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营中,荀攸开了口,于禁,乐进跟上,就连卞喜这等微末校尉,都乘机落井下石。
方广对这些人的言语,却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目视曹操,想看看,自己看中的明公,到底该当如何。
曹操没有让方广失望。
一代枭雄,沉吟良久,脸色慢慢舒展开,微笑着摇了摇头,摆手罢了众人议论。
“别部司马,本来就有从权之权,大同之才,我是信的,你既然说高顺再不能为祸,我就信了!”
“不过用我们谯县话讲,此人是属狗獾的,你说他会投我,我却不信!”
“哈哈,这样吧,此次大同西去得巨野城,和高顺之事,功过相抵!若是他再来扰吾,大同那就要打板子了!”
“奉孝,本来和你赌斗,谁能破高顺,荀攸无功而返,大同又是来了这一出,此次就算打和了,你那酒送些来不算筹注!”
曹操已经完全释然,郭嘉听他赖皮,无奈的揉了揉鼻子,笑着答应了。
曹操的目光,又看向了方广。
“大同,你巨野和高顺之事,功过相抵,可是得了太史慈这样的大将,还是大功!”
“来人啊,取酒来,妙才,你到我身边来!”
“当今天下,后裔,养由基都在吾军中,当日你们对了几箭,就喝几杯酒!”
“太史慈还是陷陈都尉,以后随着大同立功!“
“来来来,都到吾身边来,是叫子义吧,为何来兖州,正好说了下酒!”
曹操豪气勃发,早有随从,送来了好酒。
太史慈见到面前黑髯男子,如此豪迈,也是心中喜欢,便上前,将被刘备坑害之事说了。
满帐曹军大将,人人听了惊骇莫名。
曹操也是慨然长叹,感怀当年那个好犬马的无钱浪荡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数杯下肚,曹操又细问了巨野之事,除了选锋营,方广没有细说,典韦,许褚之功,方广也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此两人,现在还在巨野,加固城池,等待厮杀!
曹操越听越是喜欢,许了方广自行扩军三千之权,只是粮秣,兖州能够供应,盔甲,兵卒,就要方广自己筹备了。
满帐的谋士,将军,都以为主公之言,不过勉励。
毕竟方广出生过于寒微,乱世中,除了山贼,从军,谁不是喜欢跟随豪阀,士人?
三千壮健,只怕数年,方广也无法筹措出来的。
一番引见豪饮,钟繇,司马防先退出了帐中,这些士族坐在这里,无形的有自己的气场圈子,别说方广,就是夏侯渊一类,都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
曹军屯兵鄄城,方广说高顺再不复为兖州之忧,巨野将是大战之地,曹操全部都听了。
约定十日后起兵西去巨野,阿瞒很是体贴,想到了方广新婚,让他回东阿仓亭津,陪着蔡琰呆上几日,再回此间。
方广两世为人,牵挂的女子,就只有那个白衣少女一个。
得了曹操之许,带着太史慈,飞马向东而去,不过数个时辰,就已经看到了黄河边,一排排的筒车了。
“大同先生,这些农具,都是先生想出来的?”
“徐州江湖甚多,要是能用上此物,万民,只怕就没有冻饿之虞了!”
“这是什么?翻耕如此之快,宛若河中快舟,我闻江东孙家水军,在水中就是如此的!”
兴平元年,太史慈也不过28岁的青年,说话间还有些稚嫩。
方广听到了江东孙坚,眼皮不禁一跳,他细细计算,孙策此时正要攻打庐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小霸王有什么交集。
“子义,此次你随我来,还有事情要拜托的!”
“何谈拜托两字,先生就是子义的主公,有什么吩咐,但请主公开口。”
“子义,你也知道,我乃是白丁黄巾出身,虽然主公青睐,毕竟乱世之中,人杰太多,要想腾达,班底部曲才是关键!”
“主公允我成军,选锋选士严苛,募兵甚慢,所需甲胄,马匹,更是难得,我想,子义箭法无双,能不能从东阿民夫中,先选出壮健男子百人,传授箭术,临阵护住阵脚,正好可用!”
“此有何难,主公只管看我练兵,当年陶谦同泰山贼相争,我练的精兵,斩获贼头无数的!”太史慈听了方广之言,用力拍着胸脯就答应下来。
两人还在说话,道边一个老者带着身边孙女看到了太史慈满脸不可思议的叫喊起来。
“子义将军,这不是子义将军,我是徐老汉啊,当年将军屯兵,不是就在老汉的村庄?”
老者抱起孙女叫喊,太史慈循声看去,正是去年来校场送粟米的老者,老人还经常送来河鱼,給自己下酒,他那小孙女,也是极熟的。
“徐翁,你怎么在此地?我听亲兵说,你为曹,不是曹孟德掠走,还以为!”
太史慈差点口滑,说出曹贼两字,老汉看见真是他,心中高兴至极。
“太史慈将军,我等来到兖州,得了大同先生所助,在此地安居!”
“现为兖州民屯之户,将军看,这是我们屯种下的豆子,足足百亩,先生做出的农具犀利,此地军卒也算仁厚,这里日子,比起徐州好过多了!”
对于太史慈来说,多少冠冕之言,都比不上此间老者,几句对方广的称颂。
他投效曹操,心中最后一个心结,就在此处消散,北海骁将,跳下马来,对着方广低头拜服,顺便抱起了老汉身边的小女孩。
方广记挂蔡琰,交代了这位养由基自便,就飞马向着满仓庐奔去。
他直入庐中,鼻子闻见扑鼻的香气,食指大动,在仆役指引之下,悄悄来到厨房,就见到名士之女蔡琰,同厨娘一般,口中哼着小曲,细腰可握,正在捣鼓什么。
蔡琰从方广这里学了些烹炒之术,就颇为沉迷此道了。
新妇今日尽心操持鱼羹,忽然觉得腰间一暖,腰肢已经被一双大手握住,惊惶的回头看去,看到的,却是方广疲惫的眼神,唏嘘的胡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