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前,正在奋力抵挡张飞的文聘,耳听大耳啸声噬血凄厉,又看到主公倒下,两行情泪,已然流落下来。
一眼扫去,乱军中,荆州文士之首蒯越,已然倒在了血泊当中。
蔡瑁也是浑身浴血,身受重伤,宅邸外,更是传来了刘琦的声音,“都给吾住手,父亲为蔡瑁,张允蛊惑,今日乃是皇叔同吾,诛杀小人之日!”
“卧龙,凤雏都在吾这边,速速放下兵刃!”
诸葛亮在襄阳名声极大,刘琦更是刘表长子,文聘脑中,闪过一道明悟,知道荆州之事,已然不可为。
桃园兄弟仨人,豪夺众人家园,天地间,也只有一处可去,只有一人可投了。
“德珪,事以不可为,速速护住二公子,杀出襄阳去!”
“北投丞相,司农,方能报仇,方能报仇!”
文聘叫喊间,又挡住了张飞快矛,更是抽空刺了云长一枪。
他拼死断后,此间甲士,也都是心腹勇士,这才死死堵住了杀气爆棚的刘备兄弟三人。
一场混战,襄阳各地几乎同时厮杀起来。
张允赶来,接应蔡瑁而去,两人知道,刘备手辣心狠,护着二公子,开动汉水战舰,直直向樊城之北而去。
刘备兄弟甲士虽勇,毕竟不熟舟船,之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琮离去。
一场大战,知道夜深,襄阳城中,还是血色一片。
大耳亲信部曲,还在城中四处捕拿纵掠,在诸葛亮力谏之下,刘备才令关羽,张飞,约束住众军。
文聘被麾下厮杀救下,向着南郡地方而去,长沙太守韩玄,同他乃是至交,此时,也只有南郡郡县,能够容生了。
可怜刘表精英荆州十余年,机关算尽,却还是给兵痞刘备,做了嫁衣裳。
玄德诛杀景升,毕竟不美,第二日,大耳和刘琦并肩,哭着送了刘表上山,更是对外言说,是蔡瑁,张允伙同文聘,刘琮,杀了荆州牧。
当年徐州接受国有资产,大耳已然走了一遍流程,今日荆州,熟稔无比的再走流程,顺畅无比。
诸葛亮深知此举主公德行有亏,只是不住心中告诉自己,抗曹才是大业,这才摆脱了身心的抵触感。
蔡夫人同黄承彦,乃是亲眷,诸葛的面子,大耳自然是要给的。
黄家和蔡家,都被庇护起来,乱党只有蔡瑁,张允罢了。
荆州新乱,曹操,方广在北,忌惮者,倒是孙权会西来。
大耳令云长,亲自领兵东去江夏驻屯,平原老人傅士仁,同糜芳两人辅佐。
小舅子糜芳,极力自荐前去,他言说和东吴之人有旧交,大耳这才许了糜芳。
玄德哪里知道,所谓旧交,不过吕蒙罢了。
荆州大变当日,兖州东郡满仓草庐,则是一派喜庆景象。
大汉丞相,司农,并同郭嘉,程昱,登高台以观黄河,远远看到河北星星灯火,议论的,是天下大局。
张松在仓亭学塾,被收拾的卑服,现在站在丞相和少年面前,早没了睥睨逼格,六尺不到的身子弓着,再回身看到数里外的东郡城灯火,比起成都,也是不遑多让,这位益州别驾,更是恢复了理智。
“子乔,吃菜,吃菜,久闻益州膳食,甲于天下,其中南中辛草,更是别有风味,吾和丞相,早就垂涎已久了!”
“这是交州送来的种子,今年才种出的花椒,想来天下其余地方没有,还要子乔品鉴!”
少年司农,在许昌的时候,家中庭院绿植,就傲视九州。
现在开府兖州,鄄城,东郡,更是都有大型植物园一般的花圃所在。
蔡琰,大小乔,貂蝉都天性,爱花,方广,更是农桑起家,一家人,爱九州大地,可谓爱的深沉。
张松恍惚间,被方广点名,连忙点头,伸出手中筷子,夹了一筷子火锅中的鱼块,方才人口,一股麻鲜香辣之气,顿时让别驾的灵魂,都沉沦了!
花椒此物,天生和益州之人,气场相合。
众人喜爱此味道,却不敢多吃,只有张别驾出筷如风,瞬间嘴中,已然塞满了鱼块。
曹操初见此人,不喜他丑陋谱大,此时一见,面前矮个子至少还是真性情,胆子大,脸上神情,就霁和了几分。
“子乔,大同甚是看重益州之地,在关中时候,就言说要西进汉中,成都,只是吾军到处,都是汉土,刘璋就不怕,从此不能掌益州矣?”
“可别说什么汉室宗亲,都是忠义之人啊,吾平生见过的最没良心的人,就姓刘!”
曹操话中所指何人,众人心中都是了然,不禁一起大笑起来,张松塞着鱼块,也跟着肩膀剧烈耸动,良久,才咽下了兖州鲜鱼。
“啊,原来司农,居然是看重西陲之地的,吾还听说,方大人,甚是鄙视汉中,益州之地呢!”
“谁人说的,其心可诛!大同一心向西,不是吾,还拉不回来呢,好了,今日这鱼,可不是白吃的,只怕事情,又要有变呢。”
“额,想来是吾听错了,益州偏安之地,能得中原英雄垂青,那是益州万民之福啊!”
“丞相,司农,吾本来以为中原贫瘠残破,看中的是益州民力,今日来到兖州,才知道错了!”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刘焉之子如何啊,当年其父,可是有入主中原之意的,怎么刘焉之子,连个道士,都怕的如此厉害?”
曹操问题,直指益州魁首,张松虽然是有名的益州二五仔,此时,也是默然良久,这才开口回答。
“吾主刘璋,虽然宽仁,却失之软弱,并无先主之志,益州兵甲废弛,主公也无甚野心,只想荣华富贵罢了!”
“主公无甚雄心,倒是益州本土世家,张任,王累,黄权之流,把持益州朝政,打压东州一脉进步人士!“
“吾虽然出生蜀郡,却一向和法正,孟达两人交厚,此两人为益州士人忌惮,吾也就大志不展,被看做东州一脉了!”
“唉,都是些闲话,说远了,说远了!”
张松长吁短叹时候,曹操同方广不禁对视了一眼。
丞相肯来,其实就是已经准备经略益州了,准备经略益州,张松的话,哪里是闲话,那是千金难买的益州一手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