个,一是透视,二是某种杀伤性的能力。”
告知能力,这是最直观明了的信任方式。
林冬辉不问其他,只道:“谢谢。”
“哪怕不相信叶榕,你也没有对韩钦文泄密,从这一点来看,应该是我谢谢你。”
“嘿,信任的第一步总是很难。”林冬辉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他说的话,现在越发觉得好笑,“那我这就走了?不需要等邀请函什么的吗?”
“韩钦文不会想让我自由活动的,他昨天算好时间,专门卡在邀请函送出那一会儿让你找我们,今天很有可能故技重施。”
“都是聪明人。”林冬辉挠挠脑袋,“你要当心,我说谎可能被韩钦文识破,到时候你会很危险。”
“只要我提前一步回来就没事。”
激活鹰眼,徐峰与林冬辉一起走下楼梯。
他在二号楼的门前停下脚步。
三十米外,张辰杰双手搭住另一人的肩膀,与其对视:“钱齐枫,都这个时候了,任何勾心斗角都会让合作产生裂痕,你应该也希望一切不出岔子,平平安安地离开小区,对吧?”
“对,对,我明白。”
钱齐枫眼神由困惑转为空洞,宛如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