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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忽悠佐佐木

    我玩过弓,玩过弩,玩过猎枪,真的从没有玩过手枪。

    我话刚一出口,皮优的表情很奇特,不知是怒,是悲,是哭,还是笑,总之有些扭曲,我看着都很难受,不至于吧。

    “沈虫,你这个王八蛋,你阴我,是吧?”

    “老大,你消消气,你怎么学人家小布说话。”

    “我以为你很厉害,所以才豁出命跟小布打赌。”

    “不就是一个吻吗,输了闭着眼亲他一口,就当吃了口苍蝇,本来就没什么嘛?”

    “要亲,你去亲。”

    我看了看小布,戴着耳钉,画的浓浓地妆,心里一哆嗦,“好像是比较恶心,”又对皮优说,“还没有比,怎么就知道我们输了。”

    “你连手枪都没用过,还拿什么比?”

    我掏出弹弓,“可以用这个嘛。一会儿,你扔瓶子,我打弹弓,比赛没有限制武器吧?”

    皮优脸色稍稍缓和,但还是将信将疑。

    我拿着弹弓走到台前,人群看到我拿出弹弓,也是一阵哄笑,纷纷交头接耳。

    小布也笑了出来,“看呀,这个中国来的小子拿来祖传之宝了。”笑声再起。

    我没有在意,来到桌前示意皮优扔出酒瓶,皮优仍是不放心,“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还是找汤姆借一把手枪来。”

    我反问道:“这种比赛你赢过小布吗?”

    “没有”,皮优摇了摇头,“在这里,小布的枪法是最好的,所以我一直不服气嘛。”

    我笑着说:“今天我们就让他服服帖帖。”

    皮优满心疑虑地看着我,小布已经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皮优咬了一下嘴唇,拣起一个酒瓶扔了出去。

    当酒瓶以抛物线飞至顶点,动势消减归零,即将降落的瞬间,一粒弹珠激射而出,风声劲疾,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之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敲击着他们的耳鼓,告诉他们,酒瓶应声而碎。

    皮优尖叫一声,人群一阵惊叹,继而欢呼声响起,皮优兴奋起来,发出尖叫声。

    音乐这时也响了起来,但似乎慢了半拍,大约是音响师在我拿出弹弓时,觉得自己可以休息一下了。皮优不满的说,“汤姆,你的音响师越来越差了。”

    汤姆笑而不答。

    皮优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漂亮的脸蛋变得眉开眼笑,她左手抓,右手拿,扔出瓶子的频率越来越快,而我将一粒粒钢珠激射而出,十个瓶子纷纷碎裂,舞池中满是玻璃碎屑,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宝石般璀璨。

    十个瓶子几乎是转瞬之间被扔完,我一气呵成的完成射击,那种默契让人觉得我们已经提前彩排了许多次了。

    酒吧中的人们再次尖叫起来。皮优激动不已,一把抱住我用红唇亲吻了我的脸,“虫子,你好棒!”

    小布愤愤不平,却是很守规矩,将一把钥匙扔给皮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你小子离皮优远点,”说完转身离开。

    皮优开心极了,把钥匙放在手中摆弄着。“哈哈,这辆机车归我啦。虫子,我开车带你去转转。”

    几位妙龄的女郎迈着曼妙的步子,来到我身边,吐气如兰,“你好厉害,一起喝一杯吧。”

    皮优一把推开她们,“走开,他不是你的菜。”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我走到一边,我很是遗憾,向那几个女郎挥了挥手,“别听她的,我就是你们的菜,很好吃的。”

    我感到皮优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她气呼呼地,“花心萝卜,你玩够了吗?”

    我笑呵呵地说:“咋了?”

    她眯着眼睛,看着我,“说,你到底是谁?”

    我整理好被她扯乱的衣服,“我就是我呀,沈虫,你的小弟。”

    皮优没有理会,继续盯着我,“你是不是老头子偷偷派来的。”

    “老头子是谁?”

    皮优自言自语地寻思着,“应该不是,看着是不像呀”,又对我说:“对啦,虫子,你的弹弓是跟谁学的?”

    我想了想,“没有跟谁学,就是小时候天天玩,玩着玩着就会了。”

    “你还会什么?”

    “我会骑马、射箭、飞镖、狩猎,游泳也会的。”

    她笑着说:“看不出来,你会的还挺多的嘛!”

    我很得意,“那当然,要是跑到荒原上,我可是王者的存在。”

    “跑到荒原上干什么?”

    “狩猎呀,那些袋鼠、袋狼、山羊、土狼都怕我的。你怕我吗?”

    “不怕!”

    “是呀,只有野猪不怕我。”我叹了口气。

    皮优一把拧住我的胳膊,“臭虫,你拐着弯骂我是吧?”

    我大声呼痛,“不是,确实是不怕我。”

    皮优松开手,奇道:“为什么?”

    我跳到一边,哈哈大笑:“因为野猪见了我就拧我。”

    皮优气急败坏,抬步追了过来,“你还是在骂我。”

    我转身便跑,不想撞到一个人,那人哎哟一声,原来是那个红衣女郎,我已经尽力收脚了,但那女孩在一撞之下已经失付出重心,如果摔倒在地板上肯定会疼的。

    我急忙双手抱住她,在倒下的瞬间,全身用力翻转,最终我背部着地,而那个女孩也重重地砸在我身上,砸得我七荤八素。

    红衣女郎满头长发散乱,蒙在我的脸上,那一刻我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

    红衣女郎从我身上挣扎起来,我心中很是遗憾,要是多抱一会,多闻一闻那迷人的香多好。

    “啪”,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红衣女郎骂道:“浑蛋”,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看着那一袭红衣,玲珑有致的身材,转瞬而逝的身影,不禁感叹,这也就便是飘若惊鸿吧。

    皮优凑了过来,轻声地问:“抱着她舒服吗!”

    想起那令人沉醉的体香,我点了点头:“舒服!”

    紧接着我跳了起来,抱着脚发出一声狼一样的哀嚎,“皮优,你踩我,咱不兴这样的。”

    皮优恨恨地说:“踩你是轻的,应该把你眼睛挖出来。”

    说着,她跑到前台结算帐务,看样子已经没有了玩下去的兴趣。

    当女侍者把帐单拿出来的时候,皮优叫了起来,“虫子,你怎么消费这么多?”

    “喂,是你说的请客,让我随便点,随便喝的嘛!”

    “那你也不可能喝十多杯吧!”

    “哦,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拿了十杯酒送人了。”

    皮优扭过头看着我:“你说,是不是送给刚才那个女的了。”

    我有些不意思,呵呵一笑,“老大,你真是聪明。”

    “聪明个屁,虫子,你这个王八蛋,拿我的钱去泡妞!”

    皮优又到了发作的边缘,我急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中医说气大伤身,老大听话,咱不生气。办法总是有的。”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皮优恨恨地问。

    我想了想,忽然看到小布去而复返,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袍服宽大的日本人,脑袋四周剃得光光的,只有头顶上拿了一片头发,被束成一个髻,看上去好像一个瓢瓜。

    我一拍皮优的肩膀用手一指说:“替咱结帐的来了。”

    皮优看到小布也笑了出来。这一刻,我们的想法很有默契,小布这个冤大头要当定了。

    没等我去找小布,小布和那个日本人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小布,没输过瘾吗?”皮优揶揄着。

    “我们再比一场。”小布张嘴说道。

    “比什么?是你比,还是他比?”我问道。

    小布一指那个日本人,“他替我出战,他是日本北海道武馆教头佐佐木,我们再比一场,比格斗,敢不敢?”

    我笑了笑,“怎么不敢。喂,是你要和我较量吗?”

    那个日本武士极是狂妄,他抱肩看了我一眼,“谈不上较量,只不过是打扫一只蝼蚁罢了。”

    我一挑大指,“牛!”

    佐佐木以为我怕了,仰起眼,鼻孔朝天,极是得意。

    “你要和我比格斗?”

    佐佐佐木轻蔑地点了点头,拳头一挥,孔武有力,“打倒你,捏碎你!”

    我笑了笑,原来是个武痴,这种人每天琢磨着打倒别人,脑瓜反而越来越不灵光,“日本的技术无非就是柔道、空手道,也没什么,你可要想好了,和我比赛,不要说打倒我,你可能连我的衣裳角都抓不到。”

    佐佐木呆呆地看着我,“骗人!”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不是骗人,我有一种功夫凌波微步,踏雪无痕。我到中国的昆仑山遇到一位骑着白鹤的老神仙,老神仙见我骨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所以才破例传授了我一套盖世绝学,他伸手一指,就打通了我的那个什么二脉。”

    佐佐木瞪大了眼睛,“任督二脉?”

    “对对对,就是任督二脉,这两脉打通之后,我感觉头顶一道灵光,直冲霄汉,从此情商在线,智商满格,再也没有人说脑子不好使了。”

    佐佐木满脸羡慕,“真有这种绝世武功。”

    “那当然,咦,是不是也常有人说你脑子不灵光?”

    “嗯嗯”,佐佐木认真的点了点头,皮优咯地笑出了声。

    小布气急败坏地说,“佐佐木,别听这小子瞎说,他骗你的。”

    佐佐木好像也反应过来,向前踏了一步,“你骗我!”

    我叹了口气,“朽木不可雕也!我看你也是练武的奇才,才好心指点,哪知……”说罢连连摇头,似乎有些痛心疾首,“这样吧,我和你比一场,不比什么格斗,倘若我一指头打伤你,会凭白无故增加罪孽,看到那个舞池没有。”我用手一指那个圆形的舞池。

    佐佐木说:“看到了。”

    “我们以这个舞池为界,玩一个游戏叫老鹰抓小鸡。当然,老鹰抓小鸡也只是我的一个比喻,准确来说,就是舞池为界,以一刻钟为限,你抓住我算你赢,最终比的例是手眼身法,也是当年老神仙教我的基础功夫,你能听明白吗?”

    佐佐木眨巴着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舞池,舞池并不大,直径只有六米左右,在这样的小地方抓住我,对于一名武士来讲似乎手到擒来。

    佐佐木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皮优却有些不放心起来,她拉了拉我的衣裳角,“你确定能赢吗?”

    我摇了摇头,“不确定,当年老神仙教的功夫已经荒废许久了。唉!”

    “讨厌,你还喘上了。”皮优笑了起来。

    我看了看小布,“比赛方式确定,接下来谈谈赌注吧”。

    小布咬牙切齿,“赌注不变,输了你就从这里给我爬出去。”

    我哈哈一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那我赢了怎么办呢?”

    皮优叫道:“我们赢了,你请客!”

    我点了点头,“嗯,世上的打打杀杀全因好勇斗狠所致,打赌本来也不需要财什么大钱,小赌倒可怡情,皮优说得对,我赢了,小布你就去把我们今天的帐结了吧。”

    佐佐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我的高风亮节满脸崇敬。

    小布一咬牙,“好!”

    赌赛再次开始,汤姆很高兴,因为人们在兴奋的时候,才会喝到更多的酒水,他也因此有更多的英镑装进口袋。

    当汤姆宣布比赛的形式时,所有人的都充满了好奇,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新奇的比赛,老鹰抓小鸡,这是小时候人人都玩过的游戏,居然也可以用来打赌比赛。

    其实,和佐佐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我有我的考量。

    父亲当年将从董海川师父那里学到的八卦掌教给我,最先玩的便是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父亲的身法转起来,无论我怎么抓总是抓不到他。

    后来渐渐接触到这路功夫的精髓才明白,这八卦掌极其注重身法的灵活性,要求练者在不断走圈中,改变敌我之间的距离及方向,避正击斜,伺机进攻。

    八卦掌最基础的功夫便是趟泥步,步走圆形,左右旋转,突破了以拳为主、步走直线的传统拳法,行拳之时真个是行如游龙,见首不见尾;疾若飘风,见影不见形;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常常能使对手感到头晕眼花。

    今天,我就要用趟泥步赢佐佐木。

    此刻,舞池已经清空,我和佐佐木站在舞池中央相对而立,佐佐木很重视礼节,向我深深一躬,“请多多指教”,我负手而立,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那一刻,我真得感觉自己是一个世外高人,比老神仙还老神仙的老神仙,想想就觉得开心。