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卢娜有些不好意思,她嗔怪道:“看什么看?”
我傻傻一笑,却心中却是别样的感受,“难怪人家说秀色可餐,面对美女,就这样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这时,皮优和智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虫子,我们回来了。”
“那我们就去治病吧。”
智子挽着我的手臂,“虫子哥,你还没能教给我咒语呢?”
我呵呵笑着,“智子,你会背中国的《三字经》《百家姓》或者唐诗宋词什么的吗?”
智子点了点头,“会的,我父亲和哥哥教给我一些。”
“那就好,我说开始,你就开始背诵就行了。”
智子奇道:“不是要念咒吗?”
“哈哈,这就是咒语。”
“那我怎么画符呢?”皮优问道。
“随便画!你就把小约翰的两腮当画布,就行了。”
皮优哈哈一笑,“就这么简单?”我点了点头。
智子和皮优越发有兴致,两个人嘀咕了起来,皮优还拉住卢娜耳语,卢娜嫣然一笑,摇了摇头。
走进病房,约翰夫人和古德院长已经在等候着了。
约翰夫人连连称谢,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智子把田中的笔墨和砚台一股脑拿来了不少,我找到几块墨闻了闻,最后选择了一块,在砚台上加水研磨。
古德奇道:“沈先生,您真的是要画符咒吗?”
“不是我画,是卢娜医生和皮优画。”说完,我研好了墨,给了皮优和卢娜每人一支毛笔,“智子开始念动咒语吧!”
智子双手合十,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样,我看了一眼,险些叉气,这个智子古灵精怪,诡诈多变,心里不知道笑得七荤八素,但脸上却镇定自然,这功夫不是一般人能练的。
只听智子和尚念经一般地嘟嚷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白日夜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皮优拿起笔,蘸了些黑汁,想了想向小约翰左腮画去。卢娜依样画葫芦,也准备画。
小约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个人“施法”。
忽然,智子念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再看皮优,居然在小约翰的脸蛋上画了一只乌龟,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实在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还有这种神操作。
卢娜没有像皮优那般胡闹,只是用笔在小约翰的脸上涂着,最后涂了一个大大的圆,看着却像个烧饼。
我不敢再让皮优和智子再胡闹下去,把手一拍,“好了。”
约翰夫人凑过来,悄声地说:“沈先生,这就结束了。”
我点了点头,问小约翰道:“你感觉怎么样?”
小约翰说:“我感觉脸上冰冰凉凉地。”
“那就没问题了,这便是需要纯阴少女施法的原因。”转身对约翰夫人说:“我把笔墨放在这里,以后由你来画就可以了,每隔三个小时画一次。记住这墨不可洗去,一天之后,小约翰的肿胀会减轻,估计用不了三天就彻底好了。”
约翰夫人一一记下,却又为难地说:“沈先生,我不会咒语怎么办?”
没等我说话,智子抢着说:“我来教你。”说着,竟是将那首《龟虽寿》,一句一句的教给约翰夫人。
在场所有人里,除了我和智子都不懂中文,却也不怕露出马脚。
约翰夫人找了张纸,用英文费力的记着。
待约翰夫人记录完“咒语”,我觉得该撤了,便向她和古德院长告辞。
约翰夫人千恩万谢,这里古德说:“夫人,您在这里陪着孩子,我代您去送送沈先生。”
说着,和卢娜一起送我们出门。
来到医院的外面,古德院长握着我的手,“沈先生帮我们医院一个大忙,作为院长我也要感谢您。”
我说:“不客气。”
古德微笑着,问道:“沈先生,我有幸曾经去过中国,我很喜欢中国,尤其是中国的诗,很有味道,还学了几首,据我所知,李白的《夜思》可不是什么咒语?能否请沈先生赐教。”
我心里一愣,没想到这个古德也略懂些汉语,哎,没仔细交代智子,全凭这丫头胡闹,现在还是露出马脚来了。
我揉了揉鼻子,“呵呵,古德院长博闻强识,实在佩服。中国人写字用的是墨,这种墨跟我们的墨水不一样,是那松烟制成的。松烟当然不能治疗腮腺炎症,但上好的墨块里会加入一味中药材,这味药材是从一种叫麝的动物身上取来的,叫作麝香,麝香对治疗腮腺是有奇效的。”
古德恍然大悟,“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即便不是卢娜她们三人出手,只要把那墨涂在腮腺上,也能治愈?”
我点了点头,“是的。”
古德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又念咒、又找少女作法呢?中国的医术总是喜欢和巫术联系。”
古德不以为然,我反驳道:“我是不能认识您的话的,小布躺在床上,我没有用药,依然可以治好他的病?那又是为什么呢?”
古德语塞。他笑问:“今天发生了许多古怪的事情,我真得无法猜透。”
我说:“我再问古德先生,如果我直接拿着墨涂在小约翰的脸上,请问约翰夫人会相信吗?病人自己会相信吗克服疾病有时不仅要靠药物,还需要病人的信心。”
古德听完,深以为是:“沈先生说得是,是我狭隘了。说实话,以前对中医中药,我是不认可的,总觉得和巫术有关,不科学,现在需要重新认识了,希望有一天,我能再去中国,寻访名医去钻研中医药中的科学。”
我没有再和古德探讨医学问题,我并不懂多少中医,只是以前自己得腮腺炎时,父亲用墨在我脸上画,还念动咒语,身为医生的安妮当然不相信,但第二天,却发现我神奇的好转了。
安妮也不相信咒语可以医病,她问父亲,父亲只说这是祖传下来的秘方。
安妮拿着墨块仔细研究,还细细的闻了闻,问父亲为什么墨块里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父亲告诉她,那是墨里添加了麝香,说完自己也瞪大了眼睛,“莫非是这种药的原因?”
安妮后来在为病人治疗的时候,有意验证,果不其然,添加了麝香的墨块能治疗腮腺炎,没有添加的则完全没有效力。
安妮搞明白其中的奥秘,大呼惊奇,还嘲笑父亲是一个巫医。
皮优拉着我走到街市上,准备给我买一些礼物带回小镇。
她挑选的很仔细,足足买了一大包,全让我拎着,我有些感动,感动于皮优的心意。
智子捶着腿,不断发牢骚喊累,忽然她喊了起来,“佐佐木!”
我们寻声看去,只见佐佐木鼻青脸肿地走了过来。
我有些好笑,佐佐木难道是天生挨揍的命,动不动就让人打一顿。
佐佐木发现了我们,走了过来,表情沮丧。
皮优看着佐佐木的样子,问道:“佐佐木,你又让谁给打了?”
佐佐木嘟囔道:“今天,我奉田中先生之命去接斋藤先生……”
智子叫道:“斋藤先生也来了!他可是日本相扑大师,很厉害的。”
佐佐木一屁股坐到路边的石头上,“田中先生特别告诉我,斋滕先生是相扑名家,出世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只是在去年在日比谷公园,和一位中国武师对战栽了跟头,从此消沉许多,田中先生便邀请他来澳洲散散心。”
“我也是仰慕斋藤先生,才主动跑去接他回来的路上,我对斋藤先生说起自己刚刚拜了师父师娘,学了中国的功夫。”
我不断夸耀中国功夫,斋滕听到却大怒,骂我:“什么狗屁的中国功夫,怎么能和相扑相比。你好好的日本技击不学,偏偏学什么中国功夫?”
我反驳说:“功夫本无国界,能者为师。我最初就是没打赢我的师父,就主动拜师的。”
斋滕以为我在讽刺他,一脚踢翻路边的一辆三轮车,车上装得菜撒满了一地。
那菜农很是生气,走过来理论,却是个中国人,他要斋滕先生赔礼道歉,斋藤却说:“我斋藤的字典里没有道歉这个词,有的只是两个拳头,喂,东亚病夫,知道相扑吗?那才是大日本的绝学,你赶快滚开,回家抽你的鸦片烟去吧。”
那菜农勃然大怒,“你这个混账东西,中国人也是你这头猪随便欺负的吗?”说着抬手抓住斋藤的脖子,不知怎样一个手法,斋藤便跟一个陀螺似的转了起来,直到把斋藤转了七八圈,然后一脚踢飞。
可怜的斋藤先生竟是爬也爬不起来。
我见斋藤先生被人袭击,踏上去就是一击,那菜农闪开,反手又来抓我,我一转身形,避开了他的一击,那人却是一愣,“身法不错,谁教你的”,接连又是闪电一击,我堪堪躲开,那人大怒,身法更快,我一脚踏出,想要躲开,却不承想那人轻轻松松,不经意之间斜斜地踏出一步,正好堵在我踏出的方位。
他一把抓住我,噼里啪啦打了我一顿,要是不旁边一位女士叫那人不要再打了,我看他打死我的心都有。
他怒气未消,指着我的鼻子说,叫你师父来,我在这里等他。
就这样,我便来找师父师娘了。
皮优听罢大怒,“是谁敢打我的弟子,反了他了。虫子,走,我们给佐佐木找回场子。”
我一脸苦笑,“我看就算了吧。”
皮优跳将起来,“凭什么,他打了我们的徒弟,你这当师父的怎么能不给徒弟出头。”
智子一旁添油加醋,“是呀,虫子哥,你是最厉害的。”
不由分说,皮优和智子一左一右驾着我,“佐佐木,头前带路,我们必须找回场子。”
这里离佐佐木挨打的地方并不远,转过一个街角,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中年人正把满地的菜往车里装,那肥大的斋藤已经不知去向。
佐佐木一指,“就是那个人。”
皮优大踏步走上前去,“喂,是你打了佐佐木吗?”
那中年人抬起头,一脸刚毅,眉峰如聚,目光如电,他淡淡地说:“是我打的。你是她什么人?”
皮优一点也不含糊,“我是她师娘。斋藤惹了你,你为什么连佐佐木也一起打了。”
中年人一愣,有些意外,随口说道:“打了便是打了,你这个当师娘的要给徒弟出气吗。”
一位金发碧眼的英国妇人笑着走了过来,“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是他的师娘?是不是他还有师父,他的师父呢?”
皮优哼了一声,“那当然,他的师父可厉害了,我们过来就是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完,转身叫道:“虫子!咦,虫子,你躲在智子身后干什么?上去教训那个中国佬。”
说完,皮优一把将我从智子身后扯了出来。
我讪讪地笑着说:“皮优,算了吧,佐佐木皮糙肉厚,挨几巴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皮优大怒“虫子,你怎么当师父的,磨磨叽叽,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还不去给佐佐木报仇。如果不给佐佐木找回面子,以后谁还会拜你为师,拜我为师娘。”
我硬着头皮,走到那中年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那里。”
皮优眼前一黑,骂道:“虫子,你这个小怂包,我是拉你来挑战这个老家伙的,不是让你跑来下跪认怂的,天底下当师父的面皮都快要让你丢光了。”
我没有理会皮优,脸上陪着笑说:“爹!你怎么来了,安妮还好吗?”
皮优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的指着那中年人,“虫子,他真是你爹。”
我偷偷对皮优笑了笑,“如假包换。”
那中年人冷着脸,一言不发看着我,一指弹着我的脑袋上,“混帐东西!你越来越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