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榕终于起身,小腿肌肉不听使唤地抽起筋来,她踉踉跄跄地往前,心怀死志。
就算死也要拉陈丰年陪葬。
“你当靶子,我来杀。”
叶榕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徐峰的声音。
死马当活马医,这种时刻,她选择无条件地相信。
“小心背后。”徐峰梅开二度,旋即向陈丰年传音,“兄弟,刚刚我只想自保。现在胜负很明显了,你们之间的事,接下来我不干预,也请兄弟给我留条活路。”
徐峰话音刚落,叶榕露出孤注一掷的笑:“果然都是一路货色,祝你们在这场游戏中惨死,永世不得超生。”
徐峰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叶榕的目光。
演出不能算很逼真,但对方的思考也存在时间限制。
叶榕还有三步的距离,陈丰年立刻作出判断,比起反复横跳、只会传音的废物,显然这个女人更有威胁。
先杀叶榕!
当然,待会这个搞老子心态的废物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陈丰年最后确认了一眼徐峰的退却,以及手中那安全系数超标的可笑武器,然后将身躯面朝叶榕,短短一瞬,一把抓住叶榕拿笔的手。
在孔武有力的龙爪下,任何挣扎都显得苍白。
“白费工夫。”
看着面露绝望、闭眼等死的叶榕,他笑了一下,实在没想明白自己为啥会被这俩货风筝那么久。
然后……他就再也没办法想明白了。
尖锐的圆规插进陈丰年的后颈,接着优雅地拔出,再进入,再拔出,直到这具庞大的身体彻底瘫倒在地。
“你可以睁眼了。”
徐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刀片刮到,成片地流出鲜血。
陈丰年的尸体化作光团,徐峰犹豫片刻,选择生产追踪镖作为第三个能力。
【追踪镖-生产:可主动使用,使用后从手掌生产一枚可以追踪敌人的十字镖。两次生产之间的时间间隔不得小于六个小时。】
“可惜了,每次只能继承一种能力,不能全要。”徐峰惋惜地想。
龙爪当然很强大,但缺陷在刚才的战斗中也相当明显。既然他走上了合作这条路,那么追踪镖就是唯一的选择。
“你……你哪来找的圆规?”这是叶榕睁眼后的第一句话。
为啥关心这个,以防万一多备了一把武器罢了。
再者说,你亲眼看见我把折叠刀放左手口袋,我又不是左撇子,右手口袋也有武器不是很正常吗。
徐峰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别纠结这种事啦,活着就好。再说,你不也给自己留了一枚十字镖吗?”
总要留一枚防身,不然你临时变卦逃跑或者投敌了怎么办。
叶榕心里冷哼,嘴上却笑着附和:“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咱们算是患难与共了。”
“以我们这个伤势,估计以后也只能共患难了。”徐峰发现自己的腿也开始酸痛起来。
“去一号楼十五层1503,我去过那里,有医疗箱,碘酒、绷带、红药水、紫药水、云南白药,什么都有。”
徐峰皱眉:“会不会有别人发现?”
“放心,这里的人口密度比你想象中要小得多。”叶榕莞尔一笑,伸出手,“扶我一下,到地方,我们相互包扎伤口。”
“等等。”
“嗯?”
徐峰用干净的左手将叶榕那几搓不听话的刘海捋平,然后朝一个方向顺。
期间,叶榕欲言又止,目光尽量上移,试图检查自己的刘海,但视野盲区过大,遂以失败告终。
“好了,走吧。”徐峰心满意足。
然而煎熬的一天还没度过,一号楼是很好找,难的是从第一层到第十五层的过程。
徐峰怎么也没想到,这么高的楼会没有电梯。
“要是有电梯,我先前也跑不掉。”
叶榕抬头瞄了一眼楼梯中间的缝隙,有点绷不住。
“你先前能跑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徐峰扶住对方,这是好不容易有合作基础的对象,同时又有很好的辅助能力,他得有点耐心。
十五层,嗯,有亿点。
当徐峰终于爬到十五层,看着叶榕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的腿也抽筋了。
“沙发、客厅、厨房、卧室,都回来了。”叶榕将门锁上,扫视四周,感慨万千,这是她一开始待的地方。
徐峰直接一头栽进沙发,将抽筋的脚抱在沙发上:“这里有辅卧吗?”
“没有,我睡沙发……”叶榕看向那只脚,改变了后半句的语气,“……也行。”
《也行》。
“那我睡沙发吧。”徐峰倒是无所谓。
沙发其实更好,连通客厅,与出去的门更近。
至于一起睡,显然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万一哪位晚上不小心想“通”了,决定能干掉一个是一个,把另一位用枕头捂死呢?
最起码的安全防线还是得有的。
叶榕将医药箱拿过来,搬个小板凳,开始研究起来。
徐峰看着低头检查说明的叶榕,居然有点紧张:“这里水电都稳定吗?”
“稳定。”
“煤气呢?”
“我们最好不要生火,下次去便利店屯点东西吧。”
“哦好。”
碘酒涂上伤口,徐峰安静了。
叶榕包了两圈绷带,剩余的半圈撕开打结。
“你除了手伤,哪里还有伤口?”
“脚有点抽筋。”
“只是抽筋?”
“对。”
“起来。”叶榕站起来,指了指小板凳,“该你了。”
角色互换,徐峰重新看起说明书,叶榕的大腿有一处严重的爪伤,手臂和小腿有不少淤青和小伤。
“别拿绷带,先消毒。”叶榕一边指导,一边解释,“这种伤很多都是跑的时候摔的。”
“你伤得确实挺重的,但还是和你最初在小区门口的模样匹配不上,你那会儿简直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徐峰欲言又止,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那是太累了,十五层我是连跑带摔下来的,那副模样很正常好吗!”叶榕被碘酒痛得呲牙,嘴中还在辩解,“你以为我在演戏给你看吗?”
徐峰仍觉得当时有演戏博取同情的成分,但他决定闭嘴,先专心对付伤口。
零点时分,包扎工作结束不久,徐峰精疲力尽。
他进入浴室,将门反锁,用湿毛巾擦身,小心翼翼地绕开手伤。
通报准时响起:“第二天结束。剩余生还者,7715人。”
伤口沾水,徐峰发出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