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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重回平原

    此时,田丰也赶到了北海国,三千骑兵,分为三路,已经由青州,向着河北腹地进发。

    方广,赵云,并同管亥,加上河北活地图田胖子,走的是临淄之北通路,大军顺着黄河之北行军。

    遇到大的城池就绕过,碰见袁绍哨探,就说給冀州送粮之粮队前锋。

    袁绍急欲南下,青州,并州,幽州,都在向着冀州送粮。

    千人骑兵游弋,在此时的河北,可谓司空见惯之事,昌郗送来的布防图很是得用,不知不觉间,方广千骑,已然在袁绍腹地,行军了十余日了,丝毫错漏之处都没有。

    这一日,少年正骑在马上,啃着手中的炒熟的米粉,就这清水吞下,身后不到百人的骑兵,都是昌郗旗号!

    司农吃着吃着吃着,忽然眼睛一亮。

    原来大道中央,平原县县境的石碑,和两年前,他和管亥逃亡时候一般。

    平原乃是要地,位于冀州,青州之间,正是邺城东边屏障,更是袁绍纳粮的重要粮站之一。

    方广当年随着大耳,在此地盘恒过半年,现在看着,当年他改良税制,划定的所谓公田,田与田之间的阡陌已然全无踪影,不禁心中百感交集,就连口中干涩的炒面,都忘记吞咽了。

    自来大军远征,后勤乃是关键,方广三千精锐骑兵,奔袭冀州前。

    少年便绞尽脑汁,想遍了世界历史中,那些至强骑兵的后勤保障之道,又加以训练,才敢南来。

    人类数千年历史,无论骑兵后勤保障的巅峰,还是轻步兵在恶劣环境下,维持基本生存的巅峰,都在东方。

    东郡骑兵,一人三马,虽然英武精锐,却毕竟不是自幼生在马背之上的族群。

    让汉军连续骑兵十余日,马不解鞍,众军还能做到,隔开坐骑脖颈,以马血充饥,众人则是力有未逮了!

    方广没时间,倒腾出东汉版本的方便面,便将小麦,粟米,炒成米粉,随身携带在战马之上。

    此物虽然难以下咽,却轻便充饥,不便攻击纵掠时候,能保证大军的基本需求。

    大司农昌华时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酒肉之道,颇有钻研。

    此时领兵打仗,则是身先士卒,吃的同寻常部曲一般,让众军心悦诚服!

    眼见方广发愣,赵云,田丰不解其意,管亥却是心中有数,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玛德,当年大同为了丈量平原土地,也不知道走坏了多少双草鞋!”

    “当年平原一县,就多收了粮米八千斛,却还是被大耳算计,今日故地重游,要是遇见那个陈金,劳资非剥了他的皮!”

    管亥抱怨出生,一旁的田丰,却只知道方广曾经在大耳手下为幕僚,却没想到,此子居然以黄巾校尉之身,行变法之事。

    他是河北本土世家,巨鹿田氏一族寒门学子,底层靠着能力,一点点的打拼到了冀州别驾的位置。

    当年统管,整理过河北各郡县营收的田丰,自然知道,以平原郡的田土,多收了八千斛的意义。

    胖子吃炒粉,十日已然瘦了不少,闻言声音颤抖,打断了管亥之言。

    “方司农,汝真的凭一己之力,多收了平原八千斛?”

    “当年本初大破公孙瓒,冀州州郡各县的账本,吾都看过,平原岁岁都是排在冀州倒数,哪里有如此收成?”

    “呵呵,元皓,汝不知道,账簿名册,都是人为可假之事?”

    “八千斛,刘玄德的脾性,吾还是知道的,公孙瓒,最多多拿八百斛,加上公孙瓒为袁绍所灭,这点粮草,早就为人贪墨,哪里能上到公卿眼中?”

    “可怜吾划分土地到三更,多收的粮食,却未曾到百姓之口啊!”

    方广一眼看去,道路边,一个白胡子老者,牵着孙女的手,正在拾捡野菜。

    他知道袁绍治郡,还算宽仁,却没想到,还有眼前之事,现在正是农忙时候,这老者,孩子虽然老弱,也当是家中劳力。

    眼前未在田中劳作,定然是家中无土,或者土地太少了。

    “管大哥,拿点肉干給那两人,平原民风淳朴,都是败在了大耳这般伪君子的手中!”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身边管亥,闻言也是面色黯淡下来,从褡裢中取出舍不得的肉干,纵马来到了一对老弱前。

    方广要行大事,行善以后,正欲离开,却看见那老者,牵着小女孩的手,向自己走来。

    少年心中一动,翻身下马,几步迎了上去。

    “官爷,这位官爷,多些官爷赏赐了,小老儿还好,就是丫头,足足半年,没吃过肉了!”

    “官爷是送粮去的吗?陈廷掾就在城中,等着收粮的~!”

    听到熟悉的平原口音,少年的脸色,越发的和善了。

    廷掾乃是县中官职,不大不小,负责乡事,听到一个陈字,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丈,吾不过校尉,哪里当得官爷两字,当年吾也在平原住过一段时日,却不知道,老丈口中的陈廷掾,可是平原陈氏?”

    “正是,就是陈家族长陈金啊,花钱捐的官,他和高览将军有旧,现在征粮权柄大,就连县令,县尉,都让着他呢!”

    “陈家的粮,堆的小山一般,再收了粮草,只怕更要高了!”

    老者谈起廷掾,脸上全是鄙夷,他身边那个小孙女虽然年幼,却很是懂事,似乎怕爷爷惹祸,连忙拉了几下老者的衣袖,满脸紧张的看着过份英俊的校尉。

    “原来如此,陈金,当年是刘玄德的红人,没想到,现在又抱上了高览的大腿,正是厉害!”

    “老丈,现在正是农忙时候,为何不耕作,却在此间?”

    “农忙,有田土的才能忙,没田没力气的,就要做他陈家的佃户,都是无门!”

    “小老儿饿死无妨,就可怜无父无母的娟儿了!”

    冀州随便一个百姓,都如此凄惶,土地兼并到了现在程度,不但方广脸色阴沉下来,就是自诩河北尚属清明的田胖子,脸色也一下子涨的通红。

    一眼扫去,平原道路上,一老一小这般挑拣野菜的,就还有十几人,方广和田丰,眼中同时闪过一道寒芒。

    “既然平原城有粮站,那便该是吾等寻找之地了,来,来,带吾进县城,小妹妹,上马来!”

    方广骑着赤兔,很是惹眼,那小女孩一直偷偷看着如此大的红马。

    此时听到方广邀请,兴奋的看了一眼爷爷,就拉着少年的胳膊,被提溜到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